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尼舍林的报丧女妖

剧情片爱尔兰,英国,美国2022

主演:科林·法瑞尔,布莱丹·格里森,巴里·基奥恩,凯瑞·康顿,帕特·绍特,盖瑞·莱登,Sheila Flitton,David Pearse

导演:马丁·麦克唐纳

 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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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4-05-29 04:54

详细剧情

柯林·法瑞尔、布兰登·格里森再度合作,饰演一对爱尔兰伊尼舍林海滨小岛的好兄弟,却面临绝交危机,这回断的不只友情,还有手指!马丁·麦克唐纳再展拿手黑色讽刺喜剧,当友谊走到尽头的心碎和伤害推到极端,所产生的愤怒与报复,竟然比爱情还失控,时空背景与爱尔兰内战遥相对照,更显其恶趣味。

 长篇影评

 1 ) 这部寓言之作,是今年奥斯卡最大的变数

第95届奥斯卡将于3月12日正式颁奖!有人说,纵观入围本届最佳影片的10部电影,最有胜算争夺头奖的还是《瞬息全宇宙》和《造梦之家》,而我们今天要聊的这部电影《伊尼舍林的报丧女妖》估计只能屈居第二梯队。

第95届奥斯卡提名者大合影

当然,这部电影能够囊获包括最佳影片、最佳导演、最佳男主角、最佳原创剧本、最佳剪辑在内的九项提名,无疑也是今年奥斯卡的重头戏。其中最没悬念的应该是科林·法瑞尔,已然被很多影迷锁定为新任影帝,除非奥斯卡再玩爆冷。

随着奥斯卡颁奖日益临近,针对本片的讨论也接近尾声。我们借此来总结一下影迷们对这部电影的不同声音。

有人认为,这部电影才是真正的“分手的决心”,不仅仅因为有切手指的剧情,更在于决心背后对人生孤独本质的思考。而极具寓言性的岛屿的设定,则让很多影迷想到《狗镇》;也有影迷说,这是《风吹麦浪》的另一种表述。

但也有人认为,马丁·麦克唐纳拍这部电影的动机,就是冲着奥斯卡拿奖去的。无论是影片的情节编排,还是演员们的表演拿捏,都能让人看到“奥斯卡”式的打造痕迹。在他们看来,这样的故事可能更适合戏剧舞台,而非电影银幕。

相信很多影迷都已经看过这部电影,无论你喜欢与否,不妨再来复盘一下。如果你有任何新的看法,欢迎留言讨论。

作者| 多尼达克

帕瑞克最好的朋友不再搭理他了……

影片《伊尼舍林的报丧女妖》以这样一个略带玩笑稚气的情节拉开帷幕,一如《三块广告牌》里麦克多蒙德买下荒凉公路边那块无人问津的广告牌,从而为整部影片埋下一个并不紧张严肃、却又挠人心痒的悬念,同时借此宣告了影片在马丁·麦克唐纳这里绝对的创作归属权。

影片《伊尼舍林的报丧女妖》在去年的“奥斯卡新前哨”威尼斯电影节上首次亮相时,便曾收获过不俗的反响,马丁·麦克唐纳还拿到了主竞赛单元的最佳编剧。

男主科林·法瑞尔则凭借本片斩获威尼斯影帝,后又在第80届金球奖上夺得音乐喜剧类最佳男主角。回望去年年末大大小小的颁奖和媒体评选的年度电影榜单,几乎都能看到《伊尼舍林的报丧女妖》的身影。

科林·法瑞尔荣获金球奖影帝

那么,麦克唐纳能否一雪2018年《三块广告牌》除表演奖外的其他奖都惨遭奥斯卡snub的前耻,老搭档科林·法瑞尔又能否荣膺第95届奥斯卡影帝,似乎都是可期的事情。

但在我看来,无论《伊尼舍林的报丧女妖》在奥斯卡上的奖运如何,它都无疑是一份电影人献给影迷们的美好礼物。

跟以往一样,帕瑞克照常来到科尔姆家,想邀请他去酒吧喝酒闲聊。窗子里背对着帕瑞克的科尔姆若有所思地抽着烟,任凭帕瑞克如何呼唤,就是毫无反应。在外人看来,他们是关系亲密无间的朋友。但今天,一切都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在酒吧遇见时,帕瑞克主动向科尔姆求解。但科尔姆的回应却让帕瑞克感到更为苦恼:“你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我只是不喜欢你了”。原以为只是玩笑,但科尔姆”分手的决心“却一步步将帕瑞克逼进了死胡同。

自此,帕瑞克便三番五次地找科尔姆麻烦。不堪打扰的科尔姆被迫做出令人咋舌的决定:只要帕瑞克找他说一次话,他就剪掉自己的一根手指。帕瑞克深感震惊,却无力挽回。

看着魂不守舍的帕瑞克,身为妹妹的西布安很不是滋味。自从父母去世后,兄妹俩共同生活已有八年。因大龄未婚,西布安没少被岛上的人议论,目光短浅的岛民们根本不懂热爱读书的西布安内心的理想和坚持。

帕瑞克是西布安在岛上生活的唯一理由。眼下,她不仅要为帕瑞克的事情烦恼,还要为自己是否该接受梦寐以求的岛外工作邀请而发愁。因为她无法想象,如果她离开这里,心智不成熟的帕瑞克该如何独自生活。

除科尔姆和西布安,帕瑞克并非真的没有其他朋友,至少多米尼克算一个。这个长期遭受父亲毒打的可怜男孩,很愿意倾听帕瑞克的苦恼,同时还迷恋着帕瑞克的妹妹。但帕瑞克对多米尼克的殷勤并不领情,毕竟没有人愿意跟傻子一块儿玩。

1923年的伊尼舍林岛上,时不时地回荡着从岛屿对岸传来的枪炮声,一袭黑袍的报丧女妖如游魂般走来走去,但所有人的生活仍在继续。帕瑞克、科尔姆、西布安和多米尼克,他们都必须面对自己的选择、自己的叛逆所造成的代价……

难抑的怀旧

或许是上一代男性导演的落幕正在无可挽回的加速,又或许是疫情时代每个人对自我生命体验的重新认识,“怀旧”似乎正在悄然成为很多男性导演们创作的主旋律。

虽然这样的说法并没有统计学上的依据作为支撑,但我们仍然能够从近几年世界影坛最辉煌的电影成果中瞥见这趋势。尤其是2022年,“怀旧”已经成为一种不可阻挡的爆发性现象。

林克莱特在新作《阿波罗10½号:太空时代的童年》中,带领观众们回到那个被“升空梦”所环绕的令人感慨的童年;PTA导演的《甘草披萨》则是属于70年代的青少年情怀。

林克莱特《阿波罗10½号:太空时代的童年》

PTA《甘草披萨》

早已在好莱坞扎稳脚跟的亚历桑德罗,带来一部回归故土墨西哥的《诗人》;斯皮尔伯格的《造梦之家》通篇都是叛逆又迷影的人生经历;詹姆斯·格雷的《世界末日》则重返80年代童年记忆里那个美国犹太家庭的苦痛岁月……

亚历桑德罗《诗人》

斯皮尔伯格《造梦之家》

詹姆斯·格雷《世界末日》

显然,影片《伊尼舍林的报丧女妖》同样是一部带有强烈怀旧性质的、在自己和自己的家庭体认中寻找旧日痕迹的作品。

科林·法瑞尔、布莱丹·格里森,这对爱尔兰主演继《杀手没有假期》后的回归,以及影片背景虚构的爱尔兰小岛,都是怀旧的明证。在《三块广告牌》大获成功后,马丁·麦克唐纳还是毅然地选择重回爱尔兰拍电影。

