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喊与细语

爱情片其它1972

主演:哈里特·安德森,卡莉·西尔万,英格丽·图林,丽芙·乌曼,安德斯·埃克,英加·吉尔,厄兰·约瑟夫森,赫宁·莫里岑,Georg Årlin,Miles Jonn-Dalton,Ingrid Sandell,英格玛·伯格曼,Ingrid Bergman,莱娜·贝格曼,拉尔斯-奥弗·卡尔贝里,Malin Gjörup,Rossana Mariano,林·乌尔曼

导演:英格玛·伯格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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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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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3-09-08 21:53

详细剧情

  艾格尼丝(哈里特·安德森 Harriet Andersson饰)、玛丽亚(丽芙·乌曼 Liv Ullmann饰)和卡琳(英格里德·图林 Ingrid Thulin饰)虽然是三姊妹,各人内心却有着积重难返的隔膜和疏离。艾格尼丝身患绝症,生命将近,守护在她身边的是女仆安娜。艾格尼丝没有得到过母亲完整的爱,死前妄想让关系紧张的姐妹变得珍爱彼此,却一再事与愿违。  玛丽亚是最得母亲宠爱的孩子,因此遭到姐妹的嫉妒。她的感情生活处理的一塌糊涂,在丈夫和情人之间徘徊周旋。她对爱越是拥有,就越是贪婪。  卡琳的生活更是充满压抑。和丈夫的关系陷入僵局,令她沉沦于自虐。  和好的愿望太过遥远,她们想摆脱生活的阴影,重新拉近彼此的心,却发现隔膜似乎不可打破。

 长篇影评

 1 ) 她比我们都坚定

这部电影看了已经有段时间了,里面的剧情,也未必都能记得很清楚了。按理说,如果要来写这个感想的话,应该给找来再看一遍。不过,再看一遍这样的电影,实在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一些东西看过了就算了,何苦再拿出来再折磨自己呢。这是苍白和鲜红组成的梦魇,再加上Agnes那令人窒息的喘气声,伯格曼总是能有刺激你的内心,让你不得安宁。

为了回忆一下剧情,我去豆瓣找找影评,发现伯格曼的这部彩色片人气还真是高,影评一抓一大把,扫了一下,很多写的很好的。不过,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莱特,我要说的,也只是我自己的伯格曼。一部打动人心的电影,总是能让观众看得到自己的。

故事情节很简单,主要人物是四个女人,三姐妹,Agnes,Karin,Maria,还有女仆Anna,Agnes得了重病,快要死了,几个姐妹们都来看他,温情脉脉的姐妹情谊之下,又暗藏着冷酷和绝望。也许只有女仆Anna是最简单的,让我们感觉到一丝温暖,只有她才是真正最简单的爱着Agnes的。里面最著名的镜头就是Anna赤裸着上身怀抱着Agnes,这是这部以暖色调为主的电影里面,唯一能真正让人感到温暖的。

关于里面的感情,很多时候让人琢磨不透,又让人着迷。有点让人想到晚期的贝多芬,刚用明朗的弦乐抚摸着你的内心,却又转眼之间又用刺耳的和弦让你感觉到自己有多么傻。姐妹们之间有没有真正的感情?我也不知道,也不敢说,Karin始终在保护着自己,似乎永远都看不透她究竟有多少真正的感情?而且感情奔放的时候有着莎士比亚式的激情,而又转眼换成马基雅维利式的冷酷。还有Maria,Maria看起来稍微有点生气,但是内心里,也很难说她有多少真正的怜悯。Karin在痛苦之中,用碎玻璃插入自己的阴道,让人感到令人心悸的无声的痛苦。可是Maria呢?只有她在被痛骂的时候的面部表情,才让人感觉到这是个活生生的人。

再回忆一下影片中牧师所说的,她比我们都坚定。荒诞和冷酷之中,爱与被爱者,总是太让人伤心。Karin的封闭和孤傲,还有Maria的自私和冷漠,这些都是外在的,但是究竟在内心里,Agnes又有多少坚定呢,她不也是一直在寻求着姐妹们的爱么?再坚定的人也总得在这样的冰冷里寻找安慰吧。

最终的结尾非常耐人寻味,Agnes的日记之中,没有任何不愉快的记载,在那洒满阳光的亭台之下,姐妹们和睦地游玩着,那时的Agnes的健康还很好,阳光下的,让人想到莫奈笔下撑着阳伞的女人。如果这个镜头放在开头,这会让人感到如此幸福和美丽,然而在这所有的冷酷的故事之后,再来温习这样的一个镜头,总让人感觉到有点无力。Agnes真的那么坚定么?还是伯格曼自己写出来的寓言?伯格曼不停地摇摆,不停地询问,不停地回答自己,可最后也让人太过无语。

 2 ) 伯格曼电影中的脸

戏剧中的脸远在舞台,模糊难见;绘画中的脸神情僵化,形同面具;唯有电影中的脸,可远观亦可近玩,变幻莫测。两者相互结合,产生了脸的“特写”。这将电影从戏剧和绘画的遗产中挣脱出来,获得了影像的纯粹性。这可以说是蒙太奇之外,另一重让电影变得是电影的东西了。

蒙太奇为何能让电影变得是“电影”?原因在于蒙太奇可以将不同时空重组,在不同镜头间碰撞出新的意义(库里肖夫实验)。但蒙太奇仍然大量应用于动作编排,用于理解,这一点文学同样能做到,比如小说在20时候下半叶重新从电影镜头获得叙述的滋养。

特写,对电影来说显得更加本质。德莱叶深谙此道,《圣女贞德蒙难记》成为了最早显现出电影纯粹质感的杰作。正是通过构筑脸的“特写”,影像才从叙事的功用性和场景的空间感中脱离出来,转而进入对心灵、精神和灵魂的审视。特写,纯粹用来观看的活动影像。

