这是一部“现代西部片”,顺着这个视角,可以思考两个关键问题:第一个问题是,这样一个警匪故事里为什么非要出现这么多印第安元素不可?第二个问题是,为什么影片安排了劫匪兄弟截然不同的结局?
一般看完一部好电影,我喜欢翻翻评论,找找余音绕梁的感觉,这次也不例外。但是看了几篇排名靠前的评论都没有写出我的观后感,有几篇有和我大致相同的看法,但是也不是完全一样……于是试着自己写一篇,就作为观影后的笔记吧,顺便看看有没有共鸣。
场景、演技、镜头等等都有很多朋友写的很好了,本文略过不表。关于本片的类型,说是警匪罪案片肯定不能算错。但是从本片讲的故事来看,我觉得这是一部“现代西部片”更为准确,既西部,又现代,所以故事必须发生在人人持枪的德州才说的通。
顺着这个视角,就可以思考两个关键问题:
影片故事分两线讲述,一线讲的是两兄弟不惜抢银行来让自己的家庭度过经济难关,另一线讲的是一对骑警搭档如何一边说相声一边追捕劫匪两兄弟。第一个问题是,这样一个警匪故事里为什么非要出现这么多印第安元素不可?
影片前半段劫匪两兄弟对话中,“平原之王”这个科帕奇(还是卡曼奇来着,记不太清了...)口号第一次被提及。
骑警搭档之一是一位性格温和的印第安人(和墨西哥人)后裔,他说“150年前这里都是我祖先的土地”。他和主角骑警之间的对口相声基本围绕人种梗展开。
劫匪哥哥在赌场和一位科帕奇族人玩完德州扑克之后对峙。科帕奇人说自己族人已经不再是“平原之王”了,但是族人的习性仍在,会把看到的人都视为敌人,劫匪哥哥回答“那你知道你这么做把我变成什么了么?”,科帕奇人说“敌人?”,劫匪哥哥冷冷地说“不,变成了科帕奇人。”
片尾处,劫匪哥哥独自逃往山地,狙杀了印第安骑警,高呼“我是平原之王”……
为什么印第安梗和科帕奇口号贯穿全剧?因为这部电影认为,劫匪兄弟俩和他们代表的穷人阶层与当年的印第安人是一样的。当年白人西迁,抢走了印第安人的土地,占领了资源,在这里建立起自己的规则。现在的西部,虽然时过境迁,但是掠夺和被掠夺的事件依然还在这片土地上重复上演,只不过掠夺者和被掠夺者的关系已经和人种无关了,以银行为代表的大企业变成了当年的白人,像劫匪兄弟家这种几代穷苦的白人农民则变成了“当代印第安人”。
面对强势的掠夺者,劫匪兄弟像勇敢的科帕奇人一样开始反抗。然后第二个问题就随之而来了,为什么影片安排了劫匪兄弟截然不同的结局?
当年的印第安人通过天生的勇气以及后天刻苦习来的骑术和枪法,也曾有过击败白人的骄傲战绩。最出名的莫过于“小巨角河战役”,印第安部落苏族和夏延族联合起来,在两位勇敢的酋长“疯马”和“坐牛”的率领下,在小巨角河畔伏击并团灭了著名的美军第七骑兵团,击杀了号称印第安克星的明星军官卡斯特。然而大势所趋之下,印第安人的抵抗也只是螳臂当车,“疯马”酋长于战役之后浪迹天涯,次年被美军暗杀,“坐牛”酋长则在五年后率部向美军投降。
是不是很像劫匪两兄弟的结局?
哥哥骁勇善战,最后一役霸气击退号称彪悍的德州百姓,利用汽车炸弹阻断骑警追击,为自己争取到宝贵时间占据有利地形,继而凭借一杆狙击枪独自逼退骑警大军,甚至击杀了印第安骑警,但是最后仍然逃不过一死,被督爷暗枪爆头。
有人说此处不太西部啊,牛仔们不打暗枪,如果结合上文“疯马”酋长的经历来看,应该能解释了:因为这是一部真实的西部片,真实的西部不是牛仔PK和印第安神箭手神出鬼没,真实的西部开拓是一个巨大的政府行为,充斥着军队扫荡、铁路铺设再加土地和金钱诱惑,利益当先之下正面对决的骑士精神早就被抛到脑后,所以“疯马”这种宁可战死也不屈服的印第安人,美军正面对攻总是占不上便宜,索性暗杀了事。劫匪哥哥也一样。
弟弟则是沉稳多智,抢银行选在清晨这种出人意料的时间,而且只抢不会被追踪的小额钞票,片尾与哥哥分头逃跑之后冷静躲过骑警堵截,成功逃脱,用抢来的钱帮助家人过上了好日子。督爷最后拜访他的时候,弟弟说他们家世代穷苦,要在儿子这代翻身,他做到了,说话间屋旁的深井还在不停歇地为他的儿子们增添着财富。已经退休的督爷平静地看着他,也没有表示会继续追查,因为督爷知道劫匪弟弟和哥哥不同,弟弟对“掠夺者”没有天然的仇恨,并不介意“归顺”这套所谓正常的秩序。
就像当年识时务的“坐牛”酋长一样(虽然投降后过了多年还是死于非命),弟弟选择了另一种方式结束了与强大势力的斗争。我们在这部电影里能看到的印第安人,应该都是当年无数个“坐牛”的后代,他们交出了自己的大部分土地,换来了有限但是安全的生存权利。这也是为什么影片里的印第安人好像都很矛盾,一边享受着不错的生活,一边叨叨着族人当年的神勇和现在的式微。
大概就写到这吧……这部电影整体基调是悲剧的,一百多年前疯马和坐牛们与掠夺者之间上演的杀戮和妥协,在今天虽然换了主角但仍在继续上演,而且可以预见仍将继续演下去。
《赴汤蹈火》电影剧本
文/〔美国〕泰勒·谢里登
译/黎琪珍
开场:枯草。被连续四个月30度以上的高温无雨天气烤焦的枯草。
镜头移过一望无际的枯草。
移过从泥土里抽出石油的抽油泵。
移过一群在龟裂的地面上刨食的牛,有两头老公牛挤在一棵牧豆树的树阴下,宁可饿肚子而选择阴凉。
镜头移过一个农用设备和锈蚀丙烷罐废置场,标识显示这里是得克萨斯州阿彻城的范围。
镜头俯拍小镇——时间不长。
陈旧的石建法院大楼周围是窗户破损的空置建筑。一间咖啡馆。一家产权公司……还有得克萨斯州第一银行。
镜头停在银行前面。
我们听见一辆汽车开门和关门的声音。
埃尔西·瓦尔伯格,60岁,体型臃肿,卷发,从镜头前蹒跚走过,走向银行入口。
她打开门锁。正当她抬起门打开时……
镜头向她冲过去。
埃尔西被推向前方,砰的一声摔倒在银行的地上。
她呻吟着,滚动身体侧躺,看见……
内景,阿彻城,德州第一银行
两个身影。男人的。因为两个原因而难以辨认是谁:朝阳透过玻璃门照射进来;他们头上戴着滑雪面罩。
埃尔西:究竟是怎么回事……
劫匪(向她伸出一只手):起来,带我们去存放现金的抽屉。
埃尔西:不。
劫匪蹲下,到了刺眼的光芒下方,用一把手枪指着她的脸。
劫匪二:我们不是在请求你。
她爬起来,被押到柜台后。
埃尔西:抽屉里还没有钱。钱在保险柜里,我没有钥匙。
劫匪:证实一下。
她把抽屉打开。果然都是空的。
劫匪:该死。
埃尔西:我猜你们是新手。
劫匪二:钱在哪里?
埃尔西:我说了,在保险柜里。
劫匪二:谁有钥匙?
埃尔西:克劳森先生。他很快就会到,我建议你们离开。你们正在犯的罪行太傻了。马上离开,事情就算完了。
劫匪之一把她转过来面对自己。掐住她的脖子。目光冷冷地注视她的眼睛。
劫匪二:再说一次我傻试试。
埃尔西:你以为吓到我了?你这个狗娘养的傻子。
糟糕。
劫匪的同伙走到近前,一手搭在愤怒的男人肩上,轻轻地把他拉到后面,自己站在两人中间。
劫匪:克劳森先生什么时候到?
埃尔西:每天早上8点半。
他们看向墙上的钟:8点29分。
另一个劫匪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拉到这间小银行的大堂。用枪指着她的头。
劫匪二:坐下。
她走向一把小沙发。
劫匪二:他妈的去哪儿?坐到地上。
她照做。直接坐在银行中央。抬头看向他们——这才开始感到害怕。
埃尔西:你们要干什么?
(切至)
外景,德州第一银行,白天
一辆崭新的78款别克车停到银行前面。克劳森先生50多岁,略有肚腩,头顶几乎全秃,他下车,抬头看向有数字显示时间和温度的银行招牌。
时间8点30分,温度98华氏度。
克劳森先生:天哪,热得像个蒸笼。
他走向银行入口。他身后几乎看不到生命的迹象。
内景,德州第一银行
克劳森先生进门,看见……
埃尔西别扭地坐在大堂中间,用一只胳膊支撑着全部身体重量,像一把坏掉的椅子。
克劳森先生:埃尔西,你没事吧?
