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上的快乐圣诞

战争片英国1983

主演:大卫·鲍伊  汤姆·康蒂  坂本龙一  北野武  杰克·汤普森  约翰尼·大仓  阿利斯泰尔·布朗宁  詹姆斯·马尔科姆  克里斯·布龙  内田裕也  金田龙之介  内藤刚志  石仓民夫  户浦六宏  三上宽  本间裕二  饭岛大介  三上博史  增田有宏  

导演:大岛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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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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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4-05-14 04:54

详细剧情

  1942年,第二次世界大战如火如荼,此时的日本在亚洲各战场所向披靡,无往不利。在南洋爪哇岛的热带丛林中,一所日军战俘看守所伫立于此,陆军大尉世野井(坂本龙一 饰)和大原上士(北野武 饰)共同管理看守所。大原作风粗鲁,冷酷无情,他对待欧美战俘从来不留情面,而对于那些有同性恋倾向的人更残酷至极。相比之下,相貌俊美的世野则显得绅士许多。英国陆军少佐杰克(David Bowie 饰)潇洒俊朗。他的第一次出现便让世野心有所动。同性之风盛行的战俘营中,几多情感不能自已。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两个人徘徊在家国恩怨和个人情感之间,彼此心中进行着辛苦而残酷的角力……  本片根据英国人劳伦斯·包斯特的小说改编,并荣获1984年电影旬报观众选择奖最佳影片,1984年每日电影最佳导演、最佳影片、最佳配乐、最佳剧本以及最佳男配角(北野武)等5个奖项。

 长篇影评

 1 ) 自省与救赎

    或者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缘法,无意间萌上的一首曲子竟然带着我找到了这么一部直击我心灵的电影。然而我不解的是,为什么在观影之前我所看到的那些介绍,全部紧紧抓住的单单是homo这个卖点。观影结束之后上豆瓣标注,我不敢轻易点下那个gay的标签,这部电影讲述的不是gay的故事,而是通过禁忌之恋将矛盾推上一个不可调和的绝境,而这部电影真正的主题,我姑且定义为——自省。

    先从背景说起。电影根据英国作家Laurens van der Post的小说The Seed & the Sower改编,作者名大概就是电影中第一人称视角,Mr.Lawrence的原型。而有趣的是,电影名和原小说强调的主人公发生了根本的变化,电影最后,Mr.Lawrence和原回忆的时候说,It was is if ,Celliers by his death,sowed a seed in Yanoi(世野井),then we might all shared by its grows.(没找到英文字幕,我用我杯具的听力自己慢慢听的,错了表打)正是呼应了原著the seed & the sower的关系,从这个意义上说,Celliers和世野井才是这部电影的主角,然而若电影真的这样拍摄,这个故事将仅仅是一个讲述人道、恋情与战争、武士道冲突的故事,仅仅是一个战争中的故事,仅仅是一个反对战争的故事。显然,这是不能满足大岛渚的,作为二战的失败方,在悲痛之外,日本人对这次战争有更多的思考与理解,这些思考与理解,大岛渚借Lawrence和原之口娓娓道出,响亮的停留在原那句带着浓重日本口音的“Merry Christmas,Mr. Lawrence"上。

自省一.残暴

    在电影的开始,原是以一个残暴化身的形象出现的,严格执行武士道,用拳脚和兵刃的恐惧统治着整个兵营,无论是日本士兵,还是欧洲战俘。容貌俊秀的世野井则和他形成鲜明的对比,他更加绅士、冷静,愿意尝试交流,追求真相和正确。而随着电影的深入,残暴的漩涡不能把相对单纯的原拉的更深,却在一个个矛盾冲突中于思考的世野井面前展开了一个地狱。原的残暴是战争在无知的底色上肆意的渲染,他只是单纯的为了他们高高在上的武士道与统治阶级着意塑造的“该死的神祗”,因而直到电影的末尾,那个脱去了残暴的祥和的原和尚,依旧会问:”but I don't understand,my crimes were no diffrent from any other solders."而世野井陷入的却是一种更加可怕的境地,自己坚信并追寻的“正确”一再受到动摇,甚至发于自心的恋慕与彷徨都在冲击着曾经坚不可摧的信念,他正是被信念的崩塌逼入了疯狂,焦躁的妄图通过处死Lawrence来证明自己的坚定,进而发展到疯狂的用残暴的手段打压一切动摇自己的人事物。然而最终,残暴也不能给予他任何答案,只能带他走向毁灭的深渊。直到Celliers在他的心中播下种子,残暴的人们才发觉,残暴只能带来问题,而从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自省二.错信

