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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学期到现在,我丢失了一些爱好,比如做手帐。一本限量的Traveler’s Notebook手帐被我丢在寝室的篮子里一个多月没有动过,本是想激励自己写下所有转瞬即逝的感觉,顺便安排一下每天的时间。没有别人手帐里花里胡哨的贴纸和设计,几乎只是一本日记。从两年前的今天开始,断断续续地写完了四五本内页。
但现在,即使是这么微小的仪式也离我而去,向忙碌却不知所措的生活妥协,日渐粗糙,自暴自弃。
艺术来源于生活,首先生活不是空洞的躯壳,才能缔造艺术根本的思想。而“仪式感”在消费主义的裹挟下,人将躯壳活成了全部,美其名曰“生活的艺术”。
中国的另一端,有一群人,硬生生把生计过成了艺术。
大芬村,深圳的城中村,全国最大的临摹画产地,通俗点来说,便是山寨,甚至连“造假”一词都和大芬村的画工们无关,他们的作品不会出现在任何一家美术馆和收藏室里,而他们却对这个残忍的事实一无所知。
赵小勇,出生农村,那时还没有义务教育保障农村孩子的受教育权,初一早早辍学,来到大芬村讨生活。
二十年的奋斗,现在已是一家之主,有一间仿梵高画的小画室,每个月的订单数在几百到几千副之间不等。比起农村的同辈来说,算是成功人士。
从临摹人生第一幅梵高的画作开始,他就有个梦想,想到荷兰阿姆斯特丹的梵高美术馆看看,站在伟人的画作前感受思想的激荡。
他时不时和画工们坐在一起看梵高的电影,希望从中能切身体会梵高的心路历程。荧幕上播放的是1965年的《渴望生活》,一部由小说化的同名梵高传记改编的电影。他说:“我们画梵高的,要多了解他,才能画的更像。”
比去阿姆斯特丹更远大的梦想,是成为梵高本身。
梵高自逝世后,强势拔得艺术类KOL头筹,怕是生前在麦田里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在未来近两百年火的那么彻底。
最近庄文强导演的《无双》,也和造假画有关,“画家”对彼时在加拿大打拼了十年依旧默默无闻的李问说:“世界只需要一个梵高。第二、第三,都不值一提。”
没有人愿意承认自己在复制别人的路,对“任何事情做到极致就是艺术”的教条坚定不移,哪怕完全失去自己,完全成为别人。
不顾妻子资金短缺的质疑,赵小勇启程前往自己的应许之地。这一天比想象中的来得要早一些。
在此之前,他会和妻子孩子一起去深圳的“世界之窗”,拍那里的高仿缩小版国外标志性建筑,发到朋友圈里,像是自己身处国外。如今荷兰风车和小屋子令他应接不暇, 止不住拿手机扫描下街头的所有景象。
但现实必须是残酷的。踏进梦寐以求的美术馆,他不但找到了自己的画和梵高作品之间的差距,更发现自己笔下的“艺术品”不过是路边摊里几十欧元的纪念品而已。
画了梵高作品二十年,比不上博物馆里面的一幅作品。想从灵魂把自己武装成梵高的赵小勇,竟然连色彩这第一关都突破不了。差距不止击碎了他的梦想,还有自喻“中国梵高”的自尊。
临走,他给梵高的墓点上了三只烟,祭奠这位死于默默无闻的伟人,也算是和前半生机械的模仿做个了断。
一边是各大收藏家趋之若鹜的珍品,一边是藏在中国一个普通乡村里的简陋画室。
眼界决定格局。在阿姆斯特丹见过世面的赵小勇,怎甘心回到自己狭小的工作室里,重复着前半生一遍遍临摹的梵高的笔触,继续着产业链末端被压榨的对象。
酒席之上,推杯换盏间,赵小勇向学生道明了自己想要搞原创。一个女学生说到她很早就想画写实,只是不想沦落到梵高那样悲惨的结局。她说:“梵高他是想拥有自己的家庭。“
赵小勇回答:“就按你自己的思路去做吧。”
梵高的结局真的那么悲惨吗。
《至爱梵高》中加歇医生的女儿评价他是“全身心热爱着生命”的人,若不是如此,又怎能将生活中最细微的细枝末节一览无遗地描绘在纸上。
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亦有一千个梵高。人人都给梵高赋予了自己的色彩。女学生他们眼中“悲惨的梵高”,恰也是其心底里最惧怕的结局。他们惧怕自己的作品不会获得外人的赏识,他们依旧被生活的压力所束缚,注定无法奔驰在艺术的原野上。
