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影院之前本来以为Joyland可能会是一部纯粹的非典型南亚文艺片,然而这部电影以内涵极其丰富的剧本与激烈的冲突剧情得以在商业上也十分讨喜。故事设定在拉合尔,而这座巴基斯坦历史悠久,却又处在宗教和保守社会风气的双重枷锁下的城市,也毫不意外地成为了禁忌与抗争反应最剧烈的场所。
我的这篇影评将从以下几个角度解读《乐土》:
规训空间:性别隔离与同性社交
两组二元对立:城市隐喻与时空隐喻
充满权威却脆弱的男子气概
对Mumtaz一角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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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福柯提出的“规训空间”的概念,这部影片中充斥着大量潜在的性别管控地带,比如男主角Haider最常搭乘的地铁,尽管拉合尔的这一公共交通已经在设施上实现了现代化,却弥漫着与之不相称的传统气息,跨性别舞者Biba被身旁的女性呵斥应该坐在男性车厢,然而讽刺的是,这位女性似乎更多的是介意Biba恰好坐到了她的旁边。在旁边车厢目睹一切的Haider横冲直撞来到Biba这并在ta身边坐下,似乎他这个典型男权下的角色构成了一道传统与离经叛道的缓冲地带。
另一个空间便是Joyland剧院内部以及男性舞者的休息室,打着情色擦边球进行表演的剧院的观众几乎全为正统的顺性别异性恋男性,与某位伊朗领导人宣称“我们国家没有同性恋”相反,恰好越是性压抑的地区,大众对于性少数的概念有所耳闻,只是没人愿意主动提起。这样一个场所将普通的异性恋男性、为求生存而在此工作的 有所妥协的异性恋男性与反叛的性少数集合起来,在某种程度上限制了性少数发出声音的渠道,让他们永远见不得光;但聚集的空间又强行把他们的个人意志通过舞蹈等表演潜移默化地灌输给台下的观众,于是这群人回到家中,或许便成为那个嘴上反感着性少数,发表着象征男子气概和正统的言论,背地里却享受着他们给自己提供性服务的、却被Haider的妻子Mumtaz所凝视的对象。
而在没有观众的舞者休息室似乎又是另一番天地,Haider的这些朋友毫不知耻地试探性问着他与Biba之间那似乎不可言说的关系,还将一丛假发戴在他头上,这不由得让人想起《少年的你》里面陈念在那次最严重的公开霸凌时被胡乱剪掉头发。由此可见,头发作为身体的重要部分,与个人尊严、性别气质等密切相关:女人通过被剪去头发而削弱她的女性气质;而男人通过被强加长发而相应地削弱他的男性气质(尤其是在一个崇尚短发/平头即阳刚的社会中)尽管也是在一个典型的父权家庭里被培养,可Haider每每处在这种性别与取向高度同质化的空间时便显得手足无措,以至于当这些“朋友“在开着Biba的下流玩笑时他也宛如死尸般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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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此场景,可窥探出本片另一个较为深刻的探讨则是关于“威权的同时也无比脆弱的男子气概”。这个主题发生在几组人物身上:
1 瘫痪的Haider父亲。不同于《菊豆》里面先是健全再因意外瘫痪的杨家主人,本片的父亲在大部分时候都以不能自理的形象出现,然而身体上的残疾却并不妨碍他在家中绝对权威的形象,他是男性气质的主导者:比如自己的儿子离厨房更近更方便,他却命令儿媳Mumtaz去泡茶;在Haider将Biba的巨幅画像广告牌扛回家引来邻里议论时,他也对其极其言语羞辱。然而在一天晚上,他因为家里几乎没人而小编失禁(这一段的镜头给到了不断击打门槛的轮椅轮子,剧烈的碰撞一方面指明了老头的急切,同时似乎也在暗喻父权在更大的疾病前的无力,或许从这一刻起,他对于儿子Haider、儿媳Mumtaz等人也失去了从前般的控制。)而对他有好感的一个女人(她的儿子还称呼他为uncle)恰好在这一夜照顾他;然而事情败露后,当女人表示自己谁也不在乎时,他却选择让Haider送她回家,他或许更多是羞于这段关系,而非真的想舍弃。结合他先前表现出的专横,不难感受到此处他的懦弱,他亲手葬送了这可能他后半生仅有的一段亲密关系。
2 Haider的舞者同伴。当Biba因为剧院停电,经历决定砍掉他们的节目,与其据理力争时(“我不能让我的男孩们饿着!”)这群Ta竭力维护的男孩却在背后议论Ta的种种隐私,而最后Biba以怒不可遏的姿态出现,那个发起笑话的始作俑者却根本不敢还击。可以推测,尽管Biba在性别认同上属于trans,可在巴基斯坦的社会TA的身体仍然被认作是男性的,以及掌控着经济(发工资)渠道,这才使TA有了还击的可能。