    世野井和原的残暴都来源于坚信不疑的错误的信仰,并且偏执的认为世人当有和他们相同的信仰。这种信仰在很长的时间内支配着整个日本民族,电影中下至solder上至captain,他们不停的问:“为什么你会投降呢?”“日本士兵是不会屈服于敌人的。”“如果我是你我会选择切腹。”“为什么不自杀呢?如果你自杀,我会尊重和钦佩你。”当一种过于狂热的信仰取代了本应予以生命的尊敬,死亡倒成了神祗赐予的荣耀——如此可笑的事情一旦真实的发生,反而变成了让人蓦然无言的沉重。Celliers的出现正是猛烈的将生命之美好与所理应受到的尊重狠狠的摔在世野井的面前,并不畏惧死亡,却无比热爱生命,正是这样的存在动摇了世野井的信仰。唇边叼着火红的鲜花,笑容肆意张扬的Celliers耀眼而夺目,大约正是这样鲜活的美丽,让世野井深陷其中,却也在信念的冲突中痛苦不堪。从将Celliers自死刑场带回战俘营开始,世野井已经渐渐开始了对生命的尊重,然而他却并不愿相信,践踏了生命之美丽的,正是他坚信多年的信仰,世野井像个走钢丝的人,试图在冲击与原有信仰间寻找平衡,他端着剑面对企图带着受伤的Lawrence逃走的Celliers绝望的说:“为什么不和我决斗,如果你打败我,你就自由了。”也正是这种不愿承认错误的固执错信,将他卷入万劫不复。
    大岛渚没有过多的着笔描述世野井的悔悟,他只是借Lawrence之口告诉我们,在生命的最后,这位一生奉行武士道的军官留下的愿望,是将爱人的一缕头发供奉在家乡的神社。这何尝不是答案呢,最终,他选择的,是发乎于人之本心的爱恋和祝福。而Lawrence则在影片结尾告诉我们,会犯下这种错误的并非只有被神蒙蔽的狂躁人群。“You(指原上士) are the victim of man who thinks they are right, just as one day,you and your captain Yanoi,believe absolutely that you were right.”无论战败者还是胜利者,一旦站上了强势的立场,竟都脱不开这样偏执的错信,而对错信的反省,也不当仅仅属于战败方。

自省三.抛弃

    在这个军营中的故事里,Celliers是一个sower,而在年少的故事里,Jack Celliers却独自经历了残忍、错信和抛弃。将不受欢迎的弟弟留在人群中,因为相信保持自己的“受欢迎”才是重要的,残忍的站在一墙之隔的地方,听着残忍的少年们的嘲笑和戏弄如何让歌喉灿烂的弟弟从此不再开口歌唱。少年时的抛弃是Celliers巨大的心结,也正是经历过,正视了这些错误,才成就了有着迷人双眼的青年士兵。也正因为如此,Celliers无法抛弃世野井。是的,抛弃,在captain和战俘的身份之外,世野井就像是一个不安的孩子,急切的寻求着答案和肯定——日本人眼中宣誓最后的骄傲的切腹刑场,却让一名俘虏因忍受不了残忍而吞舌,世野井急切的问Lawrence:“我错了吗?”世野井的迷茫和Celliers的坚定,决定了这场感情中两人的地位。世野井一天天的狂躁,无法用语言传达的Celliers只能用自己的方式去纠正和引导,救出无辜代罪的Lawrence,护在即将被处决的英军长官身前,他将世野井追寻却又推拒的人性的真实正确和美好,用最直接的方式铺摊开——干脆而坚定的两个吻,即便清楚将要付出的代价。对Celliers而言,没能在弟弟需要的时候伸出手是他一生最大的遗憾,而在世野井迷茫的时候牵着他的手将他引上正确的路途,将他的灵魂自邪灵处救赎,又何尝不是对自己的救赎。最终,在那个美丽的花园里,Celliers找回了他曾经抛弃的美好。


    故事在月色下的蝶影处戛然而止。确实,关于Celliers和世野井的故事已经不需要再讲述什么了,翩然落下的纯白蝴蝶,我们何妨将它看做是一场蜕变的盛开?电影却将最后的几分钟留给了Lawrence和原,留给了他们的回忆,将最后一个画面定格在了原上士笑起来好生天真的面孔上,定格在真诚的“Merry Christmas, Mr.Lawrence"里。
    BGM适时的响起,那样的故事之后那样单纯的面孔,刚刚好,让人心酸,也欣慰的潸然泪下。