这同样也是布列松构建纯粹影像的方式:特写加上蒙太奇,获得一个由任意空间组织的影像世界。尤其是对手的特写镜头的剪辑组合,将“戏剧的摄录”完全排除在外了。电影不再是对戏剧的模仿和拍摄,而是成为在视觉和听觉上加工制作的独立艺术品。

伯格曼电影中脸的特写,其功用与德莱叶在《圣女贞德蒙难记》中的使用如出一辙,同样是对人内在的心灵、精神和灵魂的审视。但区别在于,伯格曼反常地将大量文本加到脸的影像中。长时间伴随脸的特写,是大段复杂深刻的台词。台词在此也变成了观看对象。

这便是伯格曼独特的手法,在影像(脸的特写)和文本(密集的台词)间获得了平衡。之前,我们总是忙乱于声音与画面不同的运作方式,现在,声音也如画面一样变成了可以观看并阅读的对象。脸的细微神情、紧密的台词、以及人内在的灵魂状态,直接敞露在观众眼前。

伯格曼电影中的脸,如同布列松电影中的手,前者长镜头手法与后者短镜头快速剪辑的手法形成了鲜明对比。脸的特写也是伯格曼瓦解戏剧空间和让影像消解掉文本化的手段,电影既不再是戏剧的再现,也不是文本的简单视觉化呈现,而是变成显影内在灵魂状态的纯粹影像。

 3 ) 伯格曼电影笔记之《呼喊与细语》:1971年4月20日

  1,首先是个虚与实的问题。安格尼斯罹患绝症是实打实,伯格曼并不具陈其病因症状等等一般性问题,只表现痛苦和死亡,这是化实为虚。到了安格尼斯的死而复活,这等虚幻而近于神迹的事情,伯格曼又使之真实可信,活人与死人对话,不涂抹超现实色彩,这是化虚为实。游走于真实与虚幻素来是他拿手戏。

       2,安格尼斯维系着其他女人们的关系,电影一开场就表现了这点,及至她死去,她们试图重新建立另一种关系,失败了,失败得很惨烈。伯格曼丝毫不想将电影抽象化,四个女人以各自的肉体为精神的一种反映,每一具肉体清晰地指向一个方向。
  这是好手段,不晦涩,不玩弄观众。
  
  3,有两个插叙,一个是玛利亚与医生及丈夫的纠葛,一个是卡琳与丈夫的纠葛,两段都是往事,伯格曼将对前者的叙述安插在安格尼斯死亡之前,将后者安插在其死后。,为什么放在哪里呢?
  同质的自私和冷漠,玛利亚呈现为一种渴望与利用的姿态,卡琳是拒绝与伤害的姿态。
   伯格曼定是从大自己四岁的哥哥身上获得灵感来刻画卡琳的丈夫。

       4,结尾放置的那光明和谐是伯格曼的一个把戏。它确实汩溺人心,可从故事的时间顺序看,两姐妹来看望安格尼斯是在电影开头之先,三人重聚古堡中,才开始了彼此痛苦折磨之旅。
  
        5,为什么同时使用伯格曼的旁白和安格尼斯的独白?
  
  ,6,裙裾的窸窣声,钟表嘀嗒声,人的低语声,像空气一样充盈于空间里,启发甚大。
  
  7,伯格曼依旧沿用了他从前的一些技巧,比如特写运动镜头,在脸与脸之间像拉弓一样的运动着,张力毕现。
  
  8,电影必须要直接诉诸感官,必须要直接诉诸感官,要直接诉诸感官,直接诉诸感官,诉诸感官,感官。
         这电影很稠。没有一个人能毫发无伤地从电影里走出来。



盈耳催落繁钟,撞眼几重满红,垂死欲勉残灯,此世何必更生,每夜长为愁府,无言难起情冷,畴昔至再至三,与君共是由衷。

 4 ) 我不是你的母亲

电影《呼喊与细语》中艾格尼丝回忆她的母亲:“尽管母亲已经过世二十多年了,我几乎每天还是会想念她。以前,她常到公园里去寻求宁静和孤寂,而我会远远跟着她,偷偷地看着她。因为我爱她,爱到骨子里,爱到嫉妒。我爱她的温柔、美丽和充满活力,爱她的绝代风华。但她也有冷漠无情的一面,甚至是玩乐般的残酷,但我还是忍不住为她感到难过,而现在我长大了,更能理解她了,多希望我能再次见到她,我想告诉她,我理解她的沉闷和急躁。我理解她的渴望和孤独。母亲总在主显节前夕举办一个派对,奥尔加阿姨会带来他的神灯和童话故事,我总是感到被冷落,我很害怕。当母亲以她那轻快而不耐烦的方式,对我说话时,我不知所措,但玛利亚和母亲总是在一起窃窃私语,她们是如此相像,我满是嫉妒,想知道她们在笑什么。每个人都玩得很欢乐,很尽兴,只是我无法参与其中。我记得另外一次,那是个秋天,我站在窗帘后面偷偷地看她,她坐在红色客厅里,穿着她的白裙子,她就那么坐着,低着头,手放在桌子上。突然她看到了我,用温柔的嗓音叫我过去,我迟疑地走到她面前,以为她会像往常一样批评我,但是她的眼神充满了悲伤,我几乎要哭出来了,我把手放在她的脸颊上,在那一刻,我们非常亲近。”