尽管麦克唐纳出生于英国伦敦,但这里才是他的爱尔兰裔家庭的原点。对爱尔兰的认同感,不仅是他孩童时代家庭教育的重要部分,同时也贯彻了麦克唐纳的整个戏剧和电影生涯。

因此《伊尼舍林的报丧女妖》几乎是一次必然性的创作。电影拍摄于疫情时代,也更加难掩其中怀旧的意味。

没有硝烟的战争

某种程度上,影片《伊尼舍林的报丧女妖》其实是一部与陀螺导演的《潘神的迷宫》异曲同工的电影。

正如大多数的评论所指出的,影片中“好友绝交”的情节影射的是爱尔兰内战,它所选定的时间(1923年)、空间(爱尔兰的岛屿)都足以回应这个影射。

作为在戏剧界深耕多年、成绩斐然的剧作家,麦克唐纳巧妙地借用伊尼舍林岛上两个亲密好友彼此决裂的故事,四两拨千斤地复原了爱尔兰内战中“上到整个民族,下到家庭内部”因不同政见而最终分道扬镳的境况。

爱尔兰内战爆发于1922年6月到1923年5月之间。尽管英国1921年签署的《英爱条约》承认爱尔兰的独立,但条约中却规定,爱尔兰独立是基于作为大英帝国中的一个自治领地,英国君主仍作为国家元首,而非独立战争中的民族主义者所希望的独立共和国。于是,条约支持者和反对者之间爆发了冲突。

两位主角科尔姆和帕瑞克,对应于爱尔兰内战中的所指,便即刻变得清晰起来:在影片中,科尔姆首先斩断了与帕瑞克之间的友谊,他认为,曾经和帕瑞克度过的酒吧闲暇时光都是在浪费生命,他此刻只想做一点有意义的事情。

科尔姆是这段友谊中掌握着决定权的一方,也是指摘他人生活意义的傲慢者,他代表的显然是临时政府掌权的亲英派。

而帕瑞克的善良是得到周遭人首肯的,但同时大家又都觉得他有些傻气和固执。他在与科尔姆的这段关系中不断妥协,乃至最后走向报复的地步。

帕瑞克对应的显然是反对条约的共和军。共和军多由工农阶级组成,他们身上的品质以及遭到亲英派背叛的命运,都与帕瑞克的人设相重合。

爱尔兰内战虽然只持续了短短一年,却对整个爱尔兰社会有着深远的影响,造成了家庭和民族内部难以复原的裂痕。

而在影片中,科尔姆与帕瑞克的绝交事件,也终于在帕瑞克烧毁科尔姆的房子、科尔姆失去五根手指后,迎来了短暂却有些悲伤的和平。自此,岛屿对岸的枪炮声终于匿迹。

永恒的困境

对爱尔兰内战的解读,仅仅只是《伊尼舍林的报丧女妖》的电影文本所呈现的一部分而已。这部电影的创作野心和迷人之处绝对不仅仅局限于此。

在麦克唐纳创造的这座名为“伊尼舍林”的看似美好惬意、实则衰败不堪的小岛上,发生的是人类永恒的困境:如何对抗生活的平庸和痛苦,如何确立自我的中心地位。

对科尔姆来说,帕瑞克意味着一种“一眼就能望到头”的简单的生活,这样的生活固然很快乐,却难免是平庸的,甚至可以说是堕落的。想要创造生命的伟大意义,首先救是拒绝生命的平庸化。有着留名乐史的抱负、却又时日无多的科尔姆,必须毅然决然地拒绝帕瑞克。

然而,拒绝平庸的代价一定是痛苦和不被理解的。所以,“剪手指”也就成了焦虑的不甘平庸者们最为普遍的手段。但科尔姆没有意识到的是,这种过激的方式本身就是对生活的逃避,他实际上并没有摆脱生活的平庸。

帕瑞克则是一个完全岛民化的形象,他在这片土地上过着所有岛民都认为理所应当的生活。曾经的那个科尔姆,是帕瑞克仅剩无几的确认自我的一种方式,他在“独特的”科尔姆这里享受到了快乐和平等。而科尔姆的绝交,并不单单是不再做朋友那样简单,还意味着帕瑞克此前的生活遭到彻底的否定和嘲讽。

因此,哪怕科尔姆以“剪手指”作为威胁,帕瑞克却仍旧选择屡次进犯,试图以此来挽回平庸者的那份尊严。帕瑞克对抗平庸的方式是成为平庸者当中的一部分,因为当所有人都平等地平庸着,那平庸就不再是人类的烦恼。

妹妹西布安选择从原有的环境压力中逃离出来,离开小岛寻求新生;可怜的多米尼克因求爱被拒而落水溺亡,结束自己麻木而痛苦的生活……影片《伊尼舍林的报丧女妖》中四个最关键的角色,都试图用自己的方式摆脱生活的平庸和痛苦,得到的却多少是个令人遗憾的答案。

在人类永恒的困境面前,智慧如马丁·麦克唐纳也终究无法欣然作答。但至少在看完《伊尼舍林的报丧女妖》后,我们终于可以松一口气:原来,不止我一个人要面对生活的平庸和痛苦!

作者|多尼达克;公号| 看电影看到死

编辑| 骑屋顶少年;转载请注明出处

 2 ) 弱者死、智者润,被“割席”遗弃的伊尼舍林

富有特色的音乐,简单凝练的对白,以展示人物情绪细节为主的镜头和打光,流畅的剪接像灯光把人的轮廓勾描出来一样,把看不见的人物关系和荒诞戏剧的底色进行准确表达。

虽然拿了很多编剧奖,包括第二座威尼斯编剧奖,马丁·麦克唐纳的功力并不仅只在编剧,更在于他能使用视听为载体,以电影的形式讲述他的戏剧故事。他是戏剧之王,也是电影之王,更是编剧之王。在普遍不重视编剧的当下,能看到这样一个故事,真让人眼前一亮。

伊尼舍林人烟稀少,土地贫瘠,常年阴冷,岛上没什么新闻,在这样一个独特的戏剧舞台上,影片演绎了一对直男友情的破裂,布兰登·格里森饰演的科尔姆,向科林·法瑞尔饰演的派瑞克提出“分手”,昔日的友情逐渐走入不可挽回的激烈境地。

观众完全有权利只把影片理解为人与人之间“割席”。割席是不容易的,当两个人因为地域原因产生交集,甚至产生感情,便很难从自己生命里彻底抹去对方的痕迹。

影片格局又不限于此。许多细节提醒我们,马丁·麦克唐纳显然有更深刻的东西要讲。剧本寥寥数笔,巨大的爱尔兰历史像一朵云横亘在空中,将影子投射在舞台中间,并贯彻始终。

明笔主要有两点:一是岛屿外部的枪声,主角们口中提及的冲突,直接指涉了爱尔兰内战;另一处是派瑞克家里的日历,日期落在1923年4月,是故事的主要发生时间,那时正是爱尔兰内战的最后一个月,帮助故事落定了具体的历史空间。

如果影片只是讲友情,那么它可以发生在任何时空,上述这些明笔就成了废笔了。荒诞戏剧编剧,是最忌讳废笔太多的。

暗笔则附着在故事的整体脉络里。作为友情破裂的双方,科尔姆和派瑞克有着明显的内战两方的特征:

科尔姆喜欢音乐,会写歌,弹曲子,接受过文化教育,和外来的学生打成一片,科尔姆家里也很有特点,放满了很多来自联合王国各地的摆件,科尔姆像是爱尔兰内战中的精英人士和亲英派。

派瑞克本土的特征更明显,他质朴、和善,和通情达理的妹妹一起生活,养了一头驴子和几头牛,靠牛奶换钱度日,像是爱尔兰内战中的工农阶层。

科尔姆和派瑞克的立场之争集中体现在酒吧一场戏上。派瑞克认为科尔姆待人不再友善了,于是二人对“友善”有了一番争论。

派瑞克说,“你不再友善了。我的父亲、妈妈、妹妹都很友善,我会记住他们。”科尔姆认为友善并不能让后人记住一个人,但是音乐可以,诗歌也可以,“一个两百年前的人所创作的音乐可以被记住。”而派瑞克回复他说,“这话听起来你是把自己当英格兰人了呢。”

这段台词堪称戏眼,是一次立场冲突的剖白,点明了这个小小的男性友谊破裂的故事背后,是波谲云诡的内战演义。创作者难得有如此智慧,考虑男权社会和战争的联系,以一对男性关系来隐喻内战的发展,实在太恰当了。

高明的编剧往往不会对人物下定义,不对事情做出判断。很多观众会自动将自己带入科尔姆视角,觉得现实里和不喜欢的人割席很困难,对科尔姆非常有共鸣。但实际上,编剧并未将偏爱“赐予”他,否则编剧就不会写他记错时间被妹妹更正了。科尔姆执着于抽象的概念(执着于主义),而无法对具体的人友善。派瑞克则太执拗,又无法理解更宏大的东西。

观感上,两位男性的倨傲让彼此放不下面子和尊严,谁对谁错,观众一时难以说清。观众既同情派瑞克,又为其“执念”所不解,既佩服科尔姆的坚持,又为其言行感到疑惑。最终更激烈的冲突无法避免地发生。

可是,岛上的一些罪恶还在进行,真正的弱者被忽视了。被父亲暴力对待的多米尼克成了受害者。被多米尼克表白,唯一知书达理的妹妹也离开了岛屿。两个人象征了弱者的结局和智者的出走(润)。被称为老妖婆的老妇,则像一位爱尔兰先知看着一切发生。

配角设计让整部电影的内涵显得更丰富,承担了全片最悲剧的部分。正像布罗茨基说,“在真正的悲剧中,死去的不是主角,而是合唱队。”

受爱尔兰民间文学、戏剧传统熏陶,马丁·麦克唐纳善于以小切口讲大文章,他删繁就简,并未堆砌符号,而是把叙事、技巧做到极简,让故事拥有了很特别的荒诞力量,对观众发出犀利一击,连带道出了一片如此复杂的历史疑云。

马丁·麦克唐纳也并非凭空突发奇想要讲这个故事,一定是察觉当下的时局,认为人们需要这样的故事。世界一盘散沙,冲突频繁发生,良好的沟通很难建立。所以我在观看时,完全沉浸在其中,它与我的心灵状态是契合的。

这个空旷的伊尼舍林小海岛,具备了整座爱尔兰岛的特征,甚至可以成为全世界发生相似冲突的任何区域的象征,也是你和我,我们和我们脚下的土地的象征。

 3 ) 马丁·麦克唐纳:风景是故事的一部分【译】

作者:Alex Ritman / The Hollywood Reporter(2022年8月30日)

校对:覃天

译文首发于《虹膜》


五年前,马丁·麦克唐纳带着自己的第三部长片《三块广告牌》亮相威尼斯,该片不仅取得了不俗的票房,更是横扫了英国电影学院奖,并为弗兰西斯·麦克多蒙德和山姆·洛克威尔带来了一座奥斯卡小金人。今年,麦克唐纳携新作《伊尼舍林的报丧女妖》再战威尼斯,与前作相比,这部黑色喜剧的戏剧性有所下降,将故事背景转移到了1923年的爱尔兰农村,讲述了两个男人的友谊突然结束,因为其中一个人认为另一个人实在太无趣。

这部电影在戈尔韦郡拍摄,该郡是麦克多纳许多早期剧本的发生地(就在他父母的家附近),也是布莱丹·格里森和科林·法瑞尔自2008年的《杀手没有假期》之后首次在银幕上重聚。

在接受本刊的采访时,麦克多纳谈到了自己「慢工出细活」的原因(以及担心《三块广告牌》的成功可能会迫使他投入到更多的工作中去),解释了他如何在故事发生前数十年就想好了这部新作的片名,并坚决拒绝了任何希望他执导非本人的剧本的制片人。他还坦承,女友菲比·沃勒-布里奇给他的新作提供了反馈,值得庆幸的是,她很喜欢。

问:据说你在1994年就有了《伊尼舍林的报丧女妖》的构想,那么从那个时候起你就一直在完善这个项目吗?

麦克唐纳:不是这样的,我想借此澄清一下。我最早是想到了一个标题,并且试图以它为片名写一个剧本——实际上那时候的标题还是「Banshees of Inisheer」(译者注:本片的英文片名为The Banshees of Inisherin)——但它并未完成,我也不太喜欢,就把它抛在了一边。但我一直很喜欢这个标题,觉得它值得重新启用。因此,大约三年前,我想出了一个适合这个标题的故事。这是一个全新的故事,和最初的想法没有关联,我甚至对它毫无记忆了。

问:这个片名显然与你此前的「阿伦群岛」系列戏剧相关,你似乎有意将他们组成一个三部曲?(译者注:麦克唐纳以前创作了《伊尼西曼岛的瘸子》和《伊尼西莫岛的中尉》两部戏剧,阿伦群岛位于爱尔兰西海岸,这三个故事的发生地正好就是组成这个群岛的三个石灰岩岛屿。)

麦克唐纳:就其故事类型而言,这部电影确实像是三部曲的终章,它是一部以爱尔兰西部为背景的黑色喜剧。但除此之外,它是一部全新的作品。

问:故事的灵感从何而来?

麦克唐纳:我只是想写一个关于两个男人分道扬镳的悲伤故事。部分原因可能是自从《杀手没有假期》之后,我一直想让科林和布莱丹再度合作。从那时起,我一直和他们保持着朋友关系,并且希望没有其他人能够把他们俩凑在一起,有一次差点就发生了,但最终还是没能成行,我为此感到非常高兴。他们俩也一直想重聚,所以这就是这个故事的起源——「分手」的故事和这两个老朋友。

问:距离《杀手没有假期》已经有14年了。你们这次的合作顺利吗?布莱丹在那部电影里的下场可是有点惨。

麦克唐纳:他是自食苦果!话说回来,是的,这次合作也非常愉快。在八个星期的拍摄时间里,没有人发过牢骚,这很奇怪。我爱他们,我们相处得很好。我们之间没有任何矛盾,他们也没有任何明星的架子。他们知道我仍然是一个资历尚浅的电影人,但也清楚我有一些擅长的事情——故事和人物。而且他们知道我在乎他们所在乎的东西。

问:和你的其他电影相比,《伊尼舍林的报丧女妖》的节奏和氛围似乎不太一样,它是不是和你的舞台戏剧联系更为紧密?

麦克唐纳:我不认为它与戏剧紧密相连,但我确实想拍一部比其他电影更安静、更收敛的作品。这绝对不是好莱坞的风格。它在某种程度上给人一种欧洲电影的感觉,尽管我在拍摄的时候脑子里并没有这个想法。但我很清楚要让风景成为故事的一部分。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它能像任何一部爱尔兰电影一样美丽。因此,我们一直以此为目标,这也使得这部电影留有更多的空白和安静。而且与其他电影相比,它可能没有那么多情节,更像是一个人物研究。但我认为它和其他电影一样有趣。

问:这是你自《六发子弹的手枪》之后回到爱尔兰拍摄的首部电影。你是否对此计划已久?