3 Haider。纵观全片,Haider男性气质的流失最为明显。在开头他对于朋友Qaiser给他介绍的舞者工作(因那扭扭捏捏的舞姿)十分抗拒,这是他在父权家庭浸淫多年的本能反应;迫于生存以及不想靠妻子赚钱的压力,他才逐渐屈服。在影片里他有两次以一种心情失落,试图求得慰藉的姿势紧紧抱着正在开摩托车的Biba,而影片的最后,被Biba断绝关系的他,回到家遇见离家出走又突然返回的妻子时,所有的压抑涌上心头,他趴在妻子的胸前抽泣。而男性气质的脆弱也相应地由受压迫群体的坚强与抵抗弥补,在影片开头就能看出一些端倪:Haider无论如何不敢屠宰的羊,Mumtaz却果断下手,似乎那一刻就隐喻了他们之间的权力对调。Haider在后半段是以一个极其脆弱的形象展现的,而Mumtaz的葬礼后,他面对哥哥对Mumtaz进行不公平指摘时彻底爆发,而Nucchi(也是《女巫》里那名富有的中产家庭贵妇)位于人物三角的中心,她替观众说出“是我们每一个人杀死了Mumtaz!” 的确,父权制下面几乎没有人可以独善其身,而Haider等三组人物同样是父权制的受害者。
总之,男权社会对于顺性别男性及其特权的保护,一方面给予他们难以撼动的威权;同时也将他们与生活的复杂和困难相隔绝,从而在面临问题时显得不堪一击或者非理性,而这一点正是他们常常污名化的女性特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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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中还有两组意象让我印象深刻
1 两座城市:拉合尔与卡拉奇
影片对于故事发生地—拉合尔的城市风貌进行了丰富的刻画,也赋予观众一种游客凝视般的、猎奇的东方主义式的体验:拉合尔是典型的南亚城市,鳞次栉比的红砖房构成了视觉的主体,街道通常是狭窄的小巷,其中杂乱的电线纷扰着视线,时而雾霾严重,在特定的时候也显得神秘朦胧。逼仄、冗杂的城市景观让人在主观上觉得压抑难耐,而Haider的家则是这种感受的强化,尤其是在Mumtaz的葬礼上,几组展示屋内环境的空镜头描绘出非常规想象中的南亚社会的那充满烟火气的质感,相反,里面显得阴森晦暗。
而相应地,靠海的卡拉奇似乎便被寄托了一种有关自由的想象,Mumtaz向Haider说起自己小时候曾经常跟随姑姑前往卡拉奇,“那是海啊,当然大了,比人大多了!”而自打出生从未踏出拉合尔地界的Haider在结尾则坐上了前往卡拉奇的火车。正如耶路撒冷在与特拉维夫的竞争中被建构为落后保守且传统的,而后者被定义为开放包容且现代的,拉合尔也正是巴基斯坦社会大部分地方的一个微缩模版,而卡拉奇本身则成了逃离这种生活的一个办法。而在结尾,片名Joyland才出现在屏幕上,画面中Haider正如同Alfonsina一般朝着大海深处走去,似乎在暗示我们,这片大海也是他的Joyland。
2 两个时间:白昼与黑夜
非常难得的是,本片里的场景有相当大的比重是在夜晚拍摄的。白天的拉合尔充斥着嘈杂喧嚣,是遵循早起早睡的人主要的活动时间,那些街坊流言、家长式的控制无一不发生在这个时候;而到了黑夜,反叛的生活开始上演,不管是Joyland剧院,还是Biba简陋却温馨的家中,抑或是Haider家中(尤其体现在Mumtaz定时用望远镜窥探不远处定期进行的性行为)白天的拉合尔是明亮刺眼,布满烟尘的;而晚上的拉合尔却流光溢彩,不管是Biba家里不断移动的disco球发出的充满情欲又催眠的射线,还是游乐场里似乎永远不停的灯光,还是Joyland剧院里变换的舞台光线,都赋予黑夜一种多元且丰富的色彩。
事实上黑夜也是人物私密情感流露的最佳时机,几乎不存在肉体感情的Mumtaz与Haider在黑夜的天台中畅谈,Haider或许从来没见过谈起卡拉奇便两眼发亮的Mumtaz,而M也从未见证过H的压抑痛哭;认清Haider在父权制下懦弱本质的Biba将他轰出屋,结束这段短暂却深刻的、互相慰藉甚于爱情本身的亲密关系之后,TA却贴着门上的剪纸,隔着Haider的轮廓低泣,与那个在舞台上魅力四射的TA呈现出截然不同的姿态。由此可见,在父权与宗教主导的性压抑的拉合尔社会下,黑夜本身就因其天然的隐匿性与私密性,成为打破社会规训的一种反抗途径,在白天隐藏的复杂欲望通过在夜晚得到释放,社会才得以实现自我调节,不至于走向躁动甚至大规模骚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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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片最令我难受的,在我看来也是最深刻的无疑是Mumtaz一角,她在Haider不知道自己取向的情况下被安排与他结婚(在这个意义上将她归类为同妻是有争议的,当然了,不难想象即使Haider早就认识到了自己的取向,他多半也会被逼迫与她成婚)结尾处,Haider的思绪随着高速移动的列车转向他们刚认识不久的时候,他向她许诺“结婚,甚至是有孩子之后也可以工作”,这般男权的谎言让我想到Tahmineh Milani的《两个女人》,其中之一的女主也曾被这样许诺,最后等来的却是丈夫的反悔。