《呼喊与细语》剧照

伯格曼在自传《魔灯》中写道:“今天,我伏在童年时的照片上,用放大镜仔细端详母亲的面容,我试图重温那长久流逝的情感。是的,我爱她。照片上的她非常迷人,宽宽的前额上覆盖着浓密的棕发,鹅蛋形脸庞细腻柔美,性感的双唇温和善良,浓黑姣好的睫毛下,双眸温存恬静,两手娇小而有力。我四岁的心灵里充满了像狗一样的忠诚。然而,我和母亲的关系并不是很单纯。我的忠诚使他烦恼和焦躁。我亲近的表示和强烈的情感爆发困扰着她。她经常用冷漠讥讽的话语赶我走,我只能怀着愤恨和失望的心情去哭泣。她和哥哥的关系则简单得多,她一直帮他抵御父亲,父亲总是用严厉的手段教育他,残暴的鞭打就是一个实证。我慢慢地认识到,用温顺与狂怒交替往复地表达我的爱慕之情没有丝毫效果。因此,我不久便开始试着以自己的行为去逗她高兴,去迎合她的兴趣。病痛能立即引起她的同情心。让自己浸泡在永无休止的病痛中,这的确是一条痛苦却真正能引起母亲关怀和体贴的捷径。另一方面,由于母亲是一位训练有素的护士,我的把戏很快就会被戳穿,并当众受到惩罚。用另一种好的办法讨好她,结果更糟糕。我知道我的母亲不能忍受冷漠和心不在焉,她把这些作为她自己的武器。我也学着抑制住激情,开始做一种独特的游戏,游戏最初的花招是傲慢和一种带着冷漠的彬彬有礼。我虽然不记得我做了什么,但是爱会使得一个人善于进取,我很快成功地在敏感和自尊的结合中发现了有趣的东西。我遇到的最大问题是从来没有机会揭穿自己的游戏,扔掉假面具,放纵自己,投入彼此关心的怀抱。”

《致妈妈》 英格玛·伯格曼 约1923年 5岁

诗人西尔维亚·普拉斯曾为她的女儿弗莉达写过一首《晨歌》,里面有一段是: “我不是你的母亲/一如乌云洒下一面镜子映照自己缓缓/消逝于风的摆布。”

1963年2月11日清晨六点,普拉斯抛下睡梦中的两个幼儿,在自家住宅开瓦斯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她起身上楼,到孩子们的房间,在桌上放了一盘奶油面包和两杯牛奶,怕他们自起床后到打工女孩到来之前会觉得肚子饿。然后,她下楼,走进厨房,用毛巾尽可能地将门窗的缝隙封住,打开烤箱,将头伸了进去,打开瓦斯。

而在西尔维亚·普拉斯自杀四十一年后,曾经被抛下的睡梦中的幼儿之一,她的女儿弗莉达还原了她母亲诗集《精灵》的全貌并为此作序,字里行间都透露出女儿对母亲的爱与理解:“我不想看到人们以宛如‘她得奖了’的方式来纪念我母亲的死。我希望她生的事实受到颂扬和肯定:她曾经存在,曾经竭尽所能地生活,曾经快乐和悲伤,苦恼和狂喜,并且曾经生下我和我的弟弟。我认为我母亲在工作时是独特非凡的,在与纠缠其一生的忧郁症奋战时是勇敢的。她善用每一次的情感经验,仿佛那是可以拼制成一件华服的小布块;对感受到的事物,她绝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浪费;在能够驾驭那些混乱骚动的情感时,他就能够集中心力,有效地发挥她惊人的诗歌能量。然而,我母亲自杀当下的极度痛楚却被陌生人接管了,被他们占有,并加以重塑。《精灵》诗作集结成册象征我拥有了我的母亲,却让父亲蒙受更多的诽谤。这好比她诗歌能量的黏土被占据之后,再以之捏制出对我母亲的不同说法,捏造者的目的只为了投射自己的想法,他们仿佛以为可以占有我真真正正的母亲,一个在他们心中已然失去自我原貌的女人。我看到《拉撒路夫人》和《爹地》这样的诗一次又一次地被剖析,我母亲写作它们的当下被套用到她整个人生,整个个体,仿佛它们是她所有经验的总和。”

《呼喊与细语》剧照

你的母亲用冷漠背叛你,而你为何仍旧迷恋她?

因为无论如何,她是一位美丽优雅让人无法拒绝的女人。

 5 ) 是一部为爱而战的电影——脱去所有面具的爱,调和温柔与性感的爱

20世纪末,三十四岁的单身女性阿涅斯住在一所漂亮的房子里,她不久就将死于子宫癌。她的姐妹卡琳和玛利亚以及女仆安娜一起守在她临终的床前。房子里的墙壁、地毯、床帘都是红色的,混合着死亡、回忆和梦幻,而女人们的床单、衬衫、和内衣则是白色的。“这是一场衣物的悲剧。”让路易·博里写道。然后是黑色的葬礼,男人们的黑色的西服,黑色的影子和夜晚。只有在阿涅斯记载着往事的日记中展现了绿色、凉爽的花园。在房间的这四种颜色和四个女人的面孔之间,阿涅斯的气息越来越微弱。在她的日记中她回忆到:孩提时,母亲的离去所带来的痛苦;第一次观看魔术灯表演;姐妹间的排斥和嫉妒;还有曾经的爱抚和微笑所带来的幸福。

医生大卫来访,宣布病人的日子不多了。影片闪回到玛利亚与大卫的相遇玛利亚是个金发的性感女郎,喜欢寻欢作乐,而大卫曾是她的情人,玛利亚的丈夫自杀未遂。安娜把经历了可怕痉挛的阿涅斯抱在怀中安抚她,给她换衣服。阿涅斯开始阅读《匹克维克先生奇遇记》,但痛苦越来越剧烈。阿涅斯喊道:“帮帮我!”死亡终于凝固了她的视线。姐妹的眼泪,葬礼前的梳洗,牧师的祈祷。关于卡琳和她年长的丈夫的回忆—卡琳不喜欢丈夫碰她,用打碎的玻璃割伤了自己的性器官。玛利亚喜欢被人抚摸,这让卡琳感到恶心两人间发生了冲突。然后,在眼泪和微笑中,她们互相抚摸着对方在巴赫的大提琴曲中变得美丽的脸庞。

听到哭声的安娜走近垂死的阿涅斯,她无法入睡,感到寒冷。她呼唤着自己的姐妹,她们却不理会她,只有安娜用大提琴的声音安慰她。葬礼之后,两个姐妹和她们的丈夫掌管了一切事物,他们让不再有用的安娜去别处寻找新的工作,他们给了她阿涅斯的日记,以及一张钞票。两姐妹也冷淡地分手,玛利亚忘记了曾与卡琳有过如此亲密的交流。安娜打开阿涅斯的日记,读了起来。银幕中出现照亮病人的幸福瞬间在秋天将近的花园里,三个姐妹和安娜一起搭吊床,钟声响起,银幕上出现一句话:“这样就能淹灭呼喊与细语。”