麦克唐纳:没错,拍摄地点离我父母的住处很近。他们就住在戈尔韦郡的边缘地区,而我们在阿伦群岛的伊尼西莫岛拍摄,必须经过他们的房子才能抵达港口上船。所以在周末我会去看看他们,这很棒。戈尔韦郡是一个很适合闲逛的小城。这很有趣,因为通常在电影拍摄现场,工作人员了解的是你过去的电影,但在这个片场,他们了解更多的是戏剧。所以这不太一样。

问:这也是你自《三块广告牌》之后的首部长片。当你凭借那部作品大获成功后,是否很难专注于你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而不被噪音和大量邀约所扰?

麦克唐纳:实际上,因为我不是那种连轴转、不停地拍电影的人,而且我不太喜欢工作,当某部作品获得成功时,我担心的是它会让我不得不面对更多的工作。所以我没有太多你所说的忧虑。我每年都会写一些东西,但那只是为了自己而写的,而不是受人委托。如果它不好,我就把它扔掉。我喜欢《三块广告牌》以及随之发生的一切,这是出乎意料的一次旅程,非常有趣。但你确实要谨慎对待它。我不觉得我必须以任何其他方式重复它,或是重复《杀手没有假期》。坦白说,我根本不关心作品成功与否。《三块广告牌》的成功太反常了。我认为它只是出现得恰逢其时。当时MeToo运动如火如荼,弗兰西斯的表演非常精湛,以及各种相关言论四处传播。所以这种情况很难再发生了。

问:或许正是《三块广告牌》的巨大成功,人们对山姆·洛克威尔饰演的种族主义者产生了不少反感,有人埋怨你给了他一个救赎的结局。这种反馈会让你觉得不适吗?

麦克唐纳:作为一个一直反对种族主义并经常思考这一议题的人,我觉得这种看法很有趣!但我认为这部电影并不是少数人所认为的那样。我完全明白他们为什么会这么想,但我觉得那只是以一种简单的方式进行解读。我并非要把自己的看法强加给他们,但他们似乎错把洛克威尔的角色看作是这部影片的英雄。他试图成为一名英雄,但惨遭失败。因此,我试图讲述一个关于我们把谁当作英雄或反派的故事,并且引发围绕这个问题的讨论。我觉得以种族主义者的视点解读这部电影的结尾有点过于简化。但我能理解。

问:你一直都是自编自导,你有想过执导别人的剧本吗?

麦克唐纳:到目前为止从来没有。幸运的是,我一直都有积压的故事可以回看。我也不认为自己将来会去改编别人的故事。因为不经常工作,所以在空闲时候我总会写一些东西。写新故事一种愉悦,也是我最快乐的时候。

问:那你有没有考虑过将自己的戏剧搬上大银幕?

麦克唐纳:我坚决反对这件事。尽管我说过讨厌剧场,但我确实认为你应该尽自己所能写出一部最好的戏剧,而不是着眼于把它置于不同的艺术形式中。你必须尊重艺术形式本身。而改编通常是捞钱的一种手段。此外,我也觉得戏剧的故事讲过之后就没必要再重述了。

问:你的女友菲比·沃勒-布里奇也是一位才华横溢的编剧,她会充当你的剧本的参谋吗?

麦克唐纳:算不上参谋,她通常会在剧本写完后读一下。而且她很喜欢这个故事,这很棒。

问:她有给出什么建议吗?

麦克唐纳:没有,但她的赞许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

问:你和你的哥哥约翰·迈克尔·麦克唐纳似乎一直保持着有好的竞争关系?

麦克唐纳:我不确定这算不算竞争,我们都希望彼此拍出好的作品。

问:不过你们俩都频频与布莱丹·格里森合作……

麦克唐纳:他还从我这里偷走了拉尔夫·费因斯!

问:就像《伊尼舍林的报丧女妖》中布莱丹扮演的角色一样,你是否曾经因为某人无趣而与他绝交?

麦克唐纳:不会,他们只会偶尔让我恼火!我保留着所有无趣的朋友。


原文链接:

//www.hollywoodreporter.com/movies/movie-news/martin-mcdonagh-interview-banshees-inisherin-venice-1235206905/

 4 ) 只有死去的人才见过战争的终结

我认为,《伊尼舍林的报丧女妖》虽然发生在爱尔兰内战之期,理解这场战争也会让故事更有趣,但不理解也无伤大雅。它并不是一部意在影射某特定战争的电影。内战之所以出现,只是因为它在主题、事件、气氛、地理上,跟这场绝交异曲同工。个人的绝交和国家的绝交,虚构的绝交和真实的绝交,是这个故事里的精妙互文。

麦克唐纳本人称这部电影为“一个简单的分手故事”,探索如果一个人单方面决定与另一个人断绝关系,两个人可能会发生什么。

更准确说,这是一个人被剥夺了社会关系后的荒诞主义故事。

1. 秩序的失去

它从一个非理性的行为开始。

科尔姆在某一天单方面突然断绝和帕德里克在所有关系。对帕德里克来说,比起绝交更难以接受的,是它毫无征兆和无法解释。

即使他已经听到了科尔姆说“我只是不再喜欢你了。”他也不愿相信。在真实世界里,一个认识了几十年的人往往不会采取这么不留人情、直截了当的做法。即便这个原因是真实的,在帕特里克这个正常人的眼里,它也只是在这个难以理解的情况下,另一个难以理解的元素而已。

它被戏剧性地加在帕特里克身上,他必须维持他生活的合理性。他寻找这次绝交的理由,他从自己身上找起,再从对方身上找起。他那惹人厌烦的纠缠行为,与其说是出自他对于友情的珍重, 不如说是出自他对恢复生活秩序感的渴求

这是荒诞主义打在帕德里克身上的第一枪。

这种荒诞在科尔姆剪掉他的手指后达到了顶峰。作为局外人,观众会希望帕德里克饶过科尔姆一马,让他好好享受他的平静。但我们如果如果用帕德里克为数不多但还算正常的智商去理解这一切,会发现剪手指行为不仅没让事情恢复正常,反而让他的生活秩序感跌到了谷底,因为这加重了这整件事情的难以理解程度——科尔姆宁愿剪掉他拉小提琴的手指都不跟他讲话。

帕德里克的所有纠缠都是在跟这种荒诞进行抗争,但它不仅对他的秩序感产生了影响,最终还导致他失去了妹妹和驴子。

焦虑和混乱变成了反抗和报复。

帕德里克埋葬他的驴子

2. 新秩序

帕德里克最后接受了这种荒诞性,他不再去追究一切的来源。

当他失去一切后,他将这种荒诞视为合理的一部分,对于它带来的不幸后果,他选择去做出同样荒诞的反应,以在逻辑获得自洽。他变成一个主动出击的人,宣告将在周日下午两点放火烧了科尔姆的房子。

在故事的结尾,科尔姆并没有被烧死,他一反常态的跟帕德里克求和,但这次非理性的主体已经转移到帕德里克身上。帕德里克说,既然你还没被烧死,那么事情就还没结束。

他们看着对岸,谈起了暂时熄火的战争。帕德里克认为,战争不会结束,只会卷土重来,这是一件好事情。荒诞成为帕德里克新的生活秩序,无论科尔姆是否恢复了正常。

在影片的结尾,这种非理性在小岛上正式漫延,荒诞成为了世界的一部分。正如对岸的战火,或者其他所有的一切。

影片的结尾是荒诞的漫延

3. Only the dead have seen the end of war.

一个人该如何逃离这种荒诞呢?

