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感谢上帝,我们有花絮
科学般的精细
文学上的准确
命运的意志
本碟片附带的一个近1小时的花絮,一个荷兰电影系的学生在嘎纳电影节采访Bresson(因《money》参赛),很有意思,不亚于电影本身。同年塔科夫斯基凭《乡愁》获奖,因此可以看到西装笔挺的老塔和布列松同时上台领奖。看照片觉得老塔是方脸,看影像却觉得不方,很英俊,极有风仪。他也接受了关于布列松的采访。说布列松能做到的简洁和清晰,很多人其中一条也做不到。受访者还有路易马勒,说自己被称作最像布列松。我一点看不出来。另有一个女演员介绍布列松导演的方法,就是布列松反复在《电影书写札记》里写的那套方法,不把演员当作演员,而是看作一个完成作品的模特,拒绝在电影中搬演舞台的戏剧性。演员们的不喜欢不适应,都是可以想象的。
还找了个美国作家从宗教的角度去阐释布列松,那人说自己很惊喜,终于有人把电影和宗教连在一起。我一点不喜欢这个家伙,布列松虽然的确给神留了位置,但他的电影绝不是为宗教,道德服务的。
布列松本就不搭理媒体,在嘎纳记者连访上,对肤浅的问题答也不答,说笑讽刺着对付过去。布列松对自己一生13部作品的不被理解作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
学生苦苦追踪,最后布列松答应回答一个问题。学生问布列松后期作品趋向于更悲观主义,色调忧郁沉重,道德性多一些?布列松不知道是年老颤抖(83岁)还是在抖脚,问他希腊的那些悲剧是否美?他说自己更看重lucidite,清晰。艺术中都有美,对他来说,清晰是美。和清晰比,道德不算时么。他在用自己的方法拍电影,不同于其他导演的方法。所有人都在用那种方法,那样一直下去是不行的。要书写(这是布列松给电影的定义),必须找到自己的方法。
学生最后又厚皮皮得多问一个问题,问大师对电影后辈们想说什么?布列松本已要送客的,万不得已,引用司汤达的《红与黑》:多学习其它艺术,完成自己的艺术。
2 ) 影像的节奏
片子表征了绝望的困境中一个人的意志轨迹。影像中时间连绵延续的魅力,自然界那万千的音响,仿佛亲历的死亡历险和逃难之路....
木板被拆下来的过程大抵和真实生活中的相差无几,包括时间的长短
似乎布列松走的是一条和王家卫相反的路,后者使用“离间”效果,有意撑开观众和银幕的距离,使得存在一个“抽离”进而思考的空间,而布列松反之,他引人进入彼此感受交合无间
火车声、狱卒的脚步声、咳嗽、枪声、钥匙拨动栏杆的声音,最习以为常的种种声音元素此时也变得牵魂引魄,也变得惊心动魄。。
节奏~
和《金钱》一样,同样是那般讲述的节奏,近似心脏的跳动
在布列松的意识里,节奏几乎是电影的特征所在
此观念的引导使然,他每每都将影像的节奏和叙事结合的火候正好。。
“节奏全能,而具有节奏才能持久。当令内容服从于形式,意义服从于节奏……”(大意如此-_____________- )
----布列松
3 ) 宗教徒式的电影
影片中一直在不厌其烦地用独白解释当下动作。动作一看就能明白,为何还要再解释一遍?当仅有画面时,影像便有无数的阐释可能性,但当画面配上语言时,影像的意义便被语言所锚定,变成了单一意义。这样拍法的可能原因是,导演想要拒绝观众去阐释。再加上演员无论做什么都面无表情——当然是被导演强制要求的——这样也就是拒绝演员去阐释。既拒绝了观众,也拒绝了演员去阐释,这样影片的阐释权只能旁落到了导演手中,而影片也显得“相当纯粹,毫无杂质”。我想,拍这部电影的导演一定是位不苟言笑、严厉克制的宗教徒。
4 ) 最好的电影