观看这部电影,是对美、感情和沉思的一次体验,它把我们带入与死亡的面对面,带入在死亡作用下的心与心的交流中。任何人都无法毫发无伤地从电影中走出来电影给人们造成了或隐秘、或袒露的伤口,而这正是第七艺术的神秘所在。伴随着阵阵钟摆声,时间把它执著而规律的滴答声与失败、呼号和窒息的呼吸对立起来。在绝望的时间中前进是真正的考验:掀开面揭去心灵的面具、幻象和假象。死亡改变并拒绝着一切克制,阿涅斯走进死亡,任人剖析,她并未意识到,她把自己的姐妹也带入了这种境地《呼喊与细语》是通往彼岸的道路,令今天展露微笑的并非关于地狱天堂或炼狱的想象,在影像和表象的彼岸中,生命依旧。

阿涅斯几乎没有镜子,只有日记的写作反射出她的痛苦和幸福。伯格曼用彩色影像展现出白纸黑字的日记,使影像成为写作的回声。在与妖艳的玛利亚再次相会时,大卫在镜子前把她的浅薄剥露无遗;卡琳在毁坏自己身体前,她面对镜子脱去衣服,叫喊着:“一切都是谎言编织起来的!”她无法承受安娜沉默的眼神,于是扇了她一耳光。镜子是与自恋的自我相遇的地方,却经受不住真相的进攻镜子和妆容映照出的不再是诱人的影像,而是仇恨、伤口和隐秘的失望,还有因无法相爱而产生的恐惧和害怕。

在连接现实和梦幻的道路上,伯格曼的勇敢在与死亡的相遇中达到顶峰。垂死的阿涅斯像孩子一样哭泣,安娜听见了,安慰她说:“只是个梦而已。”但是阿涅斯却回答:“不,这不是梦!对于您也许是梦,对于我却绝不是!”她多么渴望获得姐妹给予的温暖。审判和真理揭晓的时刻到来了,无论是谁,都再也不能“犹在镜中”般生活。即将接受柔情考验的卡琳和玛利亚,都只知道在揭示中拒绝毒害生活的东西。“我不爱你。这太恶心了!”卡琳冷冷地喊道,面对接触,她总是因害怕而退却。“孩子们,当我们害怕时,就相互拥抱…”渴望抚摸的玛利亚说,但是爱的词汇脱离了身体——当阿涅斯的手碰到她的脸时,她却大叫害怕而逃开了。只剩下沉默的安娜,她的孩子很小的时候就死掉了,她毫不害怕,为了温暖和安慰垂死的人,她像当初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袒露出自己的胸膛,把死者抱在怀中。这景象像极了抱着死婴和摇晃着新生儿的圣母像,灰白色的床单和皮肤,一如梵蒂冈的米开朗琪罗手中的白色大理石,在伯格曼的刻刀下变成了一个给予温暖、平和与爱的母亲的雕像。一个有血有肉的生灵给予了死者穿越死亡的力量,只有爱才能做到这一点,这爱的奇迹与德莱叶一片中所表现的一样强大。《呼喊与细语》也是一部关于爱的话语的作品,它带领我们体验着身体的亲密和肉体的痛苦。

伯格曼把身体作为问题提出,在其中寻找燃烧的爱。电影用极为现实主义的手法展现出彼岸的场景,伯格曼没有忘记借用梦的力量,揭示出这样一个真理:如果没有真正充满柔情的动作,一切爱的词汇都是虚假的,它们只是在掩饰恐惧和仇恨,使死亡的脸孔变得恐怖不堪。《呼喊与细语》展现了一幅体现中产阶级社会和等级关系的画卷,是对身体病痛的描述。我们再一次看到了一个封闭的空间,在这个世界里,没有男人的女人们被“同性恋和乱伦带来的晕眩”或纯粹的修辞游戏所引诱。伯格曼强调说,他尝试通过在红色房间里穿白衣的女人们来展现自己母亲的形象,他说,这种红色体现了某种内在的东西,即灵魂,它潜入爱的子宫,如同生产时流出的血。让·科勒评价说,由于癌症而腹部肿大的阿涅斯的死亡,就像是一次痛苦的生产但是伯格曼也说过,安娜这个名字来自《圣经》,她是福音之爱的化身。“她本能地把爱与柔情带给他人,她的爱完全体现了‘给科林斯人的使徒书信的精神,在我看来,这一点非常重要。”

圣·保罗所描述的爱—曾作为《犹在镜中》和《面对面》的基石——是完完全全不图回报的爱,不带半点自恋,甚至会给身体带来某种转变。让一卢普·帕赛克也谈到:“这是一部为爱而战的电影(脱去所有面具的爱,调和温柔与性感的爱),它是唯一能与孤独的死亡抗衡的东西。”他随后又谈到:“伯格曼只是宣称死亡是一条通道,一个走廊…他敢于宣称人与人之间的交流并不会因身体的死亡而停止。只有当爱赋予它真实的意义时,真正的救赎才能有意义。…死亡的图像不会胜利,生命将战胜一切。”

电影开始于女人们的苏醒。阿涅斯毫无悔恨,她写作,给钟上发条,以她艺术家和画家的眼光注视着花园;玛利亚躺在床上,吮吸着拇指,身旁躺着一个娃娃;卡琳核对着账目,痛苦地思考着;安娜做着祷告,米雷耶·阿米耶尔指出她怀着信奉福音的穷人所具有的单纯如果说红色让人联想到鲜血、洒出的红酒、因羞耻或激动而泛上脸颊的红潮、病恹恹的身体或流血的心,那么在安娜身上,人们看到的则是燃烧的火焰。在影片开头,她吹拂着棺罩上的尘土,点燃火光闪耀的木炭,这个最简单寻常的举动却是该片力量和美丽的源泉,安娜吐出的是温暖的并穿越死亡的爱的气息。伯格曼在这善良的气息上打下了烙印,记录下这罕有的幸福,唯一能战胜永恒时间的东西,就是现在这一刻,是家,是爱的火焰。