在影片里,有两个人逃离了,其中一个是帕德里克的妹妹西沃恩,她选择了离开。

西沃恩像是一个极度理性的人,乘船到了新的城市,远离了这种荒诞,但这种远离是一种理想结局。荒诞的并不是这个岛,而是整个世界,哪里都难以躲开。

当西沃恩建议帕德里克离开这个小岛时,他只能选择拒绝。帕德里克被剥夺了友情、亲情和宠物的陪伴,他意识到生活的虚无。荒诞主义认为,一个人如果被迫面对这种虚无,接下来他要思考的就是自杀问题。帕德里克选择的是永不停止的斗争,他对科尔姆说,两个人之间必须有一个人死亡。这是自杀的一种方式。

当我们回到故事的开头,会发现这一切都没有意义,事情起因已经不重要,只留下了斗争。

另一个离开的人,是多米尼克,他坠湖身亡,真正逃离了这个地方。

正如那句无法得知出处的名言: 只有死去的人才见过战争的终结。

 5 ) 人到中年,学会放火

电影后劲比较大。平心而论这不是我会看第二遍的类型,谁会那么好奇两个男人因为无聊就反目成仇呀。

但是另一方面,有时候早上醒来,就。。。觉得晚上很想在吃了饭后找人八卦聊天,但是就没有这种对象,似乎不像年轻的时候,什么样的人都能处,坐着一起打游戏都是牢固的兄弟情。

现在呢,有种既想八卦但又怕负担的纠结。

比如,一种是适合八卦聊天的社交距离在白天上班摸鱼的时候,一下班大家都心照不宣去带孩子或者过家庭生活了,何况我又喜欢早睡,正经人下班到地方就六点半七点,到九点左右可能话题都没起来就很尴尬。

第二种是如果想八卦对象是异性,又不是海王那种,就很微妙,你只找人家八卦却不去考虑糟蹋他似乎有点失礼,但是其实真的发生什么也很失礼,毕竟没发生什么肯定当年没看上啊。

第三种是同性,就很像报丧女巫,对方喋喋不休的感情吐槽我很大可能根本不敢兴趣,我不喜欢那对方身在局中的状态,因为自己只想在某个安全距离没心没肺的吐槽,但是你要是真的把心理弹幕说给还在痛苦和纠结的熟人听,啊那不就是成了一个自我意识过剩好为人师的败类了吗?

于是从某个意义上来讲我挺代入那个把自己手指剪了也不想再听朋友吐槽的那位老头,他其实对自己的疙瘩也挺绝望的。你别看他还和年轻人在一起喝酒作曲,有大妈迷妹什么的,可能他自己也知道自己什么都不是,他根本创造不出来,他在创作面前搞不好是心虚的,他知道自己本质上也不过是个只是吐槽八卦的无聊的人,年轻人也好,女人也好,彼此都不是因为什么能够充实人生的才华创造在一起,只是从一个八卦到另一个八卦而已,剪手指固然是某种艺术效果,也多少可能是一种自我安慰,你看我创作不了了,都怪那个沙雕。

就是既看不上别人,也看不上自己,维持原状不乐意,认真改造又没耐心,纠结的中年人,等着别人一把火。你看电影里等到了,他舒服了。

如果等不到就有啧啧,活是活不动了,离死又太年轻的感觉。

所以某种程度,要学会自己放火。

 6 ) 马丁·麦克唐纳:「没什么人拍悲伤的电影了。」【译】

作者:Miranda Sawyer / The Guardian(2022年10月2日)

校对:覃天

译文首发于《虹膜》


马丁·麦克唐纳身兼作家、编剧和导演等多重身份,他常常创造出一个疯狂的小小世界,人们在其中互相发泄各自的痛苦——最新的代表作品就是《伊尼舍林的报丧女妖》。他说:「这是一部非常漂亮的电影,演员的表演非常出色。它很有趣……但也很悲伤。现在没什么人拍悲伤的电影了。」

正如他所言,《伊尼舍林的报丧女妖》既有趣又悲伤;此外,其中还有怪诞、暴力、温柔、惊奇、些许诡异和视觉上的震撼。这些元素中的大部分都是麦克唐纳以往作品中常见的构成部件——无论是他的早期剧本,如《因希曼岛的瘸子》(1997),还是他的哥特式复仇西部片《三块广告牌》(2017),该片为弗兰西斯·麦克多蒙德和山姆·洛克威尔各自赢得了一座奥斯卡小金人。不过,《伊尼舍林的报丧女妖》迎来了一种情绪上的转变。节奏稍缓,更多苦痛和神话色彩。像一个可怕的寓言。

正如很多人可能已经从片名猜到的,这部作品同样根植于爱尔兰。它与通常的陈词滥调相去甚远,开场镜头——穿过凹凸不平的朴素土地,抵达闪闪发光的大海——似乎很难在爱尔兰 以外的地方拍到。该片于2021年夏天在爱尔兰西海岸的因希莫尔岛和阿基尔岛拍摄了8周。天气很好,日落也很让人惊叹。「这是我在爱尔兰度过的最美的夏天,」麦克唐纳说,「这可是不常见的。」

虽然麦克唐纳在伦敦出生和长大,但他的父母如今就住在戈尔韦郡郊外,在通往因希莫尔岛和阿伦群岛其他两个小岛必经的路上。而他此时也待在父母家接受我的采访,穿着短裤坐在沙发上,将视频框放大,给我看当地的风景;确实很漂亮。在拍戏期间,他周末会住在这里。「不过我没有告诉父母我在做什么,」他说。「因为这个话题通常会粗暴地戛然而止。」

在麦克唐纳的戏剧和电影中,经常会有一些粗暴的事情发生——有人的内脏被捣得七零八落;或是在一个封闭的地方疯狂地交火;又或是一只动物被伤害后,在人类之间引发了恐慌。在《伊尼舍林的报丧女妖》中,除了关于男性友谊的紧凑叙事外,还有呈现了非常具体的、渐进的暴力行为,它是如此骇人听闻,以至于让你在退缩时发笑。这与一只手有关。而麦克唐纳还有两部戏剧与手有着明显的关联——《丽南山的美人》和《断手斯城》。我问起「手」这个元素是否有什么深意;他对我发现的关联感到很困惑,并坚称:「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我不会说这其间有心理层面的联系!」但提到这个问题之后,在随后的整个采访过程中,我们频频对彼此挥手示意,仅仅为了搞笑。这很像麦克唐纳的作风。

回到悲伤的主题。《伊尼舍林的报丧女妖》中有很多悲伤,主要集中在科林·法瑞尔的身上,他扮演的帕德里克是一个好人,但在整部影片中都很悲伤。他的苦恼是由他最好的朋友科尔姆直接造成的。每天,帕德里克都会上门叫科尔姆一起去酒吧小酌。有一天,科尔姆没有应约而来。他简单地丢给帕德里克一句话:「我受够你了。」——正是这个声明为接下来的混乱点燃了导火线。

前不久,麦克唐纳凭借《伊尼舍林的报丧女妖》在威尼斯电影节上斩获了最佳编剧奖,他说,自己试图将朋友们之间的分手「与一段爱情关系破裂所带来的悲伤联系起来……因为当事人所处的位置都很相似,而且双方都必须面对一些糟糕的情况。就像你知道自己必须与某人分手,也是一件可怕的事。我不确定处于哪一方更好。」