现代人有太多需要去权衡的东西,没法做到像《月亮与六便士》里的斯特里克兰德一样突然抛弃一切去追寻艺术。恐惧勾起了人的求生欲,也将梦想拒之门外。
出身贫寒,教育缺失,用过于简单的方式去解读梵高,和标榜自己有着过于丰富的同理心、喜欢说自己从《星夜》中找到精神病患眼中眼中炫目扭曲异化的视觉效果的网民,没有太大的区别。
转型的阵痛之中,赵小勇从画工蜕变成了画家。
他曾和朋友长谈,感叹自己不过是一代画工,朋友告诉他,画工、画师、画家,只是一个概念名词,一切都是无关紧要的,更重要的是自己的定位。
获得重生的他,在云层的暮霭下,在老家的小巷前,在祖上的院子里,捕捉一切不经意间的灵感。不再是向日葵和星空,他的画纸上,奶奶沧桑的脸庞跃然而上。
他超脱了曾经。他开始探索自己的道路。他成功了。
但,他真的成功了吗?二十年临摹带给他了深厚的油画功底,和娴熟的梵高式笔法。他以此为油画生涯的起点,信手拈来的都是梵高绘画的感觉,就像是梵高本人从坟墓里爬出来,在中国南部的乡村采风,留下了一些未被发掘的油画作品。
在真正想要走出自己的风格,赵小勇还会经历许多挫折,还会花费许多时间,去摆脱早已扎根他灵魂却碍于自己眼界的限制、因此依旧流于表面的梵高。
他的野心超越了当下,他明白自己的画在死后会收获更多的赞赏,即使自己看不到载誉而归的一刻,那一副盛况,眼下正驱动着他不断前进。
Discovery Asia的出品的《中国梵高》,以赵小勇为中国底层制造业的一个缩影,记录的不只是一个个体痛苦转型中的心路历程,也是一个国家从山寨到原创必经的坎坷。
和某5202计划不谋而合。
写到这里,不禁一阵寒颤。
对于我们这些确也是默默无闻的创作者来说,摆在面前的两条路,一条是坚持在没有流量的自我中,一条是妥协于资本的怀抱,都是在末端挣扎的,盼望着有一天能顺着链子往上爬。
前有梵高,在不同的故事里被塑造成疯子,家里蹲,渣男,屌丝,败家子……
后有赵小勇,有着最原始的野心和欲望,依旧为此奋斗不止。
没有谁的成功来的恰如其分,既来之,则安之,活成了别人眼中的悲惨,就说是“我笑他人看不穿”吧。
“ I saw in this reaper the image of death. But in this death nothing is sad, it takes place in broad daylight with the sun that floods everything with a light of fine gold.”
—— Loving Vincent
/End/
五星不为制作image的技艺,而为image本身
挣脱家庭责任和经济的锁链,去洞外看了真正的美本身,再回到洞内对周围人说自己不再做美的模仿者,要创造自己的美。不知道众人是否会将他视为疯子,比如:那个张小勇从荷兰回来一趟就整天嚷嚷着什么画画我看他是疯了。
在梵高墓前一个中国男人给梵高放了两个苹果点了三根烟,万水千山之隔的两个人,恍惚间成了伯牙子期。一个经典的动人情节: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人或物,除了对方的画/书/音乐之外完全不懂对方,可就凭这一件事物在那一刻他们穿越时空完全懂了对方。那句送给梵高的“生的伟大死的光荣”也很感动——语言,文化,地理隔阂不住真心,再风马牛不相及的表达也胜过言辞上的雕楼玉砌。
西欧白人-东亚黄人,欧元-人民币,真迹-模仿,艺术品-商品
二十年临摹梵高的人尚且能看出“不一样”来,其他匆匆看客又算什么
酒桌上的男人们丑态百出,黄小勇爹味儿十足地打断自家小妹的话,但说出的内容却稍显关爱和感动:“听我说,听我说,不要说那么多,走你自己的路就好”。艺术的故事里说艺术最初的目的不是自身,而是财富,所有的艺术品在很长一段时间都是为了某种实际用途而被创作出来。对于黄小勇来说,艺术尤其是这样。作画的技艺,对黄小勇来说是两种技艺的混合:满足艺术追求的技艺和满足生存需求的技艺。但生存的压力过大(初中都没得念),让他试着两头一起挑的过程中渐渐放弃了一头。梵高拒绝混合,只把作画的技艺作为满足艺术追求的技艺来使用。最终他为这而死。黄小勇家中小妹的泪正是为这艺术的两难之路而流:她怜惜梵高,不愿像梵高一样只满足艺术追求;大哥黄小勇就在她眼前,她不愿活成黄小勇那样,以为自己兼顾了艺术追求和生存需求,人生到了中途去看了梵高originals才恍悟自己其实只满足了生存需求。她未来的路何其难,艺术家的路何其之难,平衡艺术与生活何其之难,怎能不流泪。