 6 ) 《呼喊与细语》开场转换兼论伯格曼

《呼喊与细语》虽然算不上伯格曼电影当中我最喜欢的一部,但至少也算我印象最为深刻同时也最有特点的一部。初看影片的时候,不用说,大家都认为色调运用是本片的特点。不管是红色的背景色调、白色的套衣还是黑色的礼服,还有将回忆梦境和现实区分开来的明暗色调都非常成功。然后大量的面部的特写意在捕捉人物内在的流露,使得画面极具张力。外加反常规的先入特写再入全景的剪辑方式,总是让人有猝不及防心理体验。大量的正反打镜头也可解读为是个体与其他人的隔膜和疏离感使得整个这部极具风格化的影片把“呼喊与细语”描绘得如此揪心。
不过后来细读这部影片,发现伯格曼的镜头语言远非如此简单。在反复咀嚼了影片的几个段落和阅读了几本有关伯格曼电影理论的书籍之后,我就影片的开场几个段落的考究来小窥伯格曼的镜头语言艺术。
虽然毋庸置疑,《呼喊与细语》被称作是伯格曼在他系列女性探索主题上的巅峰之作。而且,也就如一些人所说一样,评论家们对于电影文本有着不同的解读:

[……]熟识圣经的人会把艾格尼斯的病痛看作耶稣的受难,在安娜身上看出圣母的光辉:女权主义者会看到本片男性角色在叙事中的缺失。但不管怎样,所有的解读都是基于个人的社会经验和知识储备的,也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观者本身对于世界的某种认识。

所以,根据要求,这篇短文也许更加注重分析电影表现的专业技巧带来的感性体验,兼谈电影文本本身,从而尽量不去探讨已经重复的话题。

段落一:开场外景镜头(1分20 至 2分00)
影片开场在一分多钟的以鲜红背景的字幕结束之后,伴以“叮叮”的铃声,淡蓝的色调下一背对的雕像特写为开场,然后接连四组固定的静态空镜头用不同的构图对庄园进行了描绘。但在这里,如此简短的开场也完成了影片的几重转换。

细节一、色调转换:冷色蓝——暖色红
如前文所提,色调的运用可以说是这部电影的重头戏。就连伯格曼本人也曾说过“我所有的电影都可用黑白的画面来想,《呼喊与细语》是一个例外。” 在一般的电影语言中,蓝色往往给观众带来安谧、孤独和庄严的感性体验,而红色却带给观众不安、暴力和刺激等等感性体验。 不过在这部电影的开场中,也许可以说冷色调蓝色恰当的表现安谧、孤独和庄严的感性体验而且也顺带模糊画面主体的功能。但是随着开场这一色调转换到影片后来的主体色调暖色红的时候,却并不是简简单单的带给我们以暴力和刺激的观感了。
我们可以借助部分伯格曼的回忆录来理解伯格曼在这部电影中的色彩运用。伯格曼曾说过自己在幼年的候把灵魂形象为影子一般的龙,颜色是青蓝色的,而红色却是躯体内部的颜色。 所以我们结合影片,我们可以进一步推测伯格曼是将红色与女性和肉体两个母题结合起来,用红色的色调给观众带来的是关于女性欲望和争斗的思考。并且,红色的主体背景颜色也让影片中的人物不管是身着白色的套衣还是黑色的礼服都能形成鲜明的对比,使得主体影像更为突出。
所以在影片的一开头,伯格曼用淡蓝的冷色调既可以说意在描绘灵魂的外壳,又可以认为是在为影片后面的红色母题埋下伏笔,起到反衬的作用以探讨在看似静穆的灵魂的躯壳下女性内心欲望的涌动和争斗的惨烈景象。而伯格曼在影片的开场,用短短的几十秒便完成了这一色调的转换。

细节二、景别转换:特写——全景——特写
这一段落采用了这部影片典型的先入特写再入全景,即“特写——全景”剪辑方式。首先以特写的镜头,让一个背对着我们的雕像出现在我们面前,然后才以全景让我们看见这是一个庄园部分,最后才是有一座房屋的庄园以及他们的位置关系。
这样的转换方式不论是在开场的时候还是影片中(比如影片中好几处从几位女性的面部特写到房间内部全景转换),都可以给观众一种猝不及防的“惊吓”和延时的好奇感。而这种“惊吓”和好奇感意在控制观众的心,使得观众在观影过程中以场景为依据的故事预期失效。这种效果会让真正严肃的观众更为谨慎的使用他们的类型预期,更为严肃的思考电影的镜头。这种严肃电影没有采用通常由全景到特写,由整体到局部的自然观察方式,并没有让观众真正舒服的进入故事之中的表述,反而逼迫观众们不断的思考。这中表达方式,在一定程度上跟布莱希特的“间隔”理论殊途同归。
但是在开场中更为重要的转换应该发生在“全景——特写”转换。因为在开场的全景展示结束过后,影片基本上进入了特写主宰的部分。而这部影片的特写运用、特别是面部特写的运用也是一大特色。

 [……]四个女人面对死亡和恐惧的灵魂状态,伯格曼要通过她们的面部特写来察觉她们的灵魂。所以,伯格曼没像侯麦那样用文学语言来揭示人的内心,而是让每个位置、动作和定位特写都首先在视觉上呈现出准确性,于是,那些特写所提供的不只是表情,更是一个灵魂入口。
    