Mumtaz躺在医院接受检查的那个仰拍镜头让我莫名想到《无时无刻》里妮可·基德曼饰演的50年代家庭主妇,她面对着生活的无意义感与对同性微妙的感情,感到压抑绝望,最终在意识流的描绘中她被潮水淹没。面对丈夫的“siding”(即除了anal sex之外的任何亲密性行为)所带来的自我怀疑与否定与被剥夺了工作权利、被困在家中从事无报酬劳动的双重枷锁,她鼓足勇气离家出走,然而父权制用肚里的孩子作为她的软肋让她重新迈入家门,或许也在这一刻,那个曾经激烈反抗着的Mumtaz就已经死去了,只剩下一具没有灵魂的枯槁骨架。她深夜喝毒药的场景运镜也很精彩,在Haider敲开门之后镜头不断后退,直到Haider关门离开,门随着惯性缓慢回弹的嘎吱声伴随着Mumtaz吞咽毒药的声音。她在发现自己怀孕后曾暴怒地对寻找萤火虫的小女孩说道:“这里是城市,这里没有萤火虫!”似乎这也是“巴基斯坦”和“性少数”的隐喻,也似乎是她不愿意直面自己丈夫真实取向的一种自我洗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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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作为一部关注父权制下边缘人物的酷儿电影,《乐土》不管是在人物塑造、剧本打磨还是镜头语言上都有着相当棒的技巧和相当高的成熟度与完成度,通过不停歇的戏剧冲突和大胆的台本吸引眼球,达到了商业性所要求的那种“动态活力”,但也大量使用了文艺片里常见的技巧(比如凝视、符号隐喻等)实现了艺术上的升华。而对于Mumtaz这一异性恋女性的关系也让这部片子理应摆脱“同性/跨性别”的刻板标签,从而让观众以一种更全面和深刻的方式去理解父权制所运作的压迫本质。
2023.02.23.
伦敦
最打动我的镜头是Haider与Mumtaz在夜晚的天台谈心,对面是巨大的Biba的人形立牌,Haider向Mumtaz坦白自己其实在做伴舞,问她会不会对他失望,Mumtaz静静凝视着Haider,最后说“我嫉妒你。”从最开始宰羊的场景开始,Haider和Mumtaz的人物对比就十分鲜明。看乐土时我会偶尔想到丰乳肥臀,在一个重男轻女的父权制家庭之中,被期待着的男性反而是懦弱的柔软的,而那些不被期待的女性则是勇敢的。而之后朋友调侃的吃软饭和无法生育也在为Haider真实的身份认同做铺垫,Haider作为顺性别男性,他是这个父权社会的获利者,可他并不是一个心安理得的既得利益者,他会在结婚前去询问Mumtaz的意见,会承诺Mumtaz结婚后也可以出去工作,他也为妻子所遭受的痛苦感到不安,但他的懦弱让他选择闭口不言,在Mumtaz被迫在工作和家庭做出选择时,他违背了自己曾许下的誓言,默许了这个家庭对Mumtaz的暴力。同时,作为同性恋,他也是这个制度的受害者,他与Biba偷情假装自己喜欢的仍然是女性,他隐瞒了自己真正的身份认同(甚至我认为他可能自己也压根不知道),他对Biba的情感是爱欲混合着反抗,绿色的星星灯打在两人脸上的时候真的太动人。
而影片中的女性角色则是勇敢的,向往自由的。Mumtaz因为Haider的工作被迫放弃自己的工作,在饭桌的冲突中,她的价值被不断贬低,最终只剩下一个——生孩子。这是社会对女性系统性的暴力,她两次用望远镜窥视窗外的男人,凭此满足自我的欲望,而最终,她怀了孕,她已经明白生了孩子她就再也不再属于她自己,生了一个还要生第二个,第三个,她不愿意一辈子被困在家务和孩子之间,于是她以最决绝的方式去追寻自己想要的自由,把他们最期待的男孩一起带走,也完成了一次对这个家庭的报复。Biba同样的自由,不在乎他人的看法,她是一位女性,于是她就去做手术让自己的身体也变成女人,她大胆地展示自己的身材,大胆地追求自己爱的人,同时也可以很果断地离开,她也用不被社会所理解,接受的方式反抗着制度。邻居女人也是一样,她说“我根本不在乎别人怎么说。”她们是自由,她们是勇敢,她们是女人。
#ICA# #LFF# #First Feature Competition#
电影节第五场,也是目前最喜欢的一场。非常可惜错过了开场15分钟,导致在最后才知道那颗“定时炸弹”原来在开场已经埋下,好喜欢最后结尾处他们回到最初的时候,刚止住的眼泪又流了出来。
叙事结构还是很清晰的,剧情上的张力更多是利用视觉和角色表演呈现的,台词其实是比较少的(最后那场戏台词有些过于直白,但张力还是很强)。
视觉上,很多元素帮助影片呈现那种父权社会下的压抑。4:3的银幕比例不光在远景群像戏时呈现那种空间上的压抑感,还可以在搭配中景手持时帮助角色传递情绪。暗红色也基本为影片的主色,不光压抑,搭配光影的使用很大程度还帮助了叙事。构图上群像戏的处理也非常好,门框镜子这种延展空间和压缩空间的手段使用的也很好。还有几次后脑勺镜头印象很深,不论是妻子等待“大家”对于她是否工作的“审判”,还是隔壁邻居家孩子“审判”自己母亲,都很好的利用了这种镜头带来的压迫感。最后妻子葬礼上的长镜头也很不错!