男孩留在身边,女孩留在老家农村,前者聪明得到父母关爱,后者自己为自己擦泪放弃学业进厂学手艺。
不为时人理解的艺术家还少吗?荷兰国家博物馆正对面不远处那座现代风格的建筑,就是赫赫有名的梵高博物馆。它在《艺术新闻》全球博物馆百强排名中位列第34,夹在榜单上一堆以国家、宫殿、君主、元首、财阀命名的场馆中,显得格外突兀,充满讽刺意味。
如织的游人鱼贯而入,饱览梵高真迹后又蜂拥而出,周围的纪念品商店就成了这种文化旅游的直接受益者。在那里,人们可以花几欧元买到印有梵高画作的明信片,也可以花几十上百欧买到质量不同的仿作。但来自全球各地的游人们恐怕不会想到,这些仿作竟出自一批中国农民工之手。纪录片《中国梵高》讲述的就是这些深圳大芬村画匠的故事。
陈凭轩
这是儿子力荐的一部纪录片,和儿子一起在B站上看的,不知道看的算不算是完整版。
片中的男主人公张小勇,天赋极高,初中一年级辍学,自学油画,临摹梵高,至少从我们这些外行人来看,已经是画得非常好了。影片结尾,他在家乡画的石板街道,算是他的原创作品,画得非常得好。
纪录片中有一些令人记忆深刻的片段,比如他想去欧洲,但是他老婆不想让他去,嫌飞机票贵;又比如他到了欧洲看到的街道说,和他想象中不一样,他想象中是高楼大厦;还有,他以为他的作品是在画廊里售卖,现实是在一个局促的纪念品小商店里和其他的纪念品一起售卖,他眼中满是失望和落寞;他在梵高的咖啡馆前作画,走在梵高曾走过的街道;他去梵高的墓地,敬上三支烟,也是颇有中国特色。我注意到的是梵高墓旁边是他的弟弟的墓,应该就是那个一直资助他画画的弟弟。
这也是一部非常有教育意义的纪录片,儿子看了以后大受震撼,他从来没有意识到,有人能够过得这么局促又这么努力。我觉得他会更加珍惜现在的生活。
在纪录片中出现了一些数字,我不由得开始推算,但被儿子打断了,他是文科的脑子,深深地沉浸在纪录片的情节和细节中,他觉得我的这种推送过程,影响了他欣赏影片的节奏。但是我觉得这些数字更能说明一些问题。
大芬村超过1万名画工,2015年大芬村的油画产业营业额超过6500万美元。所以每个画工的年产值为6500美元不到,相当于4.5万人民币不到,刨去固定开支如房租水电画笔颜料,平均一个画工的年收入可能在4万人民币不到。考虑到张小勇是工作室的老板,他一年的收入可能高一点,在6-8万左右,加上他的老婆,估计他家年收入在10-15万元之间。可以佐证这个推测的是,张肖勇和家人20年来临摹了超过10万幅梵高的画。这里所说的家人应该就是他本人、他弟弟、他老婆和他小舅子一共4个人。后面有一张客户订单,3万元700多张画,平均一张画是¥40,小的画可能20到30元,大的画可能有60到100元。他们家每人每年平均1000多幅画,考虑到现在更加熟练,每人现在每年1千5到2千幅画,相当于每人每年6到8万元。
当时来回欧洲的飞机票约为8千到1万2人民币,主要看订票和出行的时间差,如果在三个月以上的话,7-8千的飞机票能搞定,加上办理护照签证的费用,差不多在1万左右。纪录片中说欧洲的客户会包食宿,不知道他后来去各个景点的费用,是不是还需要自己出,或者纪录片拍摄饭会资助一些,否则的话,火车票门票住宿费餐费,加起来也不少。所以,也可以理解张小勇的老婆一直劝他不要出国。
在荷兰,他看到他的一幅大的梵高的画,开价是500欧元他很震惊,他说价格差了8倍,当时欧元的汇率应该是1:8,所以他卖给客户的价格应该是500元人民币左右。我想到以前我认识的一个开外贸公司的人。他说他九十年代外贸公司,把国外客户带到中国的厂家,双方语言不通,他来翻译,由他们外贸公司办理出口业务。厂商报价,他直接把人民币转换成美元,当时人民币兑美元是8:1,所以基本上他的外贸公司挣的钱就是出厂价的7倍。暴利啊!