伯格曼通过影片的开场把景别的主要任务交给了特写镜头,从而完成了影片从全景统治到特写统治的转换。

细节三、照明转换:黑暗——黎明
虽然这一段的照明风格基本上采用的是自然光线,不过我们也能看出几个镜头的光线效果的也是截然不同的。而伯格曼通过捕捉这几种不同的光线效果完成了影片从黑暗到黎明的时间转换。
除了开场的第一个雕像镜头,接下来的四个连续的镜头到影片的正文部分的光线效果有一个总体从低调向高调转换变化的趋势。我们看到第二、三个镜头表现出黎明前的混沌中还有一些晨雾,场面还略显阴暗。第四、五个镜头已经出现阳光,并且不断加入了光线的强度甚至是到了第五个镜头的时候出现了明显的逆光效果,营造出高反差的照明基调。
这样的转换一方面是为了完成影片时间上的过渡,另一方面运用照明基调的理论解释:在开场时的前几个镜头的低调基调便给观众营造出一种悲悯的、阴沉的、严肃的感性体验。虽然,黎明后阳光出现,但第五个镜头也并没以高调照明的大量光线给人以轻松感和欢快感,而是以逆光的高反差继续加重观众的不安情绪。

细节四、场景转换:室外——室内
开场另一个重要的转换是场景的转换。伯格曼的这部电影可以算作典型的“室内剧”,这也是得益于伯格曼对于斯特林堡的推崇。伯格曼自己也曾经说过影片的女主人公取名为安妮丝(Agnes),借此向斯特林堡(August Strindberg)致敬。 (我们知道和伯格曼同籍的斯特林堡本身以其“室内剧”而著称,其后期表现主义的风格也对伯格曼创作意在探究人物内心的作品深有影响)
所以为了完成影片从室外到室内的场景转换,影片开头的几个镜头的连续也是有考究的。从雕塑的背影的镜头,再到庄园的镜头,最后定格在树、雕塑和房屋在一起的镜头,在引入房屋这一客体之后,影片通过红色淡入进入了室内的场景之中。伯格曼用开场的几个镜头非常顺畅的完成了场景转换的这一任务。

细节五、主体转换:雕像——庄园
虽然简单的开场只有短短的几个镜头组成的场景,却也蕴藏着主体的转换。前文也一直提及影片以淡蓝的色调下一背对的雕像特写为开场,其实这个雕像雕刻的正是俄耳甫斯。所以,在影片开场的第一个镜头中,伯格曼让俄耳甫斯的背面占据着画面的主体肯定也是有特殊考虑的,这样的考虑可以从内容和形式上两个方面达到一定的艺术效果。
从内容上说,俄耳甫斯苦苦追寻妻子却又最终痛失的故事也许也象征了人对于面对遗弃、死亡的痛苦做必须要做的努力一样。 这其实也是影片中几位女性主人公所面对的艰难的抉择,玛利亚幻想她的丈夫自杀,卡琳用玻璃伤害丈夫和自己,玛利亚和卡琳还互相责备对方的虚情假意,即使是安娜也责备姐妹俩对安妮丝的遗弃。所有的矛盾的矛头都可以指向遗弃和死亡的痛苦,而影片开场几秒的一座静穆的俄耳甫斯雕像仿佛就预示了人所不能逃脱的这种痛苦。
从形式上说,伯格曼用希腊神话中代表音乐的俄耳甫斯开场本身也有他自身的用意。用伯格曼自己的话说:“片名其实是借自有关莫扎特四重奏的乐评:‘听来仿佛细语和哭泣’”。 所以,在影片接下来的结构上,以四位女性主人公的视角分别展开了叙述,仿佛是把一个家庭中的故事以四重奏的形式演绎出来。同样,我们也发现影片在俄耳甫斯镜头开场后,紧接着是四个环境的空镜头,这也在结构上塑造了一种特殊的艺术效果。
在紧接着俄耳甫斯的后面几个镜头当中,镜头的主体发生了变化。从第二个镜头开始,我们发现俄耳甫斯逐渐离我们远去,从第二个镜头雕像稍微保持了距离但仅仅占据了画面右面的角落,第三个镜头雕像出现在草坪远处伴有晨雾的环绕到第四个镜头的完全消失。同时,从第二个镜头开始就有粗壮的树强行的进入了我们的视野,从构图来看树的出现非常强势,基本占据了镜头的三分之一交点的重要位置。最终,在第五个镜头的时候,树和俄耳甫斯同时出现。树完完全全战胜了俄耳甫斯从而成为了镜头的主体,这种主体的转换无疑给观众一种关于人的渺小感、无助感。这也是伯格曼在影片开场画面构图的主体转换中的巧妙用心。
  
段落二:连续的钟表镜头(2分00 至 3分00)
这是一组非常有趣的镜头,其实最开始这组镜头最为吸引我的是镜头的运动。在“叮叮”的背景声中,这组镜头以几组垂直的降镜头和水平的移镜头特写了几组钟表。当我考察几组镜头运动的同时也发现了一点关于影片象征物的重要细节。

细节一、镜头运动:降镜头和移镜头
在这一组七个镜头当中,一开始就运用了两个连续的垂直的降镜头和两个水平的移镜头来特写这几组钟表,而这两种镜头的运动本身就带有一种情感倾向。
垂直的降镜头而非选择采用弧形升降或者斜向升降的表达方式,加上镜头下降时缓慢的节奏和速率给观众的就是一份沉重的感觉,觉得有一股重压负在观众的肩膀上仿佛让观众觉得抬不起头来,同时也配合了影片本身严肃的静穆的情感基调。而两个水平的移镜头也并非顺应观众一般从左到右的自然观察规律,非得让镜头从右到左的推移。这也使观众感到一种被迫的压力,同样也能让观众产生了一种不安的情绪。