角色上是非常出彩的,每个角色的代表性都非常明显,主要角色都是处于《从零开始的女性主义》中所阐述过的“B面”上的人,当然,除了哥哥,因为哥哥是继承了父亲身份的人。
丈夫G的演员把角色演绎的非常好,尤其是每一次靠在对方肩膀上时,直接把这个形象激活了。舞女T把在男权社会丛林下一步步坚持走下的状态表现的非常有活力,而在对方对于自己性别认知错误后那种暴怒和脆弱的的表现也异常的“真实”(这里很多时候可以看到阿莫多瓦影片中人物的影子)。妻子就更直白,那段儿望远镜场景展现的性压抑感太牛了,还有结尾处展现出的那种被忽视以至于如此平静的展现死亡。这也爆发出极大的张力。值得一提的是父亲这个角色,他是家里的话事人,但却由于年纪太大而被挤到了B面,无法自由行动和失禁都是对于他失去权力的一种展现,更是到最后由他所构建的社会推走了愿意照顾他的人。而其余的角色,尤其是在葬礼上那拥抱丈夫的人,无不是送上毒药的人。
不喜欢的点就是结尾嫂子喊出的台词太直白了,不过也真好哭。
个人评分:9/10
《乐土》是我很久以来看过最棒的lgbt电影,不过它的杰出主要体现在技巧和形式上,而非内容上。片中有三位主要角色:跨性别演员Biba、压抑的家庭主妇Mumtaz,以及夹在二者中间,温和反叛的男主角Haider。本片的选材非常有野心,三位主角分别代表了三个不同的群体,如何刻画这三种群体、如何描绘外部保守社会对三大群体的压迫、如何讲述三个群体彼此间的共鸣与割裂,都是剧本上的核心问题。以结果来看,本片的剧本没能让我满意。本片对三种群体的观察都停留在表面,三位主角都不像是真实的角色,而是挂在橱窗里的、用于展现极端男权社会迫害的符号,甚至可以说是奇观。从这方面看,本片就很难和阿莫多瓦的几个代表作媲美,在阿莫多瓦的作品中,跨性别者首先是人,其次才是跨性别者。
幸运的是,本片在视觉上的动人明显掩盖了剧本上的瑕疵。《乐土》对色彩的运用非常高明,片中许多场戏都色彩鲜艳、充满情绪,给我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比如在Biba诱惑Haider的那场戏中,绿色的、细碎的灯光盖满了整间卧室,时不时打在两人的身上,让人立刻就感觉到了性的梦幻、好奇和美好。本片也擅长用镜头、音效而非对白叙事,片中最令人心碎的一场戏发生在卫生间内,描绘事件过程的完全是视觉和一些音效,把那场戏中的对白完全去掉也不会影响叙事效果。在影片的结尾有一场闪回戏,这场戏份仅用了寥寥几句对话就丰富了戏中的两位角色,给电影增添了许多情感深度。这场戏固然有效,但也显得工整、算计,这也是我对本片的印象:《乐土》与绝大多数导演的首部作品完全相反,本片在技巧上非常成熟,在表达上却不够真诚。类似电影可看《瓦嘉达》、《廷巴克图》和《关于我母亲的一切》,都是值得一看的佳片。
《Joyland》
没见过大海,乐土不在这里。
城市里没有萤火虫,父权下也难有幸福。三位主人公,性别不同,困境不同,归宿不同,烦恼的源头和悲惨的结局却不出意料的一致:他想做0,逃不开父权思想根植,懦弱沉默;她想工作,顶不住父权一声令下,抑郁待孕;Ta想变性,避不及父权眼光指责,艰难奋战。这就是巴基斯坦,有五光十色的舞厅游乐场,也有压抑窒息的教条伊斯兰,唯独没有女性和酷儿的一片乐土。人人都会注意到你家楼顶的变性人立牌,都会轻松发觉哪家儿子又给家族丢脸,最亲近的人却注意不到你坐在最显眼的地方,也看不到你手拿农药喝下的强颜欢笑。被忽略的女性,被轻视的变性,她们就连反击,也是带着男人的儿子一起死去,将自己的阳具剔去。绝美的光影,照不亮世俗的封闭,绝望的嗤笑,也只会引来数不尽的规训。乐土?哪有乐土?父权之下遍地秽土。
登革热和流感有得治,只是蚊子和鸡却没有未来,什么时候能看到我们的弱势群体登上舞台。
(by Mr. Infamous,原载于虹膜公众号)