她摇头,这时一把手枪指向克劳森先生的太阳穴……
(切至)
内景,1988款雪佛兰科迈罗,白天
焚烧过的田野焦黑一片,冒着烟,在引擎的轰鸣声中掠过。我们看见两个男人。
托比·汉森坐在前排,将近40岁,和善的面容有着常年日晒和郁郁不得志的痕迹。这是一张农夫而不是劫匪的面孔。
手握方向盘的是坦纳·汉森,40岁,各方面都和弟弟截然相反:蓄着胡子,头发蓬乱,散发着让女人又爱又恨的危险气息。
他点燃一支烟,托比帮他擦掉眉头上的汗。
坦纳笑容满面。
坦纳:就像军队一样。他妈的9点前干的事比多数人一整天干的还多。
托比目视前方。他们安静地疔驶了片刻。然后坦纳迸发喊声……
坦纳:噢……嚯……
他敲打着仪表板。托比等待这场风暴自行平息。确实如此。他们再度安静下来。
托比:你对柜员应该温和一点儿。
坦纳:他们对我温和我就对他们温和。
稍顿。
托比:开慢点儿。
坦纳没有减速。
他们看见远处一辆警灯闪烁的巡逻车朝他们驶来。
托比:开慢点儿……
坦纳:我没有超速。
巡逻车向他们疾速驶来。坦纳毫不在意地开着车。托比僵坐在座位上,双眼紧紧盯着驶近的汽车。
巡逻车一掠而过。托比注视后视镜,以为巡逻车一定会掉头驶回。它没有。
坦纳:看见没,老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坦纳深吸一口烟,看向外面的沥青路面。
托比:计划和行动是两码事。
坦纳笑了。他的神态如此之放松,以至于让人以为他们正在进行一次随心所欲的自驾行。
坦纳:狗屁。大多数人做这件事之前根本没想过做计划。……你知道的,我们正在去奥尔尼的路上。倒不如我们提前一天动手。
托比看上去疲惫不堪。但坦纳说的是事实。坦纳看着他,笑了。
坦纳:来吧。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稍顿。
托比:开慢点儿。
坦纳没有减速。
外景,双车道公路
科迈罗越驶越远。镜头试图跟上,但是它爬上一个坡道后消失不见了。镜头凝视黄色虚线,此时汽车在下方行驶着。
镜头升高。我们看见远处的科迈罗。这是路上唯一一辆车。事实上,它是四面八方唯一有生命迹象的东西。烧焦的原野上到处冒着烟。从镜头所处的有利地势看去,似乎整个世界都在燃烧……
(切至)
内景,德州第一银行奥尔尼分行,白天
这家分行建于20世纪50年代,之后一直不曾改造。出纳柜台上方装有监控摄像头。
一个80多岁的男人,正在将一卷卷硬币放到一个胖乎乎的年轻柜员面前的柜台上。他旁边放着一辆手推车,上面装有三个纸箱。银行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男人:我在谷仓里找到了三个箱子。天知道已经在那里放了多久。(老人轻笑)我一直吃糠咽菜,却把这三箱钱压在词料袋下面。
柜员笑了。
出纳员:你怎么会把这种事忘了?
老人:我老了,幸好还能找到来这里的路。
柜员检视一卷硬币。
柜员:这上面印着1953。
她撕开卷筒。
柜员: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藏家珍品。你可能一直坐拥金山。
门口响起铃铛声。刹那间,一把手枪已经指向老人。一道模糊的身影越过柜台。
头戴滑雪面罩的坦纳站在了柜员面前,手枪指着她的头。托比在老人身后。
坦纳:打开抽屉。
她瞪大了眼睛。高高举起双手。
坦纳:把手放下,打开抽屉。
她照做。
托比:要一元、五元、十元和二十元的。不要一百的。
老人:没想到。上帝都不允许我拥有它们一整天。
托比(看看箱子):我们不要你的硬币,老头子。
老人:这么说,你们是在抢银行?
坦纳:闭嘴。
托比:把你的手放在柜台上。
老人的头脑根本无法理解眼前的景象。
老人:太疯狂了……你们甚至不是墨西哥人。
出纳员伸手去拿追踪墨水。
坦纳:不、不、不。把它放在原处。不要成捆的,只要散钞。
老人:你们应该感到羞耻……
坦纳:啊,是的。毫无疑问。但我反正是干定了。手放在柜台上,让我能看见,老头子。身上有枪吗?
老人:该死,我确实有。
坦纳(怒视托比):盯紧点儿成吗?
托比对他的斥责摇摇头,搜老头身,找到一把短管点38,放到柜台上老人够不到的地方。
老人:你们要抢我的枪?
坦纳(指点着手上的枪):我自己有枪……
托比:我们不是在抢你,我们在抢银行。
老人:一回事。
坦纳跳下柜台。
坦纳:才不是。
他们转身逃跑。老人抓起枪射击,在两人冲出房子之际打碎了他们身旁的玻璃。
外景,得克萨斯州,奥尔尼,德州第一银行
兄弟俩绕过房子,跑向银行后面停放的科迈罗。
他们穿过巷子时扯掉面罩。
老人步履蹒跚地走出前门,手里拿着枪,看向马路。什么也没有。再看另一边。同样什么也没有。
就和上一个城镇一样,这里看上去一片荒凉。
内景,得克萨斯州,奥尔尼,居住区街道,科迈罗汽车,白天
扯掉面罩的兄弟俩大汗淋漓,他们驶过一栋栋草坪荒芜的房子,私家车道上连一辆车也看不见。
一些房子窗户破损,还有一些房子的窗户用木板封了起来。有一点可以肯定:从前住在这些小镇上的人们已经不在这里居住了。
坦纳:把枪放在柜台上?你差点儿害死我们!
托比:我不会抢劫一个老人家的。我们抢的是银行。就这样。
但是坦纳没有生气,反而笑了。
坦纳:证明你是一个差劲的罪犯。
托比打开垃圾袋,估摸收入有多少。这一次收获丰厚得多。
坦纳:看看早起的鸟儿得到了什么?
透过挡风玻璃,我们看见一片接一片的棉田,因为炎热而无精打采、发育不良。奥尔尼已经远在身后。
托比露出宽慰之色——这一招或许真的管用。他仰头往后靠。
坦纳(眼中重新闪烁精光):要不要去一趟代顿支行?
托比的松懈之色不见了。
托比:不。(他看着自己的哥哥)我们要赶早去抢劫这些银疔。这个时候里面没人……这是最后一次,我不想再挨枪击。
托比用手抹了一把汗津津的脸。
托比:放聪明一点。我们离完事还早着呢。
坦纳:见鬼,我们大可连干一周。
托比:会的。
坦纳大笑。
坦纳:没有人能阻止我们……我们就像科曼奇人,老弟。平原之王……想突袭哪里就突袭哪里,整个得克萨斯只能追赶我们的影子。
一片接一片的空旷原野从托比的窗外掠过。他凝视原野。
坦纳点燃一支烟,深吸一口。
坦纳:平原之王。就是我们……
托比朝着这个最让他担心的因素看去,后者呼出烟雾,微笑。
内景,得克萨斯州,阿比林,德州骑警办公室,白天
马库斯·汉密尔顿再过两个星期就70岁了,银须浓密,坐在办公桌旁。身后的墙上钉着一面大大的德州州旗。
他在看一封来自奥斯汀公共安全部总部的信。标题已经表明一切:强制退休令。
信纸边角已有磨损——马库斯花了大量时间研读这封信。
一个较年轻的——所谓较年轻是指50岁——骑警走进来。他叫阿尔贝托·帕克,除了肤色是黄褐色,他的外表看上去几乎和马库斯一样:浓密的胡子,啤酒肚,别着金星徽章的浆硬的白衬衫,米色牛仔帽。
帕克:你听说这些银行劫案了吗?
马库斯:为什么你总是跟我穿得一模一样?
稍顿。
帕克:这是我们的制服。
马库斯:我们没有制服。你可以穿任何颜色的衬衫。你总是选择跟我一样的。
帕克:德州骑警规章规定穿白、蓝或褐色衬衫。我们当然会经常撞衫。
马库斯:嗯,据说模仿是最高形式的恭维,阿尔贝托。听说过吗?
阿尔贝托是科曼奇人和拉美人混血,尽管他和所有牛仔一样有着鼻音很重的德州口音。
帕克:你是想听听这些银行劫案,还是坐在那里任凭老年痴呆症发展?
马库斯:案发地点?
帕克:阿彻城德州第一银行和奥尔尼德州第一银行。
马库斯:联邦调查局在寻求协助?
帕克:不是他们。德州第一银行在州外没有分支机构。不属于州际贸易。
马库斯眼睛一亮。
帕克:或许你可以在被打发去坐摇椅之前找一点乐子。
马库斯向后仰,椅子发出咯吱声。
马库斯:……我还可以进行一次猎捕行动。
外景,汉森牧场,白天
科迈罗在土路上扬起尘土,行经一栋破畋的房子、各种附属建筑和一座摇摇欲坠的谷仓。几头皮包骨头的牛试图从枯草里寻出一顿吃食。
科迈罗驶过谷仓,经过一个干涸的池塘,停下。
托比从车上下来。爬上一辆前端式装载机(在外行看来就是推土机)。坦纳把科迈罗开进一条十英尺深的沟里。
沟旁有三十棵桃树,根部用粗麻袋防护起来。
推土机轰鸣着启动,开始推一大堆红泥土。
内景,推土机
镜头俯拍装了两吨土的铲斗。它倾泻的泥土咚咚落在科迈罗的车顶。
坦纳把两个行李袋和装钱的垃圾袋拎向铁皮谷仓。
饥肠辘辘的牛在一棵牧豆树的树阴里好奇地观望。
外景,铁皮谷仓
坦纳拉开谷仓的门。里面有三辆车。一辆雪佛兰开拓者,一辆老旧的福特金牛座和一辆生锈的福特皮卡。
坦纳把行李袋扔到金牛座的引擎盖上。拎着装钱的袋子走出谷仓。
外景,汉森牧场的房子,前门廊,片刻后
坦纳坐在那儿大口喝啤酒,腿上放着一罐没开的百威。托比走过来,坦纳把啤酒扔给他。
托比:我需要你清醒。
坦纳:谁还能被啤酒醉倒?