纪录片取材很好,但是剪辑摄影都算不上上乘,如果换个资深的团队,可能会拍得更好。
赠“中国梵高”
斗室昏暝彩焰烧,沈吟搁笔转悲寥。
一朝飞渡观真意,半世经营误攘嚣。
瓢饮蜩讥终不悔,艺工思笃景行高。
磋磨未许浮名裹,可慰先师六魄招!
纵然可复制性向来被认为是高雅艺术的大敌,梵高却说,希望自己的作品能进入千家万户,为人们留下强烈的印象,彼时艺术已经开始向强装饰性的招贴画靠近,似乎已成大势,然而这依旧不能抵消得知万里之外有一群与艺术无甚关系却能以此为营生的人带给我的震撼。
他们在昏暗的画室里挥汗如雨地重复,二十年如一日,那些扭曲绚烂的色彩和笔触因过于熟悉已不能轻易撼动他们的惊奇。但是他却依然对那个奠定了这一切的荷兰青年怀着想往和好奇:他是如何对待自己的艺术,又何以身前郁郁身后封神?——或许还有那么一点的不服气在吧,怀着这个多年的梦想,他来到藏有他所有作品源头的梵高美术馆,凝视梵高曾收入笔端的田园,在他坟前点起三支烟,向天呼唤他的名字。
“中国梵高”,是讽刺附庸风雅的市场催生的技艺高超的流水线画工?是悲哀中国的土地和几百年前一样无奈地埋藏着诸多底层艺术家梵高般的挣扎与痛苦?还是以之为一个精神符号,赞美异代不同时的相知与理解?我想我从最开始看到的刺眼,到最终的欣慰,不仅因为赵小勇踏上了寻找自己的路,更是因为再一次确定了艺术的光辉、博大和温柔:他不吝于将艺术家的桂冠赐予每一个有心追求、为解决自己设定的艺术问题而孜孜以求的普通人,先有了艺术家,而后有了艺术。如果不是我们开始戴上了有色眼镜,谋生有什么羞于启齿?又怎么能简单地以“原创”和“临摹”来划分是不是艺术?我倾向于认为艺术是艺术家怀着对这个身份的爱重而进行的相关活动,其实作为“画工”的赵小勇,在“见到”梵高之前也已隐隐有了这样的思想活动。艺术家无疑是高贵的,对于他的定义,我想不到比《艺术的故事》更好的提法:
“总是会有艺术家,他们是些男男女女,有着惊人的天赋,善于平衡形状和色彩以达到合适的效果。更稀罕的是具有正直性格的人,他们不肯在半途止步,时刻准备放弃一切唾手可得的效果,放弃表面的成功,去踏踏实实经历工作中的辛劳与痛苦。献身于自己所设定的问题,而对争吵着要大家注意的各种主义不屑一顾。”
全球化影像时代成功学的自我寓言,批判之意被执拗的个体心灵成长削弱。细节如“签名““观影”等有动人之处,整体表白中国梦、主旋律式的中心思想却直白得尴尬。对image的生产与流动有多重呈现,绘画、摄影、电影之间的暧昧交互开启一些思辨的深意。关注此议题的看看Winnie Wong的书可能更多收获。
看的是短的52分钟的电视版,但是一点不觉得荒诞,觉醒的过程很真实,看得出他心中的动容。但个人觉得大家把大芬村的花匠们想得太简单了,不是只有“一技之长好赚钱”的人,有不少真的是爱画画但是又需要吃饭的人生活在那里,由于教育或者自身接触的东西的问题,他们认为那是他们离画画离艺术最近的
勉强的三星,过于明显的引导和预设立场都有减分
有一天,皮长出了思想,想去看看虚无缥缈的骨是什么样,皮去见了骨,还有比这更艺术的事情吗?