把《乐土》称作《悲情三角》,甚至让它在戛纳取而代之登顶(尽管并不在主竞赛),都不是什么匪夷所思、德不配位的事情。
这部处女作技法圆熟,情感馥郁,不仅之于戛纳,也之于LGBTQ电影,尤其是之于巴基斯坦电影和刚刚过去的2022年,它都是当之无愧的一个宝藏。尤其是国别,一个外人连它主拍娱乐片都未必知晓的地方,终于有一位年轻导演,把并不贪恋娱乐与经济收益的现实电影,托到了世界舞台。
无论是举动,抑或是品质,恐怕都只会徒增我们的艳羡,很多时候彼此差距的突然成型,是要被刻板印象下的超大反差给迅速推动的。
《乐土》这电影,其实也先在刻板印象上开刀。
它聚焦的是巴基斯坦非常典型的传统穆斯林家庭,一家之主是老父亲阿曼,大儿子萨利姆和妻子努奇膝下只有女儿,小儿子海德和妻子穆塔兹则尚未生育,在重男轻女而且注重传宗接代的家国环境里,众人地位已经早早被身份与附加属性所精密捆绑。
顺着这些千百年来无法撼动的标签,我们可以清晰看到并且预判个中角色的命运轨迹,于是蝼蚁的挣扎,就在变数中搅动令人唏嘘的因由。
导演塞姆·萨迪克在这样的背景下处理群像,排布际遇,有相当巧妙的焦点移动方式。观众一开始会以为深柜的海德是主角,然后发现焦点人物是他的老板,变性人碧芭,最终发现,蕴藉着最大情感力量的是穆塔兹,一位妻子、儿媳与准母亲,一位女性。
视点在三个悲情人物身上的转移,实质上构成了电影的悲情三角。三足鼎立的悲剧呈现,打破了我们对电影的预判,即它不是过分单纯的同性恋、变性人、同妻电影,或者更大层面的酷儿电影、女性电影,它反而是要各有蘸取,最终构成广泛的照拂以及精准的抗击。
我们不妨先从三位跳脱标签限定的主角开始细说。
海德身为大家庭里最年轻的男性,一直在逃避传统男性对应的所谓责任,譬如挣钱养家,生儿育女,甚至宰杀牲口。
非常意味深长的一幕是,屠夫无法上门,父亲发号施令要求杀羊,他无从下手,就顺势让挺身而出的妻子做了主力,热血溅到彼此脸上,宣示二人必将领受公开献祭。
这大庭广众下的「权势」逆转,又是家中日常,失业多年的海德平时就在家中帮助兄嫂照顾孩子,而妻子则欣然外出工作。父亲「需要」掰正男内女外的「乱象」,一旦海德找到工作,大儿媳努奇表示家中需要帮手,穆塔兹就被勒令辞职回家。
但是谎称担当剧院经理的海德,实际上是做伴舞,既不阳刚,也没声望,无法确切反哺这个家庭上上下下的刚需。而他之所以决定接受这份起初抗拒的工作,又跟勇敢做自己的领舞碧芭有关。
她是他眼中美与力的象征,他希望被她征服,甚至被她填充,在暗地里瓦解自己正统的男性身份,缓释多年束缚。
于是作为隐秘的同性恋,他又把自己定格到所谓的最低位置里,因为他需要臣服在女性装扮的碧芭胯下。癖好当然不牵涉对错,但在电影的语境中,当他不自觉地面对一整套异性恋准则对号入座,甚至在一整个禁忌游戏的杯弓蛇影里拆解自我,那种犹疑、自厌与痛苦就会撕扯得极其揪心。
他曾经给碧芭说过一个笑话,鸡与蚊子相恋,但在接吻时给对方传染了禽流感或登革热,双双死去。实际上他也抱着某种必死的心态去跟碧芭相爱,这死的觉悟包含东窗事发的社死,但是彼此需索的根本错位,导致他被扫地出门,情感与身心在屈辱的绝望里迅速凋敝,并埋下伏笔。
海德不够「男性」却又不得不维系男性形象,是他悲剧的起源。而他这些男性气概的衰亡,又跟碧芭和穆塔兹「男性气概」的无意兴盛紧密关联。
碧芭是一位变性人,是性别乃至社会规则的最大颠覆者,也是受害者。同样对男性身份的弃绝,让她身处被轻视、被轻薄甚至被胁迫的境地,特别是当她急需攒钱做完整手术的现阶段。
她残留的,或者说不得不武装出来的贴近男性的强悍,予以她一定程度的自我保护。但是海德对她的依赖与眷恋,无论制造过多少相互谅解的泡影,都会随着双方定位的亮牌而遭到毁坏。她再度成为两头不到岸的象征,内心向往自我与自由,但实质上相距越来越远。