托比:你数过了?
坦纳一笑。
坦纳:又不是我的钱。
托比一边喝啤酒一边把钱叠起来清点。
坦纳:我们应该在洗钱之前去抢科尔曼分行。
托比:我们先洗钱。早上再去抢科尔曼分行。
坦纳:没道理开车去一趟俄克拉荷马再大老远开回科尔曼,然后又大老远开去俄克拉荷马,今晚就可以把钱都换了。
托比:对你而言没道理。
坦纳: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但是托比没有解释。
坦纳:他妈的太好玩了……不是吗?
托比:不是。
坦纳放声大笑。
坦纳:你这个鬼话连篇的混蛋。我看见了。你喜欢……看起来似乎奥尼尔那个柜员也让你硬了。这就是垮裤的问题所在——藏不住立起来的小弟弟。我们要是去抢劫高中的话,提醒我穿上我的牛仔裤。
托比抬起头。
托比:这事儿没什么好玩的。我们也没有抢劫任何人,我们只是把自己的东西抢回来。
坦纳喝干手中的啤酒,又开了一罐。
坦纳:随你怎么说。这是我穿着衣服干的最好玩的事。无论如何,就算给我两个妓女,我也不愿意错过。
托比看着摞起来的钱。
托比:有一半了。
坦纳递出一罐啤酒。托比注视他带笑的眼睛。摇摇头,还是接了过来。
坦纳走到门廊的边缘。一跃而下。向外走了几步,又折返走向房子。
坦纳:这地方看上去糟透了。
坦纳看看旁边地里瘦弱的牛。
托比注视自己的哥哥,感到风暴正酝酿来袭。知道沉默是最好的应对武器。
坦纳对着摇摇欲坠的房子摇摇头。第一次收敛了笑容。他跳回门廊上,走进屋里。
托比揉揉晒黑的额角,叹口气,站起身,跟了进去。
内景,汉森农场的房屋
托比穿过前门。屋里的家具至少有三十年的历史。到处是堆放的盒子。
我们看见餐桌旁的椅子上搭着一套西装。桌上放着一本葬礼的小册子——首页是一个老妇人的黑白照。
墙上挂着这张照片的彩印版。
小册子旁边是一个德州第一银行的文件夹,周围散落着许多贷款文件。
坦纳从厨房走出来。环视四周。
坦纳:你没怎么打扫。
托比:一天帮妈妈擦洗六次。对我来说已经够累了。
坦纳拿起葬礼册子。
坦纳:她在卧室里过世的?
托比:是的。
坦纳往过道走去。片刻后,托比跟了过去。
内景,卧室
一张带扶手的护理床摆在屋子中央,旁边立着输液架。床单和毯子皱巴巴的,掀了开来,似乎有人刚刚起床。
坦纳:在你儿子搬进来之前最好把这个扔出去。
托比:它也包括在抵押清单上。
坦纳啜了一口啤酒。环顾房间。一摞摞的杂志。梳妆台上摆着数不清的药瓶。
坦纳:她在这张床上躺了一段时间,嗯?
托比:三个月。
坦纳点点头。拖着沉重的步子。满心愧疚。
坦纳:如果她提出来,我本来也可以搭把手。至少可以喂一下那些瘦得皮包骨头的牛。
托比:没有东西喂它们。
坦纳:那也可以稍稍打扫一下这房子。
托比勉强露出一丝微笑。
托比:从来没认为你是打扫房子的关键选手。
坦纳:我的确不是……我只会抢银行。
稍顿。
托比:嘿,兄弟,打个电话,你随时都可以了解我们的情况。
坦纳:她可以提出来。
坦纳喝完啤酒,捏扁罐子,扔到床上。
坦纳:去她的。反正她不想跟我有任何瓜葛。
坦纳走出房间,与托比擦身而过。
托比看着啤酒罐。他走过去,拿起来,放到床头柜上。
外景,农场房屋,稍后
托比走到门廊上。看见坦纳靠在一排破旧的篱笆上。
托比与哥哥保持一段距离。
坦纳:她留遗嘱了吗?
稍顿。
托比:留了。
坦纳:有提到我吗?
沉默。坦纳转向弟弟,后者低头看脚下,然后直视坦纳的眼睛。
托比:没有。
坦纳只能笑笑。喝着开启的又一罐啤酒。托比走下门廊,走到他身旁。
托比:遗嘱不重要。她把所有东西都留给了我,礼拜五之前就全过到我两个儿子名下了……她这么做并不代表什么。妈妈已经走了很多年了。我照顾的只是她的躯壳而已。
坦纳:她绝对是故意的。妈妈就像一条狗,每次吃食都会挨踢,久而久之她开始觉得挨打是吃饭的一部分。她知道我跟她不一样,所以她恨我。
托比:不是这样的。
坦纳:不是?
托比:是因为你永远不明白,回击只会让挨打的时间更长。
坦纳笑了。托比也笑了。浅浅的微笑。
坦纳:嗯,我明白。
坦纳向弟弟倾身,手放在弟弟脖子上。
坦纳:所以我停止了抗争,直接毙了那个狗娘养的。
俩人都靠在篱笆上,看着外面长满牧豆丛的干裂田地——惟有这种低贱的植物能在这个地方存活。
(切至)
外景,得克萨斯州,阿彻城,德州第一银行,白天
马库斯和帕克的车开到了一大群人旁边——阿彻城能集中的人都集中起来了:十几个平民和十几个警察站在银行的遮阳篷下,像蝙蝠一样躲避着阳光。
俩人走向人群,这时一辆挂着运马拖车的卡车慢速驶近。车窗降下,我们看见一位农场主,50岁,面容沧桑而又冷漠无情。
农场主:发生了什么事?
马库斯:今天早上有人抢银行。
农场主:什么?
马库斯:有没有在镇上看见什么不同寻常的人?
农场主:除了买柴油和把薪水存进那个鬼地方(指着银行),我不来镇上。你说有人抢了它?
马库斯:看起来是这样。
农场主摇摇头。
农场主:从前银行夜不闭户,也没人去偷一个子儿。
马库斯笑了笑。
马库斯:我记得。(递给他一张名片)如果你碰见看起来鬼鬼祟祟的人,就给我打电话。
农场主:鬼祟不会想要遇见我。他们会发现自己是在拿着绳子自寻死路。
马库斯:嗯,那对大家来说都省事了,除了你。
农场主:或许吧。如果你能找到那棵吊死他们的树。
农场主驾车离开。马库斯笑了笑。
马库斯:天哪,我喜欢西得克萨斯。
俩人走向银行,一名警察走到他们跟前。
警察:不是什么大劫案。只抢了不到七千块。拿走了抽屉里的钱。都是面值二十以下的。只要散钱。
马库斯:所以没有追踪墨水。
警察:没有。
马库斯点点头。
帕克:聪明。
马库斯:的确是聪明的手法。能看一下录像吗?
警长眯起眼睛。
警长:我给你们介绍银行经理。
他摆手示意他们走向热得冒烟的克劳森先生。
克劳森先生:我们为什么不在里面等?这里一定……
他看向他们头顶上方德州第一银行的招牌和温度计。
克劳森先生:我的天哪,105度,刚到正午。
警察:这里是罪案现场,克劳森先生。
马库斯:我们能看一下监控录像吗?
克劳森先生略微瑟缩了一下。
克劳森先生:啊,嗯……
他们等着他继续说。他却没有。只是满头大汗地看着他们。
警察:没有录像。
马库斯:没有录像?
马库斯抬头,指着正门上方的监控摄像头。
马库斯:那是什么?
克劳森先生:哦,我们有摄像头,但是……
他们等着他把话说完。他却没有继续。
马库斯:录像机坏了,是吗?
克劳森先生:最近他们计划给我们转换数字系统,能直接连接到电脑。这些新摄像头不能连接我们的录像机。需要一种USB端口。
马库斯:哦。
转向帕克。
马库斯:打电话给扬县警长办公室,看看他们是不是只抢柜台抽屉,只要小额钞票,我肯定他们是,但是……再问问他们是不是打算把摄像头连接到某种记录装置。
帕克拨打手机。马库斯转向克劳森先生。
马库斯:他们有武器?
克劳森先生:是的,长官。有手枪。
马库斯:蒙着脸?
克劳斯先生:滑雪面罩,长袖衫,运动衫,垮裤,就像达拉斯的暴徒。
警察:也许是吸毒的?
帕克:也许。
马库斯:对吸毒者来说早了一点……
帕克:你说什么呢?吸毒者根本不睡觉。他们只……吸毒。整日整夜地吸。还会想办法吸更多——比如抢银行。
马库斯:这两人不是吸毒者。吸毒者会抢劫药店和停放的车辆,而不是银行。
马库斯注意到坐在台阶上的大汗淋漓的埃尔西。他向她走过去。
马库斯:你是柜员?
她抬头看他。脸上还有早上受到冒犯的痕迹。
埃尔西:他们把我推倒在地。用枪指着我的脸。让我坐在地上。
一想到这事她就面容扭曲。
埃尔西:坐在该死的地上。
马库斯:我知道他们蒙着脸,但是你能分辨出他们的种族吗?
她呆呆地看着他。
马库斯:黑?白?
埃尔斯:是指他们的肤色还是灵魂?