除极少数例外,电影一般都会讲故事。因此,就电影和故事的关系来说,好电影可以是讲一个好故事,也可以是把故事讲得好。当然,照我这么说,最好的电影就是既讲了一个好故事,又把这个故事讲得好。按照这个标准,罗伯特·布列松的《死囚越狱》,就是最好的电影。
越狱题材的故事,总会勾起人阅读或倾听的兴趣。囚徒和监狱管理层的力量对比是太悬殊了。可以说,囚徒处于完全被动的地位。他的人身自由是受到严格限制的,在他有限的活动范围内,很难有机会准确地了解监狱的建筑特征以及监狱外的环境。他能接触的工具又是极端稀少的,而不借助任何工具,要越狱是完全不可能的。监狱管理层处于完全的主动地位。他们规定囚徒的日常作息,对囚徒的狱中生活几乎了若指掌。只要他们愿意,一点点小恩小惠都有可能破坏囚徒间的团结。囚徒越狱的每一个步骤,都处于可能被监狱管理层察觉的危险之中,因而也是让读者或听众紧张的时刻:每一个试图越狱的动作都有可能是最后的尝试。而越狱的成功,则意味着处于劣势地位的囚徒战胜了处于优势地位的监狱管理层。囚徒凭借个人的勇气、耐心和智慧以及少不了的囚徒间的团结,在看守和狱长的鼻子底下逃之夭夭。弱势的强者如何战胜强势的弱者,作为故事,常常具有永恒的魅力。
布列松的风格被称为极简主义。他使用摄影机就像优秀的作家使用笔一样,惜墨如金。因此,他的镜头中没有多余的东西。在他的镜头下,演员往往只能呈现自己身体的某个部位,比如手或脚。如果说电影一般是将导演的想象展示给观众,布列松的电影就是不一般的。在他的镜头下,观众必须主动调动起自己的想象力。他的镜头仿佛是一个个文字,不是扼杀观众的想象,反而是激发观众的想象。布列松的电影常常涉及犯罪活动,但是他的镜头极少表现暴力的具体过程,往往只表现暴力行为的开始和结束。比如要表现入室杀人的情节,他往往只用两个镜头来表现:凶手进入房子。凶手满身鲜血的从房里走出来。因此,习惯了被动式观影的人或许会不喜欢布列松。
在如此吝惜镜头的情况下,布列松对声音的表现发挥到极致,尤其是这部《死囚越狱》。由于囚徒能进行自由活动的空间有限,很多时候只能借助听觉来判断事物。因而在影片中,那些通常观影中往往被人忽略的环境音成为主体。这些声音有些很微弱,微弱到如果不注意听或者观影的环境吵闹就容易被忽略,比如,囚徒们传递信号的敲墙声和咳嗽声,守卫巡逻的脚步声,守卫走楼梯时用钥匙划扶梯铁柱的声音……也有些声音很响亮,那是监狱里枪决犯人的声音,主角挖门板的声音……
说点题外话,布列松的电影常常有着天主教的主题,不过这是部越狱题材的影片,似乎没有多少能和宗教扯上关系的东西。然而细细想想,还是能和宗教联系上的。影片中的主角仿佛基督,其他的囚徒仿佛芸芸众生。监狱里的生活对囚徒的禁锢,仿佛世俗生活对人的禁锢。芸芸众生不相信世俗生活之外,还有一个天国。不相信自己能够摆脱世俗生活的痛苦,进入永恒快乐的天国。如同囚徒不相信自己能够逃出监狱,重获自由。只有基督对天国不失信心,如同只有主角对自由不失热望。主角在囚徒中传布越狱的方法,如同基督在民众间进行布道。最后,主角引导同牢房的年轻人一起越狱,如同基督引导门徒一起修行。
5 ) 粗谈本片的画外音
最近看的一些电影,有些不禁会让人发出“影片还能这样拍啊”的感慨。《死囚越狱》就是这样的电影。他在很多方面都颠覆了我对电影的某些看法。
这次着重探讨一下此片的“画外音”。
我一向是推崇“画面大于语言”的失语症电影,类似《聂隐娘》、《青木瓜之味》、《空房间》等。影像本身就能自然表达意图,又何必赘言,多说反而无益。然而《死囚越狱》却是如此出乎意料,主人公的内心独白居然毫不客气贯穿着整部影片!即使是观众能够在画面中了解到的剧情,他也要再复述一遍。单是这一点就已经令人感到不可思议了吧。然而更不可思议的是:我竟完全没有觉得不适。我有为此困惑过,所以思考了一下原因。