不过,你肯定不会想成为帕德里克。当他第一次从科尔姆那里得到「你被甩了」的消息时,他的表情近乎崩溃。「是的,他大概花了30秒才缓过神来,」麦克唐纳说,「你可以看到他经历的整个内心活动——这是真的吗?然后:这是真的——大概在20、30秒内,在他的脸上显露无遗。这是我在整部影片中最喜欢的片段。它令人心碎。」

法瑞尔凭借本片的表演捧走了威尼斯电影节的最佳男演员奖——单单是他的眉毛就值得获奖,它们太有表现力了——但影片中的每位演员都很出色。凯瑞·康顿扮演帕德里克的妹妹西沃恩;巴里·基奥恩扮演多米尼克,一个被周围人视为蠢货的敏锐小伙;科尔姆则由布莱丹·格里森扮演,深沉而极富柔情。麦克唐纳的影迷应该会为这对搭档的重组而感到高兴。法瑞尔和格里森曾在《杀手没有假期》中首次合作——这是麦克唐纳备受喜爱的首部长片,两人之间很有化学反应。《杀手没有假期》讲述了一对有趣、残酷、常常出其不意的杀手的故事,在2008年上映时并没有引起太大的波澜,但后来被许多影迷奉为经典。「人们在它上映后隔了几年才渐渐发现了它,并将其铭记于心,」麦克唐纳说。「尤其是男人。很多人走过来跟我说:『我们真的很喜欢《杀手没有假期》。』就好像那是他们自己拍的电影。」

在《杀手没有假期》中,两位主角之间有着明确地位等级之分——格里森较高,法瑞尔较低——这导致了同情心和怨恨的转变。而在《伊尼舍林的报丧女妖》中,也有类似的身份设置,麦克唐纳发现自己对两人的情感也在发生变化。在写剧本时,他同情被甩的朋友帕德里克,「因为他是个好人。」但是,他说:「我也清楚,为了使这部电影成功,我必须给科尔姆这个角色以同样多的优点和思索,以平衡这段关系。因此,布莱丹和我讨论了科尔姆喜欢的音乐和对艺术的渴望,自此之后,对我来说,对帕德里克和科尔姆的偏爱比例从60/40转为了49/51」。

科尔姆的境况是这样的:他必须结束与帕德里克的友谊,因为时间在流逝。科尔姆是个音乐家;他正在变老,他想创造性地利用自己余下的生命,而不是和帕德里克坐在酒吧里说些废话。因此,他决定以不由分说的残酷方式抛弃朋友。这引发了几个问题,包括:为了创作,你必须变得自私和残忍吗?一个艺术家可以保持友善吗?

「嗯,就电影本身而言,它们是值得讨论的一部分。但我不认同所谓的受难艺术家的观念,」麦克唐纳说。「你肯定听过很多关于为人糟糕的电影导演的故事。而且他们通常拍的是烂片。我电影中的主角没有一个是真正令人厌恶的。也许萨姆·佩金帕的电影中有。但他是一个非常强悍的人,你在他的电影中可以看到这一点,但这无伤大雅,因为他对其他人和自己都一样折磨。但我不认为做一个混蛋有什么意义。」

然而,当谈到「剩下的时间不多了,投身于创作吧」的想法时,麦克唐纳非常体认科尔姆的情况。这位52岁的编剧兼导演最近做出决定,将把自己剩下的创作时间——他估计还有「大约25年」——用于拍电影而不是创作戏剧。理由?拍电影更快。

「我以前总是认为电影比戏剧需要耗费更长的时间,但这部电影我们是一年前开拍的,现在它已经面向观众了,」他说。「但是,如果你足够幸运,写出一些成功的戏剧,那么它们可能会先在外西区的剧院首演,然后辗转到皇家宫廷剧院、西区、百老汇,最后抵达百老汇。为了使每一步都正确无误,选角、制作、排练,可能需要整整五年。」

麦克唐纳的职业生涯是从戏剧开始的。1994年,24岁的麦克唐纳在10个月内写了7个剧本,而且它们几乎同时从戈尔韦郡走到了英国国家剧院下属的各个剧场。他从一个籍籍无名的人(16岁辍学,在公务员体制下工作了5年后辞职),27岁时,麦克唐纳成为自莎士比亚以来在伦敦同时上演四部戏剧的最年轻的人。麦克唐纳引起了轰动;他的才华和反体制的精神大受欢迎。在采访中,他对那些敢于质疑他的才华的其他爱尔兰剧作家铿锵回击。

在一次颁奖典礼上,当主持人提议在场嘉宾向女王敬酒时,他和他的哥哥、编剧兼电影人约翰·迈克尔·麦克唐纳,都表示拒绝,并因此激怒了肖恩·康纳利以及其他很多人——马丁对他的劝说毫不留情面。当国家剧院当时的艺术总监特雷弗·纳恩拒绝上演马丁的《因希莫尔岛的中尉》时——可笑地担心它会破坏北爱尔兰的和平进程——麦克唐纳回应说,在《因希莫尔岛的中尉》上演之前,他不会允许他的任何其他戏剧登台演出。他最终如愿以偿——皇家莎士比亚剧团制作了该剧——而和平进程继续顺利推进。

在出色的戏剧作品引发轰动之后,麦克唐纳在2004年进军电影界,拍摄了真人短片《六发子弹的手枪》,并凭借该片获得了一座奥斯卡小金人。他的第一部长片是《杀手没有假期》,四年后带来了《七个神经病》,然后是2017年的《三块广告牌》。近年来,他写的戏剧剧本相对较少,尽管他写的那两部——《刽子手》和《一件非常非常非常黑暗的事》——都很成功,尤其是《刽子手》,这部作品完完全全经历了他刚刚描述的路线,最终得以在百老汇上演,并获得了托尼奖的提名。

实际上,《伊尼舍林的报丧女妖》一开始也是一部戏剧,和《因希曼岛的瘸子》和《因希莫尔岛的中尉》组成了「阿伦群岛三部曲」。但这出戏没有登上舞台,为了将它搬上银幕,麦克唐纳从头来过,只保留了部分标题(原来的剧名是《伊尼希尔岛的女妖》[The Banshees of Inisheer],一个真实存在的岛屿。而伊尼舍林岛是杜撰的)。麦克唐纳的戏剧和电影相互促进,主要是因为他相信写作的核心重要性,这种信念得到了剧院的培养和鼓励。2015年,由大卫·莫瑞瑟主演的皇家宫廷剧院版《刽子手》的导演马修·邓斯特当时赞许地评论说,麦克唐纳「对自己作为作家的价值有一种天生意识」,而这种意识来自他的剧本。他从一开始就对它们充满信心吗?