马库斯:我们暂时不考虑他们的灵魂。
埃尔西:如果是两个黑人,他们根本进不了银行……
稍顿。
马库斯:你的意思是他们看上去是白种人。
埃尔西(点头):我猜他们来自周边某个地方。从他们的声音判断。
帕克走过来。
帕克:扬县说情况一样。
马库斯:他们有录像吗?
帕克摇头。
帕克:情况完全一样。
马库斯:难道沃尔玛不是售卖各种各样的电子产品吗?哎……这两人不会就此收手的,我告诉你吧。
帕克:为什么?
马库斯:他们很有耐心。只抢抽屉,不要百元钞,因为那是银行的钱,可以追踪。我猜他们要筹一笔钱,照这样的速度需要抢劫好几家银行。而且……
马库斯看看克劳森先生、埃尔西和这家小银行。
马库斯:这实在太容易了。
回首看身后的一小撮人——都是纯朴的乡下人,在原地乱转,完全难以置信。在过去的一个世纪里他们没有不断遭到抢劫,这真是一个奇迹。
内景,得克萨斯州,弗农,小餐馆,傍晚
托比和坦纳坐在餐桌旁大口吃着炸鸡排。透过窗户我们看见一家西得克萨斯州银行的分行。他们没有再穿松垮的城市流氓装,而是乡下穷人的打扮,和他们本来的身份一样。
除了在远处的分隔用餐区喝咖啡的几个老人家,餐馆里空荡荡的。
坦纳:你的两个儿子知道自己马上要变得多富有了吗?
托比:他们什么也不知道。
坦纳:你带他们去参加葬礼了吗?
稍顿,他们咀嚼着食物。
托比:我说了,他们什么也不知道。
坦纳:你没告诉他们奶奶去世了?(托比只是埋头吃东西)你最后一次见他们是什么时候?
稍顿。
托比:我们一起去斯坦福看竞技表演那回。你刚出狱的时候。
坦纳停止咀嚼。
坦纳:那还是在去年。
托比胃口尽失。他放下餐叉。
托比:我跟他们通电话。趁黛比不在的时候……时间仿佛在他们身上挂了一条链子,就是……把他们越拉越远。
坦纳:想听我给你一条小小的建议吗?
托比:不。
坦纳:明天去看看他们。万一事情失畋,我们被抓,至少他们有机会做点什么——天知道,你那八只手的前妻不会轻易放手。
托比:知道我欠了多少子女抚养费吗?黛比只要一看见我,不等我按门铃就会打电话给警长。等我们把事情做完,我会天天去看他们。
坦纳嘲笑弟弟。
坦纳:你现在口袋里有足够的钱解决这个问题。
稍顿。
托比:那样我们就得多干一票。
坦纳:那就多干一票。
托比看着自己的盘子。
托比:说得好像我们就没法脱身似的。
坦纳向他倾身靠近。
坦纳:我从来没见过有谁能永远侥幸,永远不受惩罚。从来没有。你见过吗?
坦纳微笑。用餐巾擦擦嘴巴,扔到盘子上。
坦纳:我要拉大便,跟上了年纪的老东西似的。你去结账,在门外等我。
坦纳离开。托比晃动几乎空了的茶杯,看着剩余的一点冰块在杯底旋转。
珍妮·安(画外音):小伙子,如果这不是暗示,我就不知道什么才是了。
镜头仰拍珍妮·安,她29岁,少女时期是个名副其实的美人。现在太胖了,称不上美丽,但还是很可爱,并且自豪地展示着增重五十磅的一个好处——她的衬衫几乎要被胸脯撑爆了。
她拿过他的杯子,倒满。
珍妮·安:你喜欢这鸡排吗?
托比:喜欢。
珍妮·安(看了看他的盘子):还有很多没吃呢。
托比:要等我吃完你得在这里待一整夜。
她站在他旁边,微笑。
内景,西得克萨斯州银行
一个年轻柜员坐在窗口边,盯着一台小小的黑白显示器——她肯定是做暑期工的,因为看上去只有16岁。
坦纳(画外音):这里相当安静啊。
柜员:大家都去吃午饭了,有什么可以……
一张滑雪面罩回瞪着她,一把手枪随意地指向她。
坦纳:打开抽屉,把五元、十元和二十元的钱拿出来。像扑克牌一样在我面前摊开。
她照做。看着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坦纳:你的包在那下面吗?
柜员:我没有钱。
坦纳:不要你的钱,亲爱的。
他在面罩后露齿一笑。
坦纳:我要你的驾照。给我。
她摸索着找到自己的包。把驾照递给他。
柜员:你要干什么?
坦纳:看情况。如果你报警……
坦纳回头看向身后的一间玻璃间办公室。一个男人坐在办公桌后,脸没有对着镜头。
坦纳:或者跟他说什么,(他举起驾照)我会去你家,杀掉我找到的每一个人。明白吗?
她拼命点头。
坦纳:好姑娘。
他微笑着,眼睛在她年轻的身体上流连,注视她随着每一次慌乱的呼吸而起伏的胸部。
坦纳:你很走运,我时间紧迫。
他转身走出去。女孩往后仰靠在椅子上,大口喘气。
内景,小餐馆
珍妮·安:你是做什么的?
托比(扯谎):上一份工作是在天然气公司。
珍妮·安:听起来薪水很高。
他笑了笑。
托比:做钻探工作薪水一点儿也不高……不过现在没有人开采天然气了。
珍妮·安:嗯,当然,人们都去开采石油了。钻探石油和天然气不都一样吗?
他注视她明亮的眼睛,热切的、近乎调情的笑容。这令他感到有些不适。
托比:我的看法也是这样。现在我得说服别人相信我。
珍妮·安:我相信你。
托比:……是招聘的人。
她落座,用半边臀部支撑可观的体重。
珍妮·安:我们需要一个厨师。
她把账单放到桌上。上面写着她的电话号码。她脸上是一种羞涩而绝望的表情。谁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有另一个与她年岁相当的帅男人经过这座小镇。
珍妮·安:考虑一下。
她站在那儿。他什么也没说。她卸去了羞湿表情。只剩绝望。最终走开了。
他看看账单:18.49美元。
他往她那边看去,从兜里掏出一沓抢来的钱,数出两百元二十面值的钞票。
外景,得克萨斯州,弗农,小餐馆
托比走向福特金牛座,抬眼看见坦纳向他狂奔而来。
坦纳:发动汽车。
托比醒悟过来。
托比:见鬼。
他跳上车,发动引擎。坦纳跳上车。
内景,金牛座
托比径直朝小巷子开去。
托比:我跟你怎么说的!你会害死我们!那不是德州第一银行的分行……我他妈的一定是疯了才会找你帮忙。
坦纳举起一沓钞票。
坦纳:我敢打赌你没有欠这么多子女抚养费。
他确实没有。托比无力地把头倚靠到座位上。
托比:你害得我们要延后一天。
坦纳点燃一支烟。微笑。
坦纳:不用谢我。
内景,西得克萨斯州银行,稍后
银行经理走向柜员,一边走一边埋头看着一份文件。
银行经理:关门前复印这些文件,一式三份……
他抬眼,看见了惊恐的女孩,脸上挂着睫毛膏的黑痕,瑟瑟发抖。他倾身于柜台上,看见打开的抽屉几乎空了。
银行经理:你按警报器了吗?
她只是发抖。
经理把身子探过柜台,伸手按下面的一个白色按钮。柜员拼命尖叫起来,抓住他的手……
柜员:不、不、不!
内景,马库斯的林肯车,下午晚些时候
马库斯的手机响了。他把手机递给帕克。
帕克:你自己不能接吗?
马库斯:我在开车,而你只不过是在玩你的肥手指。
帕克:是骑警汉密尔顿的电话。(聆听,然后看向马库斯)掉头。
外景,乡村道路
镜头注视马库斯的林肯车急转弯,掉头向北……
外景,汉森牧场,日落时分
托比将桃树植入掩埋了金牛座的红泥土里。坦纳站在一棵大牧豆树的树阴下喝啤酒。
坦纳:那棵看上去歪歪扭扭的,托比。会彻底暴露秘密。
坦纳被自己的笑话逗得咯咯笑。托比迈步走向屋子。
托比:现在我们要到该死的午夜才能赶到劳顿,不得不住一夜,因为我们明天要做的头一件事,就是另外弄一辆车。
坦纳:我明天干的头一件事还是喝酒。第三件事怎么样?
托比气冲冲地往房子走去。坦纳喝干啤酒。扔到地上,又开了一罐,仍在为自己的笑话发笑。接着他的笑容消失不见了。在无人注视的情况下,他的虚张声势也不复存在。他看上去不再危险。只剩孤独……
(切至)
内景,马库斯的林肯车,日落时分
马库斯和帕克在一条双车道柏油路上向北行驶。两边车道都空荡荡的。
马库斯:前两次中间只隔了一个多小时,然后等了一整天才袭击弗农的银行……好家伙,真大胆,带着抢来的钱开车到处转。
帕克:这完全就是不计后果。吸毒者,我跟你说。
马库斯:我不认为他们是不计后果。可以确定不是吸毒者。他们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帕克端详他的搭档。
帕克:没有人让你碾压智商了你该怎么活呀?你需要找一个兴趣爱好……骑马怎么样?
马库斯:贝丝是骑手。马会让我想到她。
稍顿。
帕克:你喜欢钓鱼吗?