从短片《亲爱的》开始关注变性舞者的导演,让碧芭成为海德以及传统家庭难得触及的光怪陆离本身,或者说遥远但更真实的现实本身。她内在的「关闭」,是对方自我探索的破产,也是非主流人群的重创。
而似乎完全符合社会规矩的直女穆塔兹,则从另一个方向构建大于个体的悲剧。
她对海德的好感基于对方在婚前,理所当然地允许她外出工作。但很显然,在大家庭里,即便是曾经显得开明的海德,也不会真切关注她在工作上取得的成绩,莫说成就感带来的喜悦。
作为女性,她最被看重的时候,是当大家知晓她怀上儿子后。但是,生育与爱毫无关系,荣耀与尊重并无牵连,女性作为行走子宫的默认设定只会让所谓传统、所谓家庭变得愈发恶臭,因为它褫夺了女性的平等价值,也降低了男性的为人意义。
对照此前在家庭生活中的兼顾与承担,说出「这里是城市,没有萤火虫」的穆塔兹实际上已经作为城市的异类萤火虫,因为过分通透而提前死亡。
她想要逃离,可一旦说给安分守己得逆来顺受的妯娌听,就成了荒谬的玩笑,需要立马否定。但她还是逃离了,奈何逃离成了一个自己宣判失败的计划,毕竟面对人群时,她终究发现天大地大,能去的地方并不能带来任何革新的希望。
电影始终跟画幅框定的四面墙一样,持续不断地让这些人碰壁,让他们逃无可逃,一辈子都在四方格里被人打量、要求和斧正,左右却看不到任何能延展的内容与方向。
如此强烈的压抑性,又跟画面中流光溢彩的暗色相配。在黯淡的光照里,流动的绿、蓝、红像是他们心血来潮的反叛,迟早要被看不到明光的纵深镜头给吃进去,可明明,那已经是人物回光返照的华彩。
《乐土》通过他们,构建了消失在大众视野中的非主流人群,毕竟即便是穆塔兹,也只会被看作一个延续子嗣的准妈妈,而不是她自己。
每个人都是悲剧主角,但每个人在本质上都无法靠近,于是各有各的孤独,又被各自的孤独分裂出整个社会的隔阂。更糟糕的是,因为人性怯懦,受难者反而可能是彼此的地狱。
比如丈夫死去十年的法亚兹,喜欢海德的父亲,愿意不顾古板儿子的反对,留在他们家,明明是这样胆敢突破旧观念的女性,也会因为海德在天台摆放碧芭人形板而跑来碎嘴,深陷男性凝视却自觉担当帮凶,是电影不断在推远的现实探究。
在这样腹背受敌的战局上,每个人还试图打破标签带给自己的枷锁,试图冲破性压抑指涉的全面压抑,这些堪称徒劳无功的达观,就跟悲哀观感,在实质上构成电影浓厚情绪的生发。
当宗教与传统观念严重掣肘,他们在共同生活的无形牢笼里,把矛头对准了巴基斯坦过分凸显的男权社会法则。
这些都是我们常见的电影主题,永远具有抗击的血性。《乐土》特别之处,是让这些既得利益者在行使霸权的同时,暴露出他们本身的怯懦、虚伪。譬如背地里猥琐取笑碧芭的舞者,一旦被对方掌嘴、吐口水,就哑口无言。
又譬如海德嗜好颐指气使的父亲,在法亚兹照顾他的那天晚上,因为自己无法坐着轮椅进洗手间,当面失禁,一面表现出身份霸权的可悲,一面凸显出事后找补的懦弱。
而我们亲眼见证的悲剧之所以更悲剧,也在于需要反抗的对手如此虚弱,而自我本身如此强大,却依然要打命中注定的败仗,甚至打得溃不成军,实在格外显得无从嗟叹。
努奇对着丈夫大吼,指出穆塔兹之死,所有人都是凶手,这一觉醒式的呼喊,粉碎了男权社会最后的体面,也照亮了他们本身的绝路。
就像是海德终于见到的广阔的大海,不过是另一个坟场罢了。电影就始终在以「乐土」般的自觉,去营造那个普天之下最大的失乐园,这第一部能在戛纳获得评审团奖的南亚电影,在巴基斯坦被以「道德标准」为由禁止放映,实在是再讽刺不过的佐证了。
电影的完成度极好,而且富有非凡的意义。这部电影是对父权抗议、是对宗教的挑战、是对世俗的呐喊、是对偏见的反抗…你无法想象一个在人们张口闭口都要感谢阿拉真主的穆斯林国度,有人会用特殊群体的爱情和欲望,去交织出一段如此惨烈又美好的光影。电影里有几次画面的质感,真的让我想到了王家卫。巴基斯坦都可以有这样的电影了,不知道有生之年能不能看到我自己出生的国家也出品一部这样的电影!