部分摆拍和重复点题导致观感很差;主角是个生意人,不是个阿题斯特,谢谢。🙄
有一些非常动人的时刻:关于在产业链流水线最底层的赝品创作者,却仰望着星空遥想着一位伟大画家的一生。
典型中国奇观纪录片,看下来轻松不累。邵阳老家、深圳大芬、欧陆荷兰对比感受冲击强烈。山寨临摹梵高画作出口的画室老板,踏上了去荷兰膜拜梵高真迹的路程。导演黑手痕迹有点多,接连不断的激昂配乐尤其出戏,导致纪录片只能呈现先进模范、单一平板的追梦主人公形象——去荷兰前后反复提了五六次。
最残酷也最好的部分是赵小勇跨越资本维度,物理(剥削性画价)与精神(画不进画廊而在街边纪念品店)上的双重幻灭。这部跨国制作的电影似乎也无意于进一步挖掘全球化后权力结构下的真实,空留一个酸中带甜的新自由主义泡沫式的希望结局。
他说画了一辈子梵高了,一定要去荷兰看一下他的原作。妻子劝:别去,现在别去。那句话是裹着“省钱”的一种保护,他的妻子了解自己的丈夫,拥有敏锐直觉和智慧:一个赝品画工(他不是什么画都画,而是只临摹梵高)的信仰可能在真正的作品前(他的神)会被击碎,这种震撼是毁灭性的,会让他击破一层层得意人生表象背后的失意片段,他会终于再次想起来自己不是艺术家。去荷兰这本来是一场逐梦之旅,而看到自己画的作品根本不是放在想象中的画廊,而是在狭小逼仄的纪念品商店,终究难掩失落。整部片子最让我感动的是他们一干人去给梵高扫墓,那一段对话让人觉得既慰藉又孤独,正如梵高写给提奥的信: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团火,路过的人只能看到烟 ,但是总有一个人 ,总有那么一个人能看到这火, 然后走过来陪我一起。
以纪录片的标准衡量拍得很烂。
影片进行到35分钟的时候基本把主题讲完,人物挖掘的不深刻,对全片印象最深刻的反而是主角的女儿,她坐在椅子上讲浑浑噩噩的生活的委屈,意识到了她自身对生活的一点疼痛知觉,而旁边的母亲无动于衷的刷手机。艺术家是具有敏锐的意识和对时代清晰把握的人群,主角画画身边的人和生活虽然是原创了,可依然不是艺术
滤镜有点BBC那味儿。前半段有点“假”,画室冲突那段有点演。但是去荷兰那段很真实!中国梵高在纪念品店里表现出的失落很真实,在梵高坟头点烟也很真实。题材挺有意思。这题离我的生活挺近。我小学在画室学画时,就听说:“中国有一批农民只会临摹,不懂艺术。败坏了市场风气。” 可,说这些话的人不知道,那些“农民”的人生也是真实的。他们也有自己追逐的东西。临摹二十年的感情 也是真挚的。梦想本来就是痴缠与妄念,没必要分个三六九等。就算画了二十年 作品也还是纪念品商店里的小商品,但又怎样?
从画匠到画家,从“中国制造”到“中国创造”,个人和国家道路的机缘巧合。拍得最好的是毫不掩饰对物质利益的灼灼渴望。“不能让百年前梵高穷困潦倒的悲剧在现代重演”,这个拔高很有说服力。不食人间烟火的艺术(家)早该亡了...
李鬼见李逵,管他什么大师,或者狗屁不是也好,活在这个世上没有放弃希望的灵魂,都拥有很强大的生命力。曾经问过自己,“抵达”对于自己意味着什么,看到画工来到阿姆斯特丹那一刻,被触动,为自己没有目标且不会拥有这样的时刻。导演的预设引导减分。最难忘的一幕是画工对着镜头哭诉自己只念到初一。
感觉还是有画画的天赋,看着他落着泪说自己妈妈不让他读初中是多么伤心难过……
单一主人公的设置让纪录片叙事的完整性得到了最大程度的保证,但也在某种程度上取消了对大芬村这条巨大“中国制造”廉价艺术流水线的进一步深度探索。在近距离拍摄中捕捉因执着艺术而产生的动人瞬间,陋室和星空,生活和艺术两相碰撞产生的并不是火花,而是中西市场的落差与不得志的寡欢。
比至爱梵高好看,比梵高博物馆好看。
这片子讲全球化和剥削的一面跟跟《塑料王国》是配套的,说艺术与人生的一面跟《摇摇晃晃的人间》是一套的。拍得很赞,不知道为啥不在竞赛单元。
甜蜜的忧伤 依旧前途未卜去荷兰各种心塞 以为自己画放在画廊里结果是街边钥匙链一样当纪念品卖连个画框都不给 一幅画荷兰老板转手就卖出8倍多 在梵高咖啡馆门口写生被抱怨挡路 给梵高兄弟俩扫墓一人还敬了三颗烟淘气 酒桌上的妹子说着说着就哗哗哭看得好心疼
两星半,开始是广义的大芬村画工的生存状态,但是这个全貌没能延续和深入,毕竟以此映出中国复杂的雇佣关系与市场经济的残酷是更有趣的视点;可惜影片转而聚焦于画工头个人,进入他与精神偶像梵高的心灵沟通与自我升华了,立意一下就弱了。好在阿姆斯特丹的部分还是能够凸显“中国制造”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