细节二、象征物:时钟
但是在紧接着一个钟摆和一个钟面的静态的特写镜头后,伯格曼非常例外的运用了一个升镜头。就是这个镜头开始让我觉得有些迷惑,更让人迷惑的是伯格曼在这个镜头中让原本每个镜头都出现的“叮叮”的钟表声戛然而止。不过,当我从画面主体的另一个角度来审视这些镜头的时候,线索就变得明朗许多。
在这几个连续的镜头当中,不管镜头是如何运动变化的,它镜头的落幅一定定格在钟面上。即使是没有运动固定静态镜头也是以先钟摆后钟面的方式连接在一起的。所以,在最后一个升镜头中,伯格曼不惜牺牲镜头运动的情感暗示来保证他的象征物主体——时钟(在这里,伯格曼用钟面的形象来象征了时钟)能够得到强调。
伯格曼在一次访谈中也谈到他的童年里的一段可怕恶梦的经历。在梦中,不安的他被推上了手术台,这时他突然发现所有的时钟停止了。然后,他猛然惊醒,觉得那就是死亡的瞬间。所以,不管是在这部影片中,还是在《野草莓》中(伊萨克教授的噩梦也常常出现没有指针的时钟和手术),时钟都作为一个非常重要的象征物预示着死亡和生命的停止的恐怖。而这也是影片中几位女主人公的恐惧根源之一,他们必须面对安妮丝的死亡的恐惧。我们也可以看到影片中时钟反反复复出现在画面之中,甚至安妮丝也有几次调整时钟的动作。

相关影片比较分析和批判性观点:《野草莓》和《婚姻生活》
     我在这里更愿意结合对比分析的方法谈关于《呼喊与细语》这部电影的一些批判性的观点。因为即使仅仅对比伯格曼自己的电影作品,在这位高产电影导演的众多作品的比较之中也能发现极大的丰富性。在伯格曼电影整体风格的基调下,依据不同作品中对比出优势和劣势也对理解作品本身的特点有所帮助。
    首先说一说《野草莓》这部作品。前文也提到过《野草莓》和《呼喊与细语》两部作品在内容题材和象征手法上有一些相似之处:都是以家庭的内核为故事探讨的中心;都涉及到死亡的严肃主题;都采用了回忆和梦境的手法。
关于家庭内核,就如同伯格曼在《秋天奏鸣曲》和《婚姻生活》里说的一样“[家庭是]痛苦和焦虑的火焰烧烤灵魂的炼狱。在里面每个人都是具有人格分裂倾向的,自己极度痛苦的同时也在为他人制造痛苦。” 反复的探讨家庭制度一部分也是因为伯格曼幼年在一个充满浓厚宗教氛围的家庭中缺乏父亲关爱的原因。同时,两部作品当中死亡也占据了重要的地位。在《野草莓》中是伊萨克教授濒临死亡,在《呼喊与细语》中是安妮丝的垂死。但是,两部作品在这里不同的是采取了不同的收尾,简单一点说《野草莓》显得具有更为封闭的结构和积极的态度,而《呼喊与细语》采用了一个较为开放的但又略显悲观的表达方式。
在《野草莓》中伊萨克教授的妻子很早就死去了,现在自己有一个儿子。而后又从儿媳玛丽安的口中得知自己是多么令她和他的儿子讨厌。伊萨克小时候的经历造成了他对其他人的一种隔阂般的恐惧,使他自己对其他的人都表现得冷漠无情。不过影片中伊萨克和三位青年人的相遇,和他自己旅途中的梦境使他自己越来越体会到爱和真情的力量。最后,老人安详而又平静地入梦,而那些痛苦已不会再来纠缠他。而《呼喊与细语》的整个回忆过程显得如此痛苦,已经跟《野草莓》中的恐惧感不大一样,这仿佛是撕裂观众内心的痛苦。影片的最后,当安娜再次读起安妮丝的日记的时候虽然是一种安详的美好的回忆,但观众已经无法再享受这样美好的时光,因为他们的心已被撕裂,带给他们的只是一堆无法解决的问题和思考,我们不知道剩下的姐妹是否能够再回到往日的美好。
关于另一部作品《婚姻生活》不管是在创作时间上还是在关注的问题上都跟《呼喊与细语》更为接近。甚至是部分的镜头,两部影片也采用了一些相似的处理方法,比如让主人公站在半掩的门或者窗帘后,还有聚焦母亲和女儿的关系等等相似之处。 虽然都是站在女性的视角说话,但是不同的是,伯格曼描绘了两种不同的选择。玛丽安没有走出童年的阴影,她无法理解不取悦他人的爱,她没有走出封闭的自我。而安妮丝相反,却能给她的姐妹不需依赖的爱,但却无法得到对等的回报。
最后我通过几部作品的对比来说一说关于这部影片的批判性意见。几部作品比较起来,我个人最喜欢《野草莓》。一方面从整体风格上来说,《呼喊与细语》过于风格化的电影语言是它的优势也是它的劣势,因为有时候它会吓跑它的观众。虽然《野草莓》和《呼喊与细语》虽然都偏向“小情节”,即更关注人物内心表达而非外部情节的叙事方式,但很明显《呼喊与细语》做得更为极端。伯格曼一反常规的强迫这类表现主义风格的电影也使用上一些略显的漫长镜头和缓慢的段落,一张痛苦而狰狞的脸会逼迫观众看上一分钟,餐桌上一段冗长的台词里中心人物没有一点动作变化,而且画面里没有任何其他信息。这让他的观众觉这部片子得很无聊,或者心不在焉。所以,看过这部影片的观众更多留下更多的记忆的是关于影片的风格形式,而关于影片的内容主题他们早就忘得一干二净或者仍旧含混不清。另一方面,《野草莓》在主题上显得更为丰富,甚至可以说超过了《第七封印》。《野草莓》的风格更为接近真实的个人情感境遇,所以在这部作品上能够挖掘的现实个体经历会显得更为丰富。更为重要的是,《野草莓》中的伊萨克抉择的困境是一个更普遍的问题,因为所有人必然面对人际的隔阂,疏远和冷漠最终导向死亡,更为普遍而宏观。而《呼喊与细语》也许因为题材的限制,在带来艺术审美的同时,其实很难再继续拔高或者进行深入挖掘,因为它很难在它的观众中找到类似痛苦经历的契合和共鸣。