裹尸袋上的绳扣系死了她的一生,游乐园的头套隐藏了他的爱欲。不被看见的妻子,蹦起来去够自由。不敢宰羊的丈夫,跳起来拥抱真爱。人形立牌摆在房顶挑战世俗,父权却从不会失禁。坐到女性专属的地铁车厢,缺氧世界哪里还有乐土。你还是看不见我吗?像城市的萤火虫,如初见时的承诺,沉进大海难觅踪迹。
本届最佳
欲望日复一日地被压制 希望一点一点地被蚕食 看似永远不可打破的社会规则让众生各有各的痛苦 这乐土又究竟是谁的乐土
质感真好,如同是看了一部巴基斯坦版的杨德昌电影。我尤其喜欢家庭内部每一个人涌动的心事,他们在这种压抑的文化中想要透气的欲望。可残酷之处在于一个人想要逃离,会把另一个人拖向深渊,其结果是一并沉了下去。片中最让人心碎的一幕是女人拿着毒药在卫生间自杀,她的丈夫都进来了,却丝毫没有察觉。这样的悲哀太深沉了。
开场关于生育与残杀的生猛又日常的处理基本奠定了整部影片对于父权制的态度基调——重男轻女的家族延续与所有为此服务的捕获与绞杀,非纯粹男性之外的任何事物都是制度对父权的献祭,而导演完成了在此之下的群像。女性的束缚与酷儿的性别议题难得冲突得如此融洽,毕竟性别认同也是身份认同的一部分,所以欢迎来到这苦难的世界。用光影将黑色朦胧成与白天完全不同的世界,除了欲望从人们的心底钻出,更多的是看清了压抑的本质,我喜欢Biba更喜欢Mumtaz,然而对于这样的女性来说,悲剧几乎是必然注定的,以至于最后一场戏,我会认为是导演的理想化处理。PS:本片有爱情吗?不理解对方的性别认同是爱情吗?对妻子的忽略甚至无视是爱情吗?在我看来,这全是懦弱的男性为自己的需求服务,尽管他也是受害者之一。
来自巴基斯坦的一部导演处女作,惊艳了今年戛纳,获”一种关注”评委会奖,也是今年申奥最佳国际影片的有力竞争者。剧作上,围绕着主题阐释,将群像塑造把握得如此紧密与恰当,调度、摄影、美术制作将东方市井风物又表现得浓厚、细腻,实属难得。一些网友们哀叹:对比小邻居巴基斯坦的电影,Our 的电影还在“一片洼地”之中,令人深思。
今年这两部真够逗的,圣蛛是表面女主讲男性,乐土是表面男主讲女性。不过乐土的剧作就更聪明一点,男主的同性恋身份成为了“中间者”,一方面与女性分担来自父权的压迫,另一方面他也是压迫女性的一分子。他答应让蒙塔兹工作,没有做到;答应给蒙塔兹空调,也没有做到。他否认比巴的女性身份。女性一直不被看见、不被承认,但她们却活得强大且无畏,与之相对,男人是如此懦弱畏缩。邻居妈妈敢说“我不在意别人的看法”,男主他爸却连一句正面回应都做不到。蒙塔兹更决绝,男人夺走她的工作,她就夺走男人的儿子,以牺牲的方式去实现绝境的反抗。比巴则更主动,没人能让她低头,没人能夺走她的身份。当飞舞的萤光落在比巴脸上化成绿蝶,当蒙塔兹穿着红裙奔跑时,她们是美丽,是自由,是女性。
悉尼电影节SFF第12场,看完忍不住带头鼓掌,哭得崩溃不止。就算观众素质再糟糕也还是忍了。后排真有人对着trans姐姐说disgusting你真的disgusting到我了OK?还有人明目张胆录像的真的绝了。
粗陋的、细腻的、妖冶的、温柔的、卑微的、坦诚的。红绿色光影交织的那一幕真美,两人的心跳似乎都要漏掉一拍。
#ICA# #LFF# #First Feature Competition# 长评 - 最后,我们杀死了她。角色上是非常出彩的,丈夫G的演员把角色演绎的非常好,尤其是每一次靠在对方肩膀上时,直接把这个形象激活了。舞女T把在男权社会丛林下一步步坚持走下的状态表现的非常有活力,而在对方对于自己性别认知错误后那种暴怒和脆弱的的表现也异常的“真实”。妻子就更直白,那段儿望远镜场景展现的性压抑感太牛了,还有结尾处展现出的那种被忽视以至于如此平静的展现死亡。这也爆发出极大的张力。值得一提的是父亲这个角色,他是家里的主人,但却由于年纪太大而被抛弃无法自由行动和失禁都是对于他失去权力的一种展现,更是到最后由他所构建的社会推走了愿意照顾他的人。而其他角色,尤其是在葬礼上那些拥抱丈夫的人,无不是送上毒药的人。