马库斯:没有喜欢到每天都干的程度。
帕克:等我退休了,我要和埃斯马搬到加尔维斯顿去,买一艘渔船——那种有卧室、厨房、浴室,什么都有的船。就像一套流动的公寓。我们住在上面,就在码头上。
马库斯:我想你忘了件事,飓风把码头和加尔维斯顿其他地方都卷走了。
帕克:他们会重建的。我又不是下周就退休,你才是。
这话的杀伤力同时超出了两个人的意料。帕克无所事事地抚弄着安全带,马库斯两眼盯着前方。
马库斯:谁知道呢,说不定这些银行劫匪想来一场枪战,我就可以在无限的荣耀中避免退休了。
帕克:我见过你开枪。可没有什么值得引以为荣的。
马库斯笑了。
马库斯:嗯,我很幸运,身边有个混血儿为我报仇……如果你能保持足够的清醒来做这件事的话。你知道你们印第安人有多热爱酒瓶子。
帕克对他的戏侮付之一笑。
帕克:哦,你会为我报仇,是吗?
马库斯转头看帕克,神色非常严肃。
马库斯:就算一路追到地狱,我也会在魔鬼的跟前杀掉他们……我说话算话,相信我,朋友。
镜头透过挡风玻璃看出去。
黑烟遮蔽了夕阳。
马库斯:那到底是什么?
道路向山上蜿蜒。他们驶上山顶,看见……
成百上千头牛站在路上。
马库斯刹车。林肯车滑行着停下来。
他们沉默地坐在那儿,被牛群包围。
帕克:天哪,马库斯。
牛仔骑在马背上疾驰穿过牛群,下马,火急火燎地剪断对面路边护栏上的刺铁丝。
马库斯从车窗探出身子。
马库斯:嘿,你们在焚烧这片地?
牛仔:我们为啥干这种屁事?火沿公路烧起来的。风向一直在变,见鬼,我们被撵了好几里路。不管我们走哪条路,这该死的火都跟着。
牛仔驭马驰向马库斯的车窗。
马库斯:但愿我们能为你做点什么。
牛仔:我还不如就站在这里,让火把我烧成灰呢。这样我就解脱了……21世纪了,我还在赶着三百头牛和火赛跑,看谁先到河边。难怪我的孩子们不愿意为了生计干这蠢活。
太阳落山了。牛仔吹口哨,三只狗不知从哪里跳出来,追咬驱赶牛群。一只狗跳上一头牛背,落日余晖从背后照射过来。它的剪影从一头牛背跃上另一头牛背,威慑疲惫的牛群行动起来。
牛哞哞哀叫着,从护栏上三十英尺宽的豁口穿过。
帕克:要报告吗?
马库斯:火烧到布拉索斯河自己就会熄灭。再说这附近也没人可以支援。这些人只能靠自己。
牛群穿行而过,牛仔嘴里发出嗬嗬声,在它们后面大声叫喊。马库斯开动汽车,驶上已然满是牛粪的公路。
马库斯驶上公路的坡顶,火进入了视野——火势所过之处留下一望无际的阴燃的焦黑土地……公路对面,土狼一只接一只小跑着穿过公路。
正前方出现了一头鹿。然后出现了另一头。又出现一头。它们在火灾中寻求拯救。
帕克:看上去像诺亚方舟。
马库斯:要是方舟不来可怎么办。
帕克:减速。
马库斯横了他一眼。
马库斯:看见我们左边的火了吗?
帕克:路上到处是动物,你……
汽车猛地停下。
车头灯的光束里,赫然有一头美洲豹站在路中央。它望着他们,就像有人正在如厕却被人撞见了。折返朝火跑去,然后又转身,从刺铁丝护栏上一跃而过,在旷野上跑远了。
帕克:我以前从没见过美洲豹。
马库斯一脸的不可思议——在漫无目的、沉闷乏味的退休生活侵蚀他之前,这场混乱仿佛是上天赐予的最后一件礼物。
马库斯:我也没见过。
马库斯打开门,下车走上公路。火焰像蛇一样匍匐在地,在原野上向他们这边蔓延。落日暗淡的橘色光芒消失了,荧光橘的火焰像岩浆一样朝他们流淌而来。
又有两头鹿跑过公路。一群兔子穿过车头灯的光亮。
帕克:这是我见过的最疯狂的事。
马库斯:多难忘的一天!
(切至)
内景,雪佛兰开拓者,夜晚
坦纳驾车,托比坐在他身旁。乡村音乐一路相伴。两人之间弥漫着凝重的气氛。坦纳减速,驶上一条土路。
托比:你在干什么?我们已经晚了一天。
坦纳:赌场又不会跑。我需要一些东西。(避开托比的注视)我的拖车就停在这里。
开拓者在土路上颠簸,托比感到焦虑不安。
他们拐上平地,来到一扇撞门前——门上装有弹簧,驾车人用车的前保险杠撞门,门被用力顶开,然后非常缓慢地关闭,此时车辆可以通过。
他们撞门,门向后弹开,他们驾车通过。
托比:这是谁的地?
坦纳:杰里米·乔克的。我把房车存放在这里,作为交换,我猎杀土狼。还有游荡到这条路上的侵入者。
坦纳对他挤挤眼。他们越过牧豆和杜松丛,驶近一辆破破烂烂的房车。房车少了一个后轮——车轴用堆放的木头顶着,以保持水平。
车子已经褪色,而且肮脏不堪。旁边放着一台车载发电机以及丙烷罐和煤气罐。
开拓者停了下来。坦纳跳下车。
坦纳:进来吧。
坦纳消失在房车内。
内景,房车
托比进入“生活区”。这里极其脏乱。衣服、快餐袋、空的啤酒罐扔得到处都是。
托比打量四周,几乎要捏住鼻子。
坦纳:冰箱里有冰啤酒。
托比走向冰箱,拿出一罐。
托比注意到紧挨天花板的下方有一块搁板。上面摆放的相框里是他们童年、少年和青年时期的照片。这些是屋中仅有的没有破碎或被胡乱丢置的东西。
他走到近前。看着照片中的他们。其中一张尤为醒目:坦纳和托比与他们的母亲在一栋低矮平房的前门廊上,她目光中的冰冷无情被托比毫无表情的面孔和坦纳的满面笑容给冲淡了。
托比注视照片,痛惜之情溢于言表。
坦纳:这张照片里面她看上去尤为刻薄,不是吗?
托比:看上去不快乐。
坦纳咧嘴露出他邪气的笑。
坦纳:那是因为我站在她身边。帮我拿着这个好吗?
他递给托比一个行李袋。其重量把托比的胳膊猛地向下一拉。
坦纳:丢到车上去,我马上就出来。
托比出去,坦纳打开一个小壁橱的门,拿出一把AR-15自动步枪和一把带瞄准镜的30-06……
外景,坦纳的房车
托比把袋子扔到后座。拉开拉链:里面是弹药筒。
坦纳拎着两个步枪盒走出房车。
托比:我们不需要这些。
坦纳:这可是我的生计。不能把它们一连数天扔在房车里不管。
托比:在这里谁会发现它们?
坦纳:只是暂时没有。
坦纳把枪支弹药放到后座,然后坐进副驾驶座。托比转身看着房车……
这是他兄弟的生活方式。是他四十二年的人生全部的所有。托比摇摇头,所有愤怒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怜悯。
他坐进开拓者,看着自己的哥哥。
坦纳:怎么?
托比:没什么。
这是托比语气最温和的一次。
外景,公路,加油站,片刻后
坦纳把脚架在仪表板上,托比在加油。油箱加满,托比把油枪挂上去。
托比:要买什么东西吗?
坦纳:云斯顿烟和一罐胡椒博士。
托比走开。一辆崭新的道奇挑战者停下来,车身漆得有点像《正义前锋》里的车子,一副盛气凌人的劲头。
驾车人是一个20多岁、后现代装扮的白人穷人:剃着光头,穿紧身背心,盛气凌人。
这个白痴怎么买得起这辆车首先就是一个谜。
坦纳打量着他。年轻的小混混瞪回来。
小混混:干吗?
坦纳嗤笑一下。转开目光。
小混混:干吗,老头子?
坦纳回头注视这个混蛋激素过剩的体形,再看看他的副驾驶座上瘦骨嶙峋的同伴。
小混混:要是想找麻烦,你找对地方了,混蛋。
坦纳懒洋洋地转向他,目光锁定。
坦纳:小伙子,你不妨设想这里有十个我。
小混混:哦,是吗?
他掏出一把手枪。
小混混:他妈的现在不敢那么横了吧?
小混混正欲下车,车门猛地将他撞回去。枪掉到了地上。
托比抓住他的双耳,将他半截身子拖出窗外,紧接着用胳膊肘一下接一下地猛击他的脸部。他的一连串动作迅速而残暴,出乎人的意料。
坦纳看着,饶有兴味中混杂着感动。
托比绕到另一侧车门,此时小混混已经不省人事地挂在驾驶座窗口上了。
托比拉开副驾驶座车门,迎接他的是高举的双手和惊骇的面孔。
痩骨嶙峋的小混混:他自找的!他自找的!
托比砰地关上车门,走向开拓者。坦纳身体后仰,腿仍然架在仪表板上。
坦纳:瞧瞧你,还保留了一点血性。
托比俯身,捡起手枪。
坦纳:还记得有枪。业务越来越熟练了。
托比:这混蛋可能杀了你。
坦纳笑了笑,漫不经心地举起自己的手枪。
坦纳:那可不一定,弟弟。
托比坐到副驾驶座。坦纳发动引擎,此时小混混慢慢恢复知觉,抬头看向坦纳,被打破的鼻子血流如注。
坦纳:十个我。我告诉过你。
坦纳挂上车挡,将开拓者开回公路上。
外景,西得克萨斯州银行,夜晚
柜员的两个朋友正在安慰她。弗农警局的几名警察在周围走来走去。其中一个收到无线电呼叫。他听完,走到柜员跟前。
弗农警察:有一位警官现在和你妈妈在一起,她很好。你爸爸在来这里的路上。
马库斯和帕克推门进来。警察注意到他们,向他们那边走去。
弗农警察:她受到一点惊吓。罪犯拿走了她的驾照。用她的家人威胁她,让她闭嘴,什么也别对我们说。我们花了不少时间才找到她的家人。她妈妈在威奇托福尔斯工作,爸爸在瓦格纳牧场上班。
马库斯:这样啊。
他们走到姑娘跟前。
马库斯:你叫什么名字,姑娘?