「当我开始写作时,我的很多主角都很自信,」他说,「因为他们的原型来自文学或音乐领域,比如乔·斯特拉默。我读过一些剧作家的采访,他们看起来总是那么口无遮拦、愤世嫉俗和虚伪做作。他们的态度常常是:『我希望你们能来看看我的剧,才知道自己是否真正地喜欢它。我认为它还算不错。』但我很清楚这些剧一团糟,因为它们听起来就是一团糟,而且我看过很多这样的剧。我自己也写了很多烂剧本,大概有八年时间都是这样,但直到94年左右,它们开始有了长足的提升。《丽南山的美人》写得非常快,大概只花了8天时间。我没有回过头改任何一个字。如果你对自己诚实,那么自然就会拥有信心。」

他对自己的作品仍然很诚实,「每一年或两年至少有一个作品」不达预期。即使经历了各种颁奖典礼后,他也能对自己重新评估:他坦承,《断手斯城》是「我的烂剧之一」,并在谈到《七个神经病》时说,他不认为它是成功的,因为他当时太想拍一部「酷电影」。「它最终像一篇关于人的随笔,而不是一部电影。在拍摄《三块广告牌》之前,我连着看了《杀手没有假期》和《七个神经病》,意识到我和《杀手没有假期》中的所有人物都有所共鸣。这就是我想继续拍摄的那种电影。」

当然,《三块广告牌》获得了空前的成功,尽管他在这之前曾处于一个电影领域的低潮期——《七个神经病》的成绩不尽如人意。「《三块广告牌》必须成功,这很重要。」该片聚焦于麦克多蒙德饰演的女主角对当地警察的愤怒,因为他们所有精力都花在欺负黑人上,而不是解决她女儿的谋杀案。该片大获成功,尽管有些人对山姆·洛克威尔饰演的种族主义警察获得救赎持保留意见。

「我能理解为什么会产生这种争议,」他说。「但我认为这种讨论忽视了我在影片中看到的东西。这个想法关乎于何为反派、何为英雄,但我对此也没有答案。老实说,如果有人说你的电影是种族歧视的,而你身兼编剧和导演的职责,那就意味着他们说你是一名种族主义者。而我一直非常反对种族歧视,是的,这很伤人。没有人愿意被这样看待。」

当然,麦克唐纳对部分观众的理解也难以接受。一条评论称《伊尼舍林的报丧女妖》是「严重失误的《三块广告牌》」之后的一次糟糕回归。「『严重失误』,真的吗?它有那么糟糕吗?」他不喜欢他的某些旧剧的重排演出,因为它们不是他脑海中想象的样子;如果有剧团想删掉他们认为剧本中具有攻击性的人物的台词,他就会拒绝给出剧本的使用权。

「可能需要在节目单上写一个提示,让角色保持自己的形象,」他说。「要相信观众有足够的智慧知道不是我在使用这些词。角色需要成为他们应该成为的任何形象。如果他们是好人,很好。如果他们恐同,你必须知道这是角色的问题。如果角色说出了含有种族歧视意义的词语,那就是向观众展示了爱尔兰有种族主义存在。否则剧本只会朝着乏味、虚无的方向发展。」

在剧院里,要做到这一点可能比较容易,因为对于戏剧来说,剧作家就是上帝;而在电影领域中则并非总是如此。麦克唐纳说,这就是自己做导演的原因,以保持剧本的完整性。他提到了一种小技俩,即导演会拿着别人写的剧本,「每三行中挑那么一点点进行修改:比如换个说法,『嗨,最近过得好吗』改成『最近怎么样?』。然后声称自己是联合编剧!」

麦克唐纳认为这种行为非常恶劣——「编剧应该有工人那样的权利」——而对于他自己的电影,他拒绝让任何人窜改一个符号。「和我合作过的人都知道,即使他们投了很多钱,也不能在剧本上指手画脚。从来没有妥协的条件。要么照单全收,要么就滚蛋。」

这些观念使得麦克唐纳看似很难相处,但在人前他完全不是这样。麦克唐纳友好而健谈,对问题很认真,回答也很真诚。演员们说他非常乐于合作,而他本人认为拍戏就像「朋友聚在一起试图解决某个问题」。不过,他还是习惯于抗争。从职业生涯的一开始,就有一些习惯诋毁他的人,主要是因为他写的是爱尔兰,但他并非生活在爱尔兰。他在伦敦南部象堡的一个庄园里长大,后来又搬到坎伯韦尔的一座联排房。而他的父母都来自爱尔兰西部,他和哥哥在其他爱尔兰家庭的环绕中长大,并在假期时去祖父母家度假。

「我们从小就被教育以身为爱尔兰人而感到自豪,也许比那些在都柏林长大的人更自豪,」他说。「我们总是听爱尔兰音乐,并被鼓励参加盖尔式足球比赛。爱尔兰足球队当时的表现也不错,所以这无形中增加了我们的自豪感。但与此同时,我一直有点无政府主义和反民族主义的倾向。我房间的墙上贴着朋克乐队和特拉维斯·比克尔(《出租车司机》中的反英雄角色)的海报。」

他认为自己就像棒客乐团(The Pogues),意思是作为具有外来者视角的爱尔兰人,最近他会自称为伦敦爱尔兰人。然而值得注意的是,他从未写过一部以伦敦为背景的现代戏剧或电影。即使是现在,他也没有考虑这个问题,「实际上,下一部电影将在复活节岛上发生。所以还没到时候。」

总之,目前麦克唐纳住在伦敦东部,不过他说:「我很高兴一直在旅行。」他喜欢坐上飞机,去参加电影节,为了工作而周游世界。当他完成一部电影后,就会度假,即使待在家里,他也会在周末去湖区和苏格兰旅行,只是为了换个环境:「我喜欢在火车上拿出笔记本,看着窗外。」他可以在任何地方写作,因为他用的是纸笔,常常随意下笔、擦掉、再写,然后自己打印出来,因为没有人可以读懂他潦草的字迹。

私人生活方面,令人颇感兴趣的是,麦克唐纳与《伦敦生活》的创作者菲比·沃勒-布里奇在约会。两人从2018年起就在一起了,尽管他不愿意回答我关于这方面的问题。「不予置评,但我对爱情生活非常满意,谢谢关心。」在家务方面,他说自己擅长「做意大利面、保持守时的习惯,不太擅长清洁——我真的很会做意大利面。我还会做奶昔。我完全不懂电器。我不会开车。当我待在家里时,会非常安静。我会听音乐,常常是创作型歌手的有着好歌词的一些作品。我很喜欢菲利斯兄弟。」

麦克唐纳是一个素食主义者,也是一个动物爱好者。他花了不少时间夸奖米妮——一匹当地的马,在《伊尼舍林的报丧女妖》中经常出镜。他意识到一个关键的场景中需要米妮,而她完美地胜任了这个角色。「她使那场戏成为了最悲伤的部分,她是那么温柔,看向门口,似乎要移开目光,因为那太悲伤了。而对她来说,这都是即兴表演!真了不起。」我们还谈到了西部片,以及他是如何把科尔姆和帕德里克想象成出现在意大利式西部片中的人物:「两个枪手把酒吧的门撞开,而我们则像约翰·福特一样在门口被击倒。」

最后,抛开可以随时闭关、去旅行的能力,以及关注度颇高的爱情生活,对于麦克唐纳来说,最重要的还是他的作品,以及制作过程中带来的刺激、想象、合作和破坏。当作品给他自己带来惊喜时,那就是他真正兴奋的时候。「当时我在写到科尔姆走进酒吧之后,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他回忆道。「然后,当他说到那只手时,我心想。『哦,这还挺有趣的!』」

我有意地对他挥了挥手。他也高兴地挥了挥手。

「这很有趣!就好像把一切都抛到了空中。我喜欢这样。」


原文链接:

//www.theguardian.com/culture/2022/oct/02/martin-mcdonagh-banshees-of-inisherin-interview

 短评

4.5。之所以喜欢,是因为觉得它与当下十分relevant。画面远处内战的炮火,近在眼前却仿佛又和自己无关的战争,好像在影射着什么。动荡的时代势必会左右人的思想,我们寄希望于调整人际关系去适应瞬息万变的环境。但在一个你无法随意“按下删除键”断交好友的时代你需要为友谊的破裂,或者割席所有人际关系,承受多少肉体和心灵的代价。麦克唐纳写的是现实寓言,用这个故事下探人性的深度。善良与暴行也许并不对立。或许最好的办法就是像Siobhan一样选择离开。(LFF2022,RFH)

3分钟前
  • 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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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enezia79 3.5 可能是我期待太高了吧 抱着期待去看结果收获了个小品 也不是小品不好 也不是完成的不好 就是觉得差点什么

7分钟前
  • 烁烁君
  • 还行

男朋友变了,觉得无聊要跟你分手了。你却想方设法想和他多说几句话。他觉得和你说话是在浪费生命,甚至切了自己的手指扔到你家门上,你还在想着:他没有扔在我身上,一定是因为爱我。(love fades

10分钟前
  • 无关风月
  • 推荐

挺好的电影。是我不该在一周繁重的工作以后特别想放松的时候选择了它!!!到底是谁???告诉我它是喜剧!!!