环境使然
人是群居动物,而在监狱这样的环境中,一天的大部分时间都是独处。试想一下,没收你的手机、电脑、书等等传媒的或娱乐的物件,再把你关到只有四面墙壁的房间。我猜想生活在这样环境的大多数人或多或少都会比以前有更强烈的内心活动吧。
为了丰满性格。
形形色色的性格,大致分内、外两种。而主人公便是内心型的,这类人心中就是自己的世界,与自己对话、对自己发问、甚至与自己争吵。所以才会考虑的更多,思索得更深。塑造这样的性格也为其后来能够成功越狱做铺垫,性格的确会一定程度上影响成败,那位缺乏周全思虑的莽撞型狱友就为此丧生了。
导演的着重点。
其实在看电影时,我止不住联想到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白夜》男主角,他也是个表面上寡言,其实内心早已满腔肺腑之言在翻涌的人。但正如路遥所言:“人们宁愿去关心一个蹩脚电影演员的吃喝拉撒和鸡毛蒜皮,而不愿了解一个普通人波涛汹涌的内心世界”。所以布列松给主人公设计了如此多琐碎的表达内心想法的台词,他就是希望人们来关注他波涛汹涌的内心世界。就像他在镜头语言中,一直用特写来引导观众观看他想强调的点。主人公的内心独白就是一种独特的“特写镜头”,内心的特写镜头。
弥补剧情的平直
和同是越狱片的《肖申克的救赎》不同,《死囚越狱》的剧情没有明显的跌宕起伏、线索也只有“逃跑”这一条,或许布列松也没有要把它做得更悬疑以顺应大众观影口味。但在我看来,主人公的内心独白让我感受到了揪心的悬疑感。比如在解押回牢房时的一连串内心独白:“他们会带我回监狱吗?””“我会在原来的房间吗?”就悬起了我的心----担心他被调到其他房间,那前面的辛苦就都白费了,就是那种画了很久的图却毁在PS没保存好上的心情。
不过这个观点太主观,或许其他的观众会对此持保留意见吧。
6 ) 被环境音牵动的剧情
布列松镜头的简单、紧凑、喜欢特写的特点暂且不说,就这个片子来谈谈声音的运用。
在一次访谈中,布列松说自己对于前期声音,更看重后期。事实上,这个影片所有的环境音都是后期采样录制的。就像用镜头一样,他对声音也有干净的要求,几乎没有无意义的声音。如翘木板、踩砂石、警卫走路声,可以制造紧张情绪;如口琴声渲染战争时的气氛;如最后的莫扎特奏鸣曲,代表最终圆满的自由。
在《死囚越狱》里,环境音有特殊的意义,狭小的视觉中间中,使声音成为扩大空间的另一种知觉。镜头是简单的木版门,但是外面的枪声则带给观众未知的恐惧;邻居对发出信息的回应,让观众不由得为此担忧。这里的环境音有了特殊的意义,我们被它牵引了,不自觉带入主角紧张情绪。
正如布列松对这部影片的评价:“自由,是通过外部世界的声音来表现的。”
这是另一种默片,以动作为主,但它又不是默片,它的剧情发展始终被声音牵引着。电影史上大多数的优秀电影都是画面占主导,声音次之,而布列松给了我们另一种处理方法。
他不使用音乐是因为音乐会把观众带到电影外面。很多导演不敢不用音乐,因为这样就会失去一种渲染情绪的工具,正因如此,布列松是布列松啊。
不仅仅是一部电影,更是一篇阐述电影叙事中多与少、简与繁关系的完美论文;当布列松简洁快速地推动发展的同时却又事无巨细地刻画着细节,其所产生的强大作用力击得人颤抖。
很文学化的叙事方法,人在核心位置,连监狱仿佛都是为其而设。精简直白的镜头语言和从不离题的内心独白,布列松以这种目的性极强的清晰和专注来剔除一切杂质,在核心的人物之外包裹一层紧密的事件,事件之外的场景搭设也全都不存在浪费,恐怕是我看过最“功利性”的电影了。
绚烂之极归于平淡,是另外一种纯粹。布列松是一个源头,我个人偏爱的哈内克和杜蒙,都可以上溯至此。