                                                  2010年11月7日星期日

 短评

观影感受: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难。冰泉冷涩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暂歇。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呼喊与细语,概莫如此。

5分钟前
  • Fleurs.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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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转场,暖如子宫。特写的面孔

6分钟前
  • 谋杀游戏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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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格曼近乎自然主义地描写了晚期癌症病人在衰弱和剧痛中一步步走向生命的终结,为此他必须用唯美的画面和鲜艳的色彩来加以调和,才不至于让人彻底堕入对死亡的恐惧和对生命的绝望。

9分钟前
  • 高冷的鸡蛋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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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与人之间不可能纯粹通过内在情感而维系亲密关系,有血缘、契约、财产、性交,才有爱。

14分钟前
  • 哪吒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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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重看感受到的恐惧都在加深。伯格曼分而析之的冷静几近残忍,但终成“完美”的回溯才更让人不寒而栗,尤其是当意识到唯一无私的女仆安娜亦不过是与三姐妹无异的残片而已时。当然,谁又能说这不是他对人性的宽容。Cries turned into whispers and whispers into cries. Nobody hears, but we get by.

16分钟前
  • BLTEmpanad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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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心慢慢撕开的声音么?

21分钟前
  • 美丽新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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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文→https://movie.douban.com/review/9116447/)扮演三姐妹的女人,伴随了伯格曼戏里戏外多少年!在这个冷得瘆人的空间里,大片大片的红反像血盆大口,或者血,追捕,又淹没了每个尚未窒息的喉咙。再浓艳,都是腥冷,姐妹间那种和美假象,一旦崩塌,彼此都迫不及待撕下面具张牙舞爪。一个阶级的冷,又更显另一阶级的亲善,且安娜的宗教意味甚浓。

25分钟前
  • Mr. Infamou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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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九分以痛苦否定希望,最后一分钟以希望否定痛苦。

27分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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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时代的女人,根本不是人,无论她们看起来多么美丽,优雅,富有,本质上仍然是豢养在华丽动物园中的兽类,无法独立,无处可逃。但内心的渴望是关不住的,捂住嘴巴,就会从眼睛里跑出来,捂住眼睛,就会从紧紧握住的双拳中挣扎出来,直到最后整个人都变成一团烈火,烧伤每一个遇到的人,也烧死烧尽了自己。伯格曼一定见过很多这样的女人,他听见了她们的呼喊和细语,他想替她们说,没有一个生命应该这样活着。

30分钟前
  • 亚比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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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学登峰造极,内容令人崩溃

34分钟前
  • 米粒
  • 还行

伯格曼的片子就是这样,有特别特别好的,也有特别特别装逼的,这部就是装逼典范,反正我是品不出这电影有啥营养。CC#101

39分钟前
  • 怪力比多兽
  • 较差

三姐妹,室内剧,红色的意义。伯格曼式特写下的细节:痛苦,撕心裂肺,隔阂与祈祷,回忆。终极问题的回答。可惜年华逝水,旧日时光不可重来。

43分钟前
  • 胤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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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部让人不敢标记的电影。真的可以看懂吗?多么私人化的东西。基本可以当恐怖片看。猩红之外就是一片雪白和漆黑。情节空洞到了基本不让人留下任何印象的地步,但特写里人脸上种种无法辨识的复杂情绪足以让人永世不忘。死人复活、表达无能和虚情假意,或生或死都是阴冷和抛弃。伯格曼…

48分钟前
  • 圆圆(二次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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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说那么多,我只想说两点:1). 这片子基本上就是在写我 2).我要重新做人了

52分钟前
  • 思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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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是油彩般模糊的蓝,呐喊彷徨是疼痛蔓延的红,冷漠恐惧是包裹身体的黑,承受一切的爱是大提琴谱写的白。我们该如何面对丧失和死亡,遗弃与残忍,欲望裙角下的罪过和谎言?谁看到我们的悲伤,也将拥有我们的爱。感激这生命中最遥远的拥抱,最绝望的孤独,最深刻的完美,

54分钟前
  • 九尾黑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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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呼喊是恐惧还是虚伪的揭露,细语是亲昵亦是隐藏的伪善;2.呼喊是真心真性情的流露,细语是刻意是温馨的表达;3.隔阂太深太长久,即便红色的血停止流动亦是无法消除;4.温馨时刻的画面出现在死人的日记里,甚是庸人句读之...

59分钟前
  • 有心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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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部描述冷漠的电影却流露出对温情的渴望,这是它成为悲剧的原因。如针尖般纤细的焦虑在封闭的红色容器内密密繁殖,隔绝彼此,死亡也不能令其动摇

1小时前
  • 松针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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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几种阐释路径:宗教寓言、女权主义、疾病隐喻、精神分析。2.红色的封闭空间——三姐妹诞自同一子宫。3.四具女体构成两组对立:缺乏母爱的消瘦/宛若圣母的丰腴、袒胸色诱的纵欲/自残下体的禁欲。

1小时前
  • Cory
  • 还行

#重看#“我想留住这一刻,我想,不论会发生什么,这就是幸福,不会再有比这更美好的了”与《秋日奏鸣曲》在色彩和人物上都有类似之处;每个场景结束以半隐的特写淡出,“幕间”感;绝望的呼喊听来不寒而栗,这种刻骨的冷漠吞噬亲情和拥抱,让每个人都面目可憎,人人都在孤岛上或呼喊或细语。

1小时前
  • 欢乐分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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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一部倾泻着痛苦、绝望、疏离、圣洁等极端情感并拥有毁灭性力量的电影。2.触目的红:转场,墙纸,窗帘,地毯,白衣女性的四重奏。3.最擅长拍脸的伯格曼:以特写长镜袒露角色的灵魂,同质于[假面]。4.安娜裸身怀抱还魂的阿格尼斯,致敬圣母怜子像。5.晨雾庄园与短暂美好的结尾,钟表滴滴同[野草莓]。(9.5/10)

1小时前
  • 冰红深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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