柜员:娜塔莉·马丁内斯。
马库斯:会有警官密切监视你的家,直到我们抓到那些家伙,我向你保证。
娜塔莉:不止一个人吗?
马库斯:抢劫银行的只有一个人?
她点头。
娜塔莉:穿着像一个牛仔,除了蒙着滑雪面罩。
马库斯:戴手套吗?
娜塔莉:像外科医生戴的那种。
帕克:或许另外一个在车里等着?
马库斯:这不是他们一贯的作案手法。干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改变?
娜塔莉:他跑向了停在餐馆门口的一辆车。
两人同时转身。
帕克:你看见车了?
她再度点点头。
娜塔莉:绿色,四门。
帕克:新旧程度?是新车型……
娜塔莉:我对车不了解,先生。
马库斯:是一辆好车,还是一般的车,或者是一堆破铜烂铁。
她目不转睛地直视着他。
娜塔莉:一堆破铜烂铁。
马库斯:现在我们有点头绪了。(转身看见银行经理)那位看上去是有权取消住房抵押赎回权的人。
他向他走去。
马库斯:你是银行经理?
银行经理:是的,警官。
马库斯:早上你们的监控摄像头有没有碰巧开启了?
银行经理:当然。
稍顿。
马库斯:那么你们录到了抢劫案?
银行经理:当然录到了。没有监控录像我们算哪门子的银行?
马库斯:德州第一银行。(转向帕克,使个眼色)我们有录像了。你能看一下吗,我去餐馆转一转。
帕克:你到那里给我点些东西吃好吗?我饿死了。
马库斯:我怀疑他们有没有干肉饼(注1)卖。
帕克受够了。
帕克:你要知道,我也是半个墨西哥人。
马库斯:等我没有取笑印第安人的段子可说了,我会讲墨西哥人的,但是那还需要一段时间。
马库斯转身走出去。
银行经理:你们骑警可真是一群怪人。
帕克:不。只有他是。
内景,得克萨斯州,弗农,小餐馆,夜晚
马库斯走进门口。那群老头仍坐在角落,女服务员们透过百叶窗关注着马路对面的情况。
马库斯:晚上好。
女服务员:你好。
马库斯:我想你知道银行发生的事。
女服务员:确实注意到了。
马库斯:今天有外地人来过吗?
女服务员点点头。
女服务员:珍妮·安招待了两个不是本地人的老男孩。
马库斯:我在哪里能找到珍妮·安?
女服务员:她在后面。我去叫她。
她消失在厨房里。马库斯转向老头子们。发问前他已经知道会得到什么答案……
马库斯:你们在这里待了挺久吧?
老人家:久到足以看见有人抢劫那家银行,可那家银行已经抢劫我三十年啦。
马库斯:你说你看见他们了?
老人家:看见那家伙从银行跑出来。
马库斯:他长什么样?
老人家:蒙着面罩。但是跑得相当快,所以我猜他还年轻。
马库斯:那么……在你看来怎样算年轻?
老人家:比你我年轻,但是比这里跑来跑去倒茶的小姑娘们都老。我非常肯定他们就坐在那边吃午餐。
马库斯:这样啊。除了年轻,你还能描述得更详细一点儿吗?
老人家:两人都很高。精瘦,像牛仔。看上去像两兄弟,如果要我说。一个留小胡子,邋里邋遢,另一个剃得很干净。邋遢的那个看上去是个刺儿头。另一个看上去就是个年纪略大的乡下小伙。
珍妮·安向他走近。看着他的警徽。
珍妮·安:德州骑警?
马库斯:是的,女士。跟我说说你招待的那两个陌生帅哥。
珍妮·安:谁说帅了?
马库斯:我说的。鉴于你没有跑到停车场找我,叫嚷着就在银行劫案前有两个外地人在这里吃饭。
珍妮·安:他们没说要抢银行。
马库斯:用现金买的单?
珍妮·安:这也犯法吗?
马库斯:他们给了你多少小费?
稍顿。
马库斯:多少?
珍妮·安:两百美元。
马库斯:我能看一下他们给的钞票吗?
珍妮·安:没门儿。
马库斯:那是物证。
珍妮·安:如果他们是银行劫匪才算物证。在此之前是我的小费。
她目光变得凶狠。
珍妮·安:那是我一半的月供。所以你去拿了搜查令再来要钱。我要用它来保证我女儿有房子住。
她转身,大屁股一摇一摆回到厨房去了。老头子们笑了。
老人家:她是只母老虎。
帕克走进门。
帕克:只有一个男人袭击银行,跟她说的一样。格子衬衣。牛仔裤。滑雪面罩。录像里的信息就这些。
马库斯看着老人家。
老人家:是的。格子衬衣。就是他。
马库斯(指着窗边的桌子):他们就坐在那里吃的。给了她两百美元小费。
马库斯笑着看向厨房。
马库斯:去向厨房里那个习蛮的胖姑娘了解一下详细情况吧。再把小费要来。我们要核查一下他们的钱。
老人家(对帕克):祝你好运。
马库斯:对,可以想见会遇到一些阻力……打电话给287号的最佳西方酒店,给我们留一间房。
帕克:我们要过夜?
马库斯微微一笑。
马库斯:这里可是案发重地。
帕克摇着头走向厨房。
老人家:看来的确很蠢……抢了银行还能活着把钱花掉的日子早己过去了,不是吗?毫无疑问早己过去了。
他的朋友们心有戚戚,点头表示同意。马库斯扫视他们,知道这些人没有几年可活了,也心知自己的未来同样是喝茶、玩多米诺骨牌和等死。
(切至)
内景,雪佛兰开拓者,夜晚
托比驾车,坦纳摊手摊脚地坐在前座。在车头灯暗淡的光芒中,黄线在引擎盖下方飞速掠过。
坦纳:贾斯汀长大后想干什么?
托比:目前他只对橄榄球感兴趣,希望为农机大学队效力。
坦纳:和我当年一样。
托比:他很像你。
坦纳:我打赌这很辣你的眼。
托比微笑。
托比:超乎你的想象。
坦纳:四十二年的人生,有十年在监狱度过……只要跟我背道而驰,他就会很好。
音箱里响起乔治·史崔特的歌声。
坦纳:“冰冷的沃思堡啤酒,也并非对嫉妒者无益……”
坦纳向他倾身,贴着他的耳朵。
坦纳:“我夜复一夜地尝试。”
托比竭力忍住笑。
稍顿。
托比:既然你认为我们不可能逃脱,为什么还答应干?
坦纳点燃一支烟。降下一点车窗。
坦纳:因为你让我做,弟弟。
托比看着坦纳——一个活生生的自暴自弃的例子——体味着他朴素而沉重的话语。
“科曼奇红河赌场”的霓虹灯光划破黑夜,将路面染成红、黄、绿色。看到此景,坦纳变得精神起来。
坦纳:老天,真漂亮。在印第安人获准开赌场之前我们都是怎么娱乐休闲的,简直想不出来。
托比:我们到这里来是为了洗钱,不是为了在21点牌桌上输钱。
坦纳:21点是老太婆玩的。我把它留给你——扑克,宝贝。狗娘养的德州扑克。
托比忍不住微笑,坦纳的兴奋像病毒一样传染了他……
(切至)
内景,科曼奇红河赌场,夜晚
空中飘荡着老虎机的首效,也充斥着人们拼命想要赢得非分之财的热情。
托比和坦纳排队办理登记手续。坦纳几乎像个孩子一样满心期待。
坦纳:跟我一醉方休。
托比:我不喝……
坦纳:哦,抢银行的人工作辛苦,我干得筋疲力尽了……
托比:你觉得这样好笑吗?
坦纳:我们会永远记得这一切,托比。
坦纳笑得像个孩子。
托比:这不应该是开心的事。
坦纳:嗯,将会是。
轮到他们了。漂亮的柜台人员向他们问好。
职员:欢迎来到科曼奇红河赌场,你们有预约吗?
坦纳:没有……亲爱的上帝,看看我(假做整理领带的动作),如果你能给我们提供住宿,我们将感激不尽,虽然我们没有提前打电话。
职员笑了。
职员:他很活跃,是吗?
托比:这也是一种说法。
登记处陈列着一摞书。封面是科曼奇酋长夸纳·帕克的黑白照片。坦纳注意到了,指着标题……
坦纳:《平原之王》。
坦纳拿起一本。
坦纳:这个我们也拿着。你是科曼奇人吗?
职员:是的。
坦纳:真的吗?