11分钟前
  • 王德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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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其无聊,可能我的观影水平无法欣赏,不了解历史,也看不出隐喻,浪费了两个小时看两个精神病的故事。

16分钟前
  • 坠入
  • 较差

男男版“分手的决心”是吧?太儿戏了,这是在过家家吗?这就是麦克唐纳的尬学吗?威尼斯电影节果真玩儿完了… @Venezia79

20分钟前
  • 红酒与谋杀
  • 较差

挺鲁迅的。第一次割手指非常好,男二摆脱冷气向上走,不再仿徨的呐喊。也把一个阿Q砸出五味三道,朋友离开,他妹妹的人血馒头也终于吃不下了。村里的狗啊驴啊牛啊马啊眼神也冷了,翻开历史,爱尔兰英格兰,写满了吃人二字。第二次就不好了,成了孩子气,可见孤独不过是另一种斗气,茴香豆写了几遍,这件事没有意义,依然是孤独的新写法,没得出路。男二少了开场的凄厉之色,成了祥林嫂,孤独本身就是咒语,一个传一个,搞疯所有人。最后的烧房子成了强弩之末,成了门口有两树,一棵是枣树,另一棵还是枣树,烧掉一棵不会改变本质,何况还没烧成。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可悲的是他们总是强行相通,我们都觉得吵闹只有他们不懂。

23分钟前
  • 饿霸地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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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于两个男人戛然破碎的友谊,一方坚定绝交,一方倔强挽留,荒唐滑稽的人际危机在分歧、纠缠、困惑中逐渐演变成极端疯狂的暴力事件,切断手指以表决心,焚烧房子以雪前耻,人物带着神经质的古怪与偏执走向毁灭,麦克唐纳用虚构岛屿上人与人的对立决裂巧妙影射历史上真实的爱尔兰内战,隔海内陆无休无止的枪火仍未终结,闭塞孤岛愈演愈烈的斗争还将继续,凄厉的钟声犹如女妖报丧,温柔的海浪冲刷不净复仇余烬,在偏激的自我对抗中沦堕为伊尼舍林的永世囚徒。爱尔兰自然风光和凯尔特民俗神话装点寓言故事,外加招牌式黑色幽默,最大限度抽去戏剧化元素,表面冷静克制,内核则更加虚无,从善与恶、俗与雅的矛盾撕扯里窥见人性的复杂多面,荒诞中透着彻骨的压抑和悲凉。除去流畅的剧本和精彩的表演以外,摄影、配乐以及色彩运用都堪称一绝。

27分钟前
  • 忏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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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让人如坐针毡的好。看似是反目成仇的荒诞喜剧,实则是对精神内耗生动的具像化:一半的我渴望“伟大”而与“平庸”的自我割席,另一半的我因为被憎恨而变得充满怨恨。四面悬崖的小岛成为封闭内心的绝佳喻体,闷响的炮火和如报丧的钟声则是意识深处的背景音。麦克唐纳用浅显却精确的符号构建当代个体的精神战场,并在后三分之一由焦虑转为触目惊心的自毁,而结尾那场看似平淡的海边戏,正是在笔锋一转中提醒观众:我与我的战争永无止境,我们都是伊尼舍林的囚徒。

29分钟前
  • 双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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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部才应该叫《分手的决心》!

34分钟前
  • 孔府小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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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扎特是18世纪的(让你装逼!)昨天还是朋友今天就要分手(烧死你个狗日的!)姐姐有没有可能你也喜欢我(没有?好的那我可以去死了)男人喜欢男人很常见(神父你真的不是在说你自己?)我的驴我的驴我的小毛驴啊!!!实际上一点都不荒诞,封闭停滞的生活中,情绪无限波澜:绝交、单恋、纠缠、怨恨、复仇、你侮辱我可以但不能侮辱我的宠物——这就不是我们现在么!

36分钟前
  • 顾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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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手(指)的决心

40分钟前
  • Esak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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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明白片子想说什么,但是我不喜欢… 以及男人真是永远听不懂别人的拒绝。

41分钟前
  • 胖三三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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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要么孤独,要么庸俗”,这是马丁麦克唐纳的思想实验,在伊尼舍林岛上爆发的是一场两种存在危机之间的内战。而在这座孤世小岛的远方,宏观的世界之中,还时不时传来爱尔兰内战的轰鸣声

43分钟前
  • 留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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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部电影里唯一喜欢和感兴趣的就是妹妹的角色。聪慧,温柔,活在孤岛之上默默忍受着孤独,她也读书,也无人可以交谈,却不给人以其他男性角色那种咬紧牙关的用力之感,而是有一种海浪般独自舒卷的自然感,跟岛上的自然风光一样美。最后选择在一片静默中转身离去,酷极了。如果可以的话,希望她才是电影的主角。所以,相比之下,我完全不关心两个男主在干嘛,我看得懂导演意图(哥们你的导演意图确实也过于明显了,),但我丝毫不与他们共情,也不是太关心他们的手指和死活。我实在是一个过于典型的女性观众啊。

47分钟前
  • 恰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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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thVeniceCompetition#目测是个人本届威尼斯最佳。两个人物都完美踩在我的点上,一个在存在主义焦虑驱动下不顾一切的与自我割席,每次钟声响起我都能充分共情到那种被时间攫取的窒息感;另一个建立在社会支撑上空心的“善”被逐步抽离的线也写得非常精妙。而在嵌入了如此精细的文本后还能将故事讲得引人入胜,这编剧能力就太厉害了。

49分钟前
  • Heathclif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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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冷暴力宣传教育片

51分钟前
  • 苦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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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质上特像是一部四五十年代的英国“伊灵喜剧”(Ealing),以及大卫.里恩早期电影那种调,像所有“伊灵喜剧”一样天真和古老,只是生在了当代。能想到的对标片是迈肯德里克的《荒岛酒池》(1949)。

55分钟前
  • 大奇特(Grinc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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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成话剧的话,会更招人喜欢。

58分钟前
  • 亵渎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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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届威尼斯最喜欢的影片!两个人物对时间的掠夺和捍卫都极度共情。由于现实的相似性,观影过程中一度令我产生了些许恐慌,转头望着你的侧脸。我那时没想到的是你提及的关于Padraic的分析,当优秀的朋友、热情的哥们、美丽的姐姐这些构筑起他善良外皮的他人的美好逐渐被剥离之后,Padraic自私、暴戾、邪恶的本性就暴露无遗,而人的本来面目在多大程度上就是如此不堪呢。即使不去思考,影片呈现的本身也是个好故事。麦克唐纳的编剧真棒啊。

1小时前
  • 莫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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