施拉德说布列松的电影是“一个灵魂从限制到自由的渐进”,但到底是哪一个灵魂获得了自由?也许都是。布列松在电影中始终强调对观众视野的控制,“强迫”观众和主人翁站在同一立场上,但绝非重合。电影本身是一次让世界逐渐明朗的过程,对于戏中人而言是争取自由,对于观众而言则是体会解放自我的震撼
【上海电影节归来】罗伯特·布列松代表作,越狱片鼻祖。1.叙事极简,但对越狱准备的细节描写极为详尽;2.限制观众视角:大量工具与囚犯面部特写,却无狱卒,军官正脸及监狱全景说明,制造未知和紧张气氛;3.声画接力,对荧幕外声音的重视:脚步,锁门,拷打;4.非职业演员+旁白;5.简明,高潮张力满满。(9.0/10)
完杀[肖申克的救赎]。人的力量。布列松可以用最简练的方式讲一个最惊心动魄的故事。人的力量,磨炼之后的获救。布列松式的特写。当然比较坑爹的是这个监狱貌似建在郑州火车站旁边……
简朴、干练、冷静,让我毛骨悚然的好!看到后二十分钟,我必须双手捂住胸口才能平缓心脏的剧烈跳动,画面外的信息太强大,很怕突然间跳出一只枪扼杀了希望。。。ps.从《扒手》到《死囚越狱》,布列松终于完全俘虏了我,下一部《乡村牧师日记》
2012年3月@影城重看;一种全新的、无法复制的电影语言,刻意间隔、淡漠从某种程度上说,是另一种戏剧化的表现;心理台词虽多,但相比于今天之简洁剪辑,忽视亦无所谓。
在布列松的《死囚越狱》中,“战争”语境之于视觉退化为囚室与周围的狭小区域,而诉诸听觉的“话语”还有产生于银幕外延伸区的音效指向了一个较大的空间。与对抗—囚室设施以及紧得令人窒息的构图相对立,扩充。形成几近“室内战争片”的语境,并将动作赋予抽象甚至精神性的对抗。
干脆、紧凑的越狱,没有一丝累赘。你没必要看到的场景,导演一眼都不会让你看到。
精练有力,通过局限视角来创造张力悬念。
精密又静谧,有趣的是,看似多余的内心独白居然让影像更朴素厚重。用声响制造景深,开拓画外空间的范例,自我限制才能自成风格,我甚至怀疑人物的每个动作导演都自行操作过。至此,一种素描风格进入电影史。
布列松真是精准又冷酷,音效尤其细致,特别棒。电影节奏这么好的情况下,他还不允许观众过分激动,我每次坐如针毡地换个姿势坐,心想,刺激的要来了!又被他生生按回去😂… 另外:肯尼斯罗纳根(及其他很多人)必须好好跟布列松学学古典音乐做配乐的用法
从电影诞生到现在一直是在做加法。回头看来老电影更像是命题作文。简单来说这部电影是肖申克救赎的极简版,老片重在内容的高度概括,现代电影重在形式的细化。本片忽略了前因后果戏剧化的表现,繁锁的表现了越狱方法,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自由
“熨平画面,影像服从音响”景深和空间是由声音制造出来的。
一场越是成功的越狱,就越需要不动声色的观察,就越不得不隐匿自己的情感。这种不断的削减与简化,完美契合于布列松电影美学观。在这部不带温度的电影里,它所制造的悬疑与惊悚,是与表现主义无缘的,与现实主义不同的,充满逻辑学的明晰与几何学式美感的细思极恐。
类型片在这部面前瞬间变成垃圾
不错的越狱片,可以打8.5分。只是如果说这电影要比《肖申克的救赎》要好的话,这话一定是***说的。
http://shooter.cn/xml/sub/266/266567.xml旁白太多,镜头再克制极简也没用啊
偏纪实性的越狱片,相比《洞》要闷很多,特别是前面的铺垫部分,冗长又无趣。好在结尾紧张感营造出来了,不然都快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