他的目光洞穿了她,她脸色一红。
职员:我们只需要……呃,一张信用卡付杂费,如果你们能填一下这些表……
她把住宿登记表递给他们。
托比:我们付现金。
职员:仍然需要一张信用卡做授权。
坦纳放了一千美金在柜台上。
坦纳:我们用它代替万事达卡怎么样。
他对她眨眨眼睛。
职员:你们很麻烦。
坦纳:最坏的那种,亲爱的。在养老院度过的最后日子里,你会想到我,然后咯咯笑。
她没有等到住养老院的时候——这会儿已经咯咯笑起来。
(切至)
内景,科曼奇红河赌场,酒吧,夜晚
镜头凝视一个烈酒杯。酒杯被举起,向镜头甩过来,越过镜头。镜头转向,托比和坦纳将酒杯砰地礅在吧台上。
托比面部抽搐,坦纳还能一口气喝干一瓶。
坦纳:现在我们对上话了。
托比(对酒吧侍者):能给我一瓶啤酒吗?
坦纳:伙计,看看这个鬼地方的女人们。
镜头环视四周,不清楚坦纳指的是谁。镜头里的女人或者过肥,或者备受阳光和酒精摧残,以至于看上去像老牛皮似的。
托比:你在逗我,对吗?
坦纳:我们再喝一杯……她们很快就会变漂亮。酒保!劳驾,威士忌!
酒杯被倒满。坦纳拿起自己的杯子举高。
坦纳:为你的孩子干杯。还有我们正在为他们创造的未来。
托比无奈地举起自己的杯子。坦纳跟他碰杯。然后一仰而尽。
坦纳:我们去洗钱,找点乐子。
(切至)
内景,得克萨斯州,弗农,最佳西方酒店,夜晚
拉里·金在采访帕里斯·希尔顿。
拉里·金:小叮当多大了?
稍顿。
帕里斯·希尔顿:我不……嗯,我不知道。多大,好像8岁吧。
帕克(画外音):我们为什么不能开回阿比林去?
马库斯(画外音):因为他们不抢劫阿比林的银行。
拉里·金:它是你新书的主角,书名叫……
帕里斯:《小叮当》。
帕克(画外音):不介意我换个台吧,我的头都要炸了?
马库斯和帕克穿着内衣,各自躺在一张双人床上,盯着电视机。
马库斯:当然。
帕克浏览电视节目。找到一个台,帕特·罗伯逊正在就奥巴马和撒旦的问题大发牢骚。据他攻讦,他们是二位一体的。
马库斯:我们不是要看这个吧?
帕克:你不是基督徒吗?
马库斯:我是,可我不蠢。上帝对这个人说的话不比对我的狗说得多。
帕克:那么或许你应该听听你的狗说什么。
马库斯:你不是印第安人吗?你应该烧起狗尾巴草,像被蜜蜂蜇了一样嗷嗷叫着绕床跳大神。
帕克:我是天主教徒。
马库斯:我宁愿举着长矛绕着火堆跳大神……见鬼,我情愿你用矛捅我,也不愿意看这个。换台。
帕克:入睡前我希望听到一点上帝的声音……
马库斯:那就打开窗户听风声。
帕克换到娱乐体育台。
帕克:高兴了?
电视在重播得克萨斯大学队今年第一场比赛的精彩瞬间。
马库斯:这才是上帝看的。
帕克拉下脸来。
马库斯:别着急,他们很快会播放足球集锦。那适合你的一半墨西哥血统。
帕克不再看电视。把头埋进枕头里。马库斯全神贯注地看电视。
马库斯:瞧那个跑动的男孩。长角牛队今年会有一支好队伍。我永远无法理解足球。5岁孩子都能玩的不是运动。
帕克在床上翻了个身。
马库斯:谁发明的足球,阿兹特克人?追着骷髅头踢来踢去什么的?听起来像科曼奇人的运动。
帕克把遥控器朝马库斯的方向扔去。马库斯接在手里,像捧着鸡蛋一样。满面得色。
帕克:三个星期后你就能整天看电视了。
马库斯:你知道什么最有趣吗,阿尔贝托?
稍顿。
帕克:什么?
马库斯:一年后你会怀念我的调侃。当你站在我的坟前问候我的时候,想到那些调侃你会发笑。
帕克:老天,我希望明天就发生。
马库斯纵声大笑。
马库斯:这个笑话好。你就要掌握其中窍门了。
帕克把被子拉高,竭力不让自己喜欢上这个老混蛋。
(切至)
内景,科曼奇红河赌场,筹码兑换窗口,夜晚
托比接连点出一千、两千、三千、四千、五千美元,都是十元、二十元面额的钞票。
他看着窗口出纳员撒谎。
托比:对不起,我卖了车,那家伙就是这么付我钱的。
窗口出纳员:不管什么样的钱我们都收,先生。
她接过钱,放进点钞机,推给他一万美元的筹码。
窗口出纳员(知道说了也白说):祝你好运。
他们离开窗口。托比递给哥哥一匣筹码。
托比:老规矩。不要留下痕迹。别输光了。
坦纳:把建议留给你自己吧。
托比:我不赌。
坦纳对此报以嗤笑。
坦纳:你要不要去扑克牌桌?打扑克没人会输钱,哪怕是你。
托比:我去看农机大学队的比赛,喝杯啤酒。
坦纳:随你便。
坦纳离开。托比环顾四周。他走向吧台。点了一杯啤酒,放眼打量整个赌场。
内景,科曼奇红河赌场,扑克牌桌,夜晚
坦纳在无限下注德州扑克牌桌旁,面前摆着一大堆筹码——他的钱几乎已经翻番。
牌分发完。坦纳瞄一眼自己的。一对K。
开始下注。大家第一注都下的两百美元。除了坦纳。他举起一千美元的筹码。
所有目光都落在他身上。他用“跟我试试”的眼神回视。没有人尝试。
筹码被推到他面前。
他面带微笑。赢家……
内景,科曼奇红河赌场,吧台,夜晚
托比坐在吧台旁看橄榄球比赛。他身旁坐着一个女人,显然是一个妓女,虽然看上去很体面。
她盯着他的筹码盘。吧台凳向他滑过去。
妓女:好多筹码。
托比看了她一眼。她的身份一目了然,但她成功展示出了自己的魅力。
托比:是,运气不错。
她靠得更近了。
妓女:不,运气好的人赢了,他们会像烫伤的狗一样赶快回家。会赌、能存住钱的人……才是聪明人。
他注视她的眼睛。
托比:你不怎么擅长性格研究,不是吗?
妓女:亲爱的,性格研究是我的职业。
托比:这可不是我预料中的你的职业。
她笑了,向他倾身。
妓女:不是吗?你觉得我是什么人?
内景,科曼奇红河赌场,扑克牌桌,夜晚
坦纳的筹码摞得更高了。这会儿他把一大堆推到了中间。
他的底牌是一张草花五、一张草花六。发出的公共牌有一张红桃七,一张方块八,一张黑桃九。坦纳顺子听牌。
他抛出更多筹码到奖池里,逼得大家都弃牌了,除了一个50多岁、体型庞大的科曼奇男人。他戴着墨镜。
大块头盯着公共牌。看看坦纳。坦纳微笑。大块头跟注。
第四张牌是方块J。
坦纳抛出五百元的筹码到奖池。
坦纳:别追我的牌,酋长。我赢定了。
墨镜男回瞪他。他加注五百。坦纳大笑,跟注。
荷官抛出第五张牌:方块五。坦纳知道他输了。大块头也知道。
大块头:过牌给老大。
坦纳目光变得冰冷。他盯着大块头。大块头摘下墨镜,带着五百年的仇恨回瞪他。
坦纳的样子看上去要当场杀掉他。当着大家的面。而大块头也似乎有了心理准备。
荷官在这最糟糕的时刻发话。
荷官:该你押注了。先生。
坦纳没有理会他。
坦纳:你是科曼奇人?
大块头点点头。
坦纳:平原之王?
大块头:现在是一无所有之王。
稍顿。
坦纳:我押一千。
稍顿。
大块头:你不可能赢我。
坦纳:我知道。
大块头:如果我加注呢?
坦纳露出邪笑。
坦纳:当心了。
大块头知道坦纳的加注是致歉。他也知道如果自己加注,就必须和这个疯子以命相搏。
大块头:我跟。
荷官明显松了一口气。
荷官:请出不您的底牌,先生。
大块头亮出了他的同花。
坦纳:“勇士”用科曼奇语怎么说?
大块头露出微笑。
大块头:科曼奇。我们科曼奇人都是勇士。
坦纳点点头。站起来。
坦纳:我也是一个勇士。
大块头:希望你比我们生活得更好。
坦纳:到目前为止还不错。
坦纳端起他的筹码盘。大块头重新戴上墨镜。
大块头:知道“科曼奇”是什么意思吗?意思是“永远的敌人”。
坦纳:谁的敌人?
大块头:所有人。
坦纳理解了他的话。
坦纳:知道那会让我变成什么人吗?
大块头:敌人?
坦纳:不。
坦纳隔着桌子俯身,凑近大块头的脸。像在诉说秘密般对他耳语。
坦纳:让我变成一个科曼奇人。
坦纳深深注视他的墨镜,他的影子在镜片上回视。他直起身,走开。
内景,科曼奇红河赌场,吧台,夜晚
妓女紧挨托比而坐,光腿贴着他的腿。他对如此诱人又如此主动的女人不太习惯。在戒备和迷恋之间摇摆。
妓女:他多大了?
托比:14岁??