实在惊艳,近年很少碰见想讲很多东西却可以分配好比例节奏的戏,男导演视角里女性力量的主导,这两小时已经满到快要溢出屏幕却还是如德芙般丝滑巨石般沉稳。先建起稳固的性别/个人、性向/家庭、父权/社会三大亚洲视角问题矩阵,又在其中穿插青春爱情片般的迷幻浪漫和丰富的女性自我,歌舞特色油画光景,荷尔蒙与欲望毫不吝啬,挑战宗教挑战世俗,当前追求的思潮都满上,工业与私人互不冲突极度舒适,最后二十分钟略显疲惫,直白的话藏在景语里处理更得当,但片尾逐渐在镜框里走远的大海又弥补上了,选择死亡是最原始古老与生俱来的勇气,也是通向自由最宽敞的大路,妻子的死是崇高的,丈夫的死是懦弱的,闪回到定婚呈现的却只有纯净,再看海报像是内心具象和归途。我们还要学会在第三世界里去除俯视性的惊讶,因为看上去只剩我们还在井底了。
在「父权」与「道德」的双重淫威下,三个「不信命」之人的结局,势必愈加难看。她本可以成为优秀的化妆师,但终究屈于暴力、惨淡收场、归于「乐土」,他喜欢男人,却言之薄薄、瘾于尘世、独享痛苦;他(她)该是个女性,亦难冲破桎梏、艰辛生存、深埋自我。导演虽是处女作,但对于细节的处理与人物性格解读精准到位,加之主演们饱满的演绎,恰到好处的人物比重处理与角色分割,堪称佳作。戛纳影展酷儿金棕榈,代表巴基斯坦逐奥,祝好运!!!
巴基斯坦电影都可以探讨这些话题了,真厉害。三个主角各有各的烦恼和诉求。也就各自对应着他们的话题。很厉害
以往看的伊斯兰国家电影,都是类似黑板,坎大哈这种高糊,制作粗糙的电影。但是乐土这部电影镜头语言,色彩运用都非常成熟。某些镜头里可以看到王家卫的影子,但是又有油画般的恢弘感。剧情上整个电影每个女性角色,和想要成为女性的男人,都受到了来自父权社会的压制。生了3.4胎仍然是女孩的大嫂,想要重组家庭却不被儿子接纳的婆婆,想要彻底完成角色认同的舞女,想要自力更生拥有自由的妻子,那些在车站里只露出眼睛的无数女人。这是巴基斯坦的乐土,那我们的乐土,有更快乐吗。再次惊讶于巴基斯坦都可以拍出题材大胆,画面精美,立意深远的,获得戛纳的电影,我们电影路在何方。
很东方也很普世,很传统也很摩登,温柔包裹的残忍,和睦掩翳的绝望,一群顾全体面的好人活成了彼此的囹圄。导演用油画般典雅的镜头语言将这一束悲剧呈现得既锋利又沉静,使巴基斯坦于我等由一串刻板印象的概念符号复原为层次丰富的杂色人间。时代文艺像域内这般虚伪和瘠薄的地界不多了,“巴铁”也远远走在前头了。
很喜欢故事走向和三个人物的处理,特别是男主妻子在怀孕之后的转变,人物所处的社会环境和家庭状态是比人物更大的主角,第三幕处理的像化骨绵掌,剧本写的很不错。在城市空间部分,看得出来灯光和摄影的用心。
她想工作,他想当零,TA想变性——三个对父权说不的角色共同撑起今年的酷儿棕榈奖得主。新人导演舍不得剪辑导致故事拖长,但视听语言非常成熟,脏乱市井被调得色彩斑斓,一看就是有行业资金支持的用心制作。这才是最让我无语的——连巴基斯坦都能拉到融资拍自己的酷儿电影,我们却只能靠电影人为爱发电、拍粗制滥造的学生作品…
她坐在客厅正中,他却看不见了。她手里拿着农药,他却看不见了。
谁是亚洲电影洼地不用多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