一部好的电影会让观众爱上电影里的所有。你会爱上正派、反派、配角、场景、音乐等等等等,然后在看完电影以后还想再回味一遍,甚至期望走进电影里的那个世界,去体会电影塑造的一切。 大卫·马肯兹这次发挥得超乎寻常的好。角色之间的情感浓度和揪心的剧情张力简直能让观众窒息。 张艺谋能拍出《红高粱》,谢晋能拍出《芙蓉镇》,黑泽明能拍出《七武士》,其实这种现象观众都能理解并觉得合理。因为这些导演自身就生活在这个环境里,从小就能感受到当地文化和精神。但是大卫·马肯兹作为一个英国人,居然能拍出这样一部德州味十足的西部片。从这点看出他的导演天赋和用心程度绝对不是郊区那片的耍家。而是一位货真价实的练家子。 全片密不透风地给观众剖析德州精神。一种不屈地倔强地浪漫地珍视传统地自由主义情结。所有这些都被包裹在了导演特有的英伦忧郁基调里。 漫野烟尘的66号公路、骑马赶牛的牛仔、随时能拔刀相助的本地人。 逐渐开始没落了的西部文化被导演像纪录片一样真实地表现出来。雄野十足的西部精神确实正在没落,但是他永远不会消失。新的生活方式逐渐在这片老土地上蔓延侵蚀。但是他永远烧不完传统的西部范。 正如老警长路遇的野火。 牛仔赶着牛说:“火从高速公路那边烧起,一直蔓延到这边。” 老警长说:“救火不用支援,反正到了布拉索斯河,火自己就会停,这荒郊野岭的,哪来的支援?” 是啊,“哪来的支援?”或者说西部人根本就不在乎有支援,他们自己的事自己可以摆平。 指向感超重的台词,“火从高速公路烧来”,为什么是高速公路?那是造作与不自然的象征,绝对和骑马牛仔的形象相抵触。 “火到了布拉索斯河就停”。什么是布拉索斯河?那可是西部的母亲河,贯穿了双山和索尔特的文化河。养育了数代西部人的救命河。 兄弟两加油的时候,一个全焦镜头,大横向构图。全景表现远处骑马的牛仔,中景表现开着噪音肌肉车的年轻人,近景表现坐车里悠闲的牛仔大哥。远、中、近,一种递进的单幅跨时间艺术手法。骑马的牛仔走了,浮夸的噪音男来了,紧接着噪音男就被现代牛仔揍趴下了。 突兀的绿色肌肉车和嚣张的拿枪少年,对于躺车里休息的牛仔来说,就是:“别太嚣张,我警告过你的。”这种一天会甩出来几百遍的实话。根本不放在眼里。 西部精神是残酷的,同时也是面对困难时候的坦然处之。这种面对大风暴来袭时的策马扬鞭是浪漫的。最核心的是西部的坚韧。 印第安警长说:“所有你看到的一切以前都是我们的,直到被你们的祖父辈夺走,现在,你们这里的一切也正被慢慢剥夺。” 印第安警长其实代表了一种懦弱,当老警长熬夜坚守银行门口的时候,他自己跑去睡觉了。当老警长挖苦他的时候,他选择了逃避。这种弱者永远不会成为西部世界的主人,最终他死了。 兄弟两面对银行对自己祖地的蚕食,没有逃避而是选择了反抗,用他们自己的方式来维护自身权益。最后他们成功了。 哥哥为了保护弟弟而独战群雄,吹着山风说出“平原之王就是我”的豪言。他的死并不代表失败,反而他成功地帮助了弟弟。维护了家族体面。 老警长就像一头美洲狮,睿智果敢霸气。这样的老炮精神才是西部的主旋律。在老子的地盘上,谁都别给我撒野。他杀了劫犯老兄,还追查到了劫犯老弟。还为同袍报了仇。他对受惊的女出纳足够温柔,对同袍像父亲一样严厉和慈爱,当然,对罪人也绝不怜惜。 本片的绿叶们没有一个多余,从工作40年的招待大妈,到见谁都是敌人的印第安赌徒,从路遇不平就拔枪相助的小镇居民,再到被劫时处事不惊的老太太。无不透出这片土地上浓浓的彪悍劲。 西部精神也是温情的,大哥帮弟弟抢银行这么大的事,只是源于:“因为你对我开口了。” 没有任何废话的心照不宣。 老警长找到劫匪老弟,两人的对话中能感觉到同是强悍者的心心相惜。即便是你杀了我哥,我杀了你袍泽这样的矛盾关系。两人居然有种强者间相逢恨晚相逢一笑的豪情。 其实西部不属于印第安人,也不属于骑马牛仔。人们匆匆而来,然后匆匆而去。最终这片荒凉而坚韧的土地永远只能属于那些倔强不屈而浪漫的豪杰。
太好看
意外收穫的好片。美國的另一面,為討生活而苦苦掙扎的人們。一路的寥落蕭條,只剩遍地借貸融資招牌怵目驚心。劇本相當紮實,而且還穿插不少幽默阿。濃濃的德州氣息。演員們也出色。Jeff Bridges,Ben Foster,而且應該是我看Chris Pine演得最好的一次吧
“我穷了一辈子,我父母穷,祖父母也穷。这就像个遗传病,一代又一代的传下去,变成了传染病,传染给你认识的每一个人,但是我的儿子,他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再也不可以了。”
特别真实的大德州,一代又一代,年复一年看不到头的贫穷,逼着好人孤注一掷做坏事,现在来看不能更应景。哥哥这个弟控没谁了,骨科好好吃,Toby后来一直戴着被哥哥偷走的帽子,嘤嘤哭。派派被动撩人技能满点,最后和Jeff Bridges的那场戏张力很足啊,好喜欢!每个卡司都很棒,色调美极了。
还挺老无所依的,连那种缅怀过去感叹现世的迷茫都如出一辙,不同的是这种对生活的无力感也传染了故事背景这一系列衰败的西部小镇,“贫穷是一种家族病”,到头来其实还是一个关于资本的寓言。几个德州男人都演得很好,够糙够土,不善言辞又柔情似水(?),派派演技完全不输几个老戏骨
懂得用安静来塑造张力和人物关系,把两个直男不能互相表露脆弱的无力感呈现的很好。被枪杀的印第安裔警长也象征着白人最初以子孙之名干的种种恶行,和结尾逍遥法外的男主相呼应。三位男性的表演都值得赞扬,把这些影史上出现过很多次的类型人物演出了nuance。
记住!!不要在德州人发薪日抢银行!还有、大圣、欧冠都开始了、你还有时间演电影??!
80/100 我福脚边的那条毒蛇是一种殊途同归的象征,怎么折腾结果都一样。大多数人没有后院,所以更没可能从那里挖出石油;没有过人的头脑,只会为原本不需要的东西耗尽精力,然后等死。破败的西部景框和完美的犯罪计划把这部电影装点成一块美味的蛋糕,Jeff B的种族笑话是上面洒满的坚果。
蛮无聊的故事,一对无法无天的劫匪兄弟,一个性格不羁的老探长,最终两条线索的交汇仅限于两个山头间的一场狙击,片子总体属于毫无惊喜那种,也就主演咖位尚可,质量放一种关注里有点勉强。唯一印象深点的算西部牛仔风和民谣配乐吧
《赴汤蹈火》德州风骨,离婚丈夫纠结累犯哥哥抢银行只为还贷款,留地产抚养妻儿;土鳖做派,酗酒哥哥拉上弟弟亡命徒只为尽孝心,杀警员拼命救弟;廉颇老矣,退休警官伙同搭档破劫案真心德州老头,报血仇寻案到底#很简单但却非常风格化的故事,就是够土、够糙、够劲、够硌人#
嘿,说个悲伤的故事,德克萨斯。
开篇几个镜头扑面浓浓的<老无所依>味儿,苍凉凋败的德州,自带平静沉沦末世感,两名亡命之徒的奔波挣扎,初衷竟是责任羁绊与爱。贫穷是一种病,家族代代遗传,甘于是悲剧,不甘亦是。另一条线两警官的追踪,驱动也是责任羁绊与爱。没有坏人。然而两线交汇,好人们要端起枪你死我活,保护自己的热爱。
“抢银行”这一经典黑帮题材在新世纪的悲凉复兴,两对糙汉子之间的对抗被拍得张弛有度,感人肺腑。“大公鸡”的毒舌,两兄弟之间的情谊,还有穿插其间的金曲都令人难忘,最后农场中的双雄对峙剧力直追《盗火线》。堪称新犯罪经典,程耳之流尚需拍马直追。
银行才是反派 家庭是核心 表达与歌颂了大社会主义思想 (前面我都要睡觉了...后面还是挺好的)这是文艺片文艺片文艺片
这片牛逼得恍若《老无所依》的别传。区别是《老无所依》让人心如磐石,这片把我看湿了。热血段落1:两兄弟抢了最大一票后,银行外面的一众德州牛仔驱车(五辆)紧追不舍,追到半路上,哥哥停车,不紧不慢地从车厢里扛下来全自动步枪,对着后面一顿扫,扫完一个弹夹换一个,德州牛仔们纷纷掉头逃命。
银行抢了我的地,于是我抢银行的钱;你兄弟杀了我搭档,于是我杀你兄弟。有人有枪,给后代留下土地石油;有人有枪,却只能留下命没有土地没有石油。蒙面抢劫者问老头:你带枪了吗?老头:我当然带枪了。这就是德州。影片镜头感不错,节奏略显沉闷,喜欢这种的除外。克里斯派恩的眼睛真好看
摄影太棒了。果然很《边境杀手》,还有点《老无所依》。本福斯特居然演了个硬汉。。。
在德州英语前阵亡了…影院应该给所有美国南部口音的电影配字幕机…
看的时候就感觉这欲扬先抑的剧本好熟悉,一查编剧果不其然...四个人两条线,烈日黄土,一封战书。男人之间的情谊,外表无声无息,内里惊天动地。
你们都在吹德州风光飚德州口音,但我最先听到的,难道不是Nick Cave & Warren Ellis存在感太强的配乐嘛。结尾好看到非正常,追堵两兄弟的好市民太搞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