 2 ) 愛著他的那個孩子



他一直被困在对弟弟的内疚感中,年少时的背叛,让他觉得无论社会再如何认为他是一个成功的律师、完美的人,但其实自己的生活,一路走来全都毫无意义。

在将近致死的高烧下,他在巴基斯坦的古老圣地,看见耶稣寻找着犹大---背叛的人。他挺身而出向神子坦诚了自己的背叛,神子扶起他,欣喜地欢呼:「这才完整了,我们都能成为自由之身!」

「但我有弟弟,我背叛了他」他向神子告解。

耶稣回答他:「只要回到他身边,彼此和解即可,这跟我需要你是相同的」

他从幻觉中醒来,明白了被背叛的人,一样需要背叛者,否则就无从去原谅。

他养好病后立即动身,排除万难回到家乡,向弟弟忏悔。弟弟原谅他,也找回昔日美丽的嗓音,唱出那首歌的下一段:等待的人终于回家了。

他下定决心,只遵从自己的心,只做自己想做的事。

为了自我放逐而从军的他,已经被残酷的实战,磨练成杀人高手。他曾经希望转调到红十字会,可是他最后还是理解到,一个像自己这样的人,在战争时还是回到最前线的好,他的杀人技巧能够救下更多的战友。

于是他接受命令,带着四个部下跳伞到了爪哇。他无法和命令他来的长官取得联系,一个部下在夺取食物弹药时重伤。在不可能带部下一起逃离敌军的情况下,他留下部下,给了部下足以致死份量的吗啡。

一路转战,部下们接连死去。孤独的他却在此时,遇见一队被外国长官抛弃的土著士兵。他精通士兵们唯一听得懂的荷语,士兵们坚信这个金发军官,就是上帝回报自己祷告的答案。于是他带领这群纯朴的士兵,继续在森林反抗日本军队。

但有一天,山下的村民带来一封信,哀求他还是杀掉自己好了。那封信来自敌军:如果他和他带领的士兵们不投降,村民便全会被杀害。

他冷静地劝说,要敬爱他的那队士兵脱下军服埋起武器,混进相貌类似的村民中好好生活,活过这场残酷的战争。而他自己,在流泪士兵们为他唱起的美丽圣歌声环绕中,只身下山投降。

那时,他想自己八成会死。但至少这条命,换到更多生命的延续。

但他终究没料准,在军事法庭上,他遇见了一个年轻孩子。一个跟他弟弟一样,倾心深爱着他的孩子。

这孩子在他眼中是如此稚嫩,不成熟到不懂得去遮掩自己的感情。这孩子又是如此聪慧,在几秒间便找到可以为他辩护的重点。他从这荒谬地审判开始,便感觉着孩子的视线痴迷地缠着自己。他回望几秒,将眼光转开。然后在回答其他军官的质问时,无视那道眼神。他想,孩子,这里是军事法庭,你知道你这样对我一个敌人表现出兴趣,对你自己有多危险吗?

但这孩子还是请求审判长,要问他话。

听到以哈姆雷特的名句起头,他有点想笑,孩子,这是你的示好,以及证明你和他们不一样的手段吗?不过问话的内容的确正中红心,这是唯一减轻这孩子战友眼中的”罪”的方法。他满意欣慰地笑了一下,望着这紧张地孩子,徐缓地回答。

我是奉印度总司令官之命,来到爪哇。

孩子又问:不是奉爪哇总司官的命令?

你知道,我在八月来到爪哇,你也知道,爪哇总司令官在三月就被捕,你知道…上尉?

他用语气询问,他想知道这孩子的名字。

标致的年轻军官,急切地回答:「我是与野井上尉」

之后他看着这孩子巧妙地为他辩护,从他老练律师的角度来看,做得不错。可是被战友反驳”没有证据证明他说的是真话”之后,孩子脱口而出。

「我认为这个男人说的话可以相信!」

这句话射进他的心底,孩子,我们才见面几分钟?你就这样有点莽撞地对你的战友说,你相信我。我很高兴,可这对你太危险了。

于是孩子继续问他,投降后日军问了他什么问题,他在不知觉间,找回了开玩笑的气力。

可是孩子没听懂,他只好直说。

然后呢?年轻的孩子再问。

他只能回答…

真遗憾,我必须告诉你,他们不给我食物,也不停止拷打我。

你有证据吗?

证据?他边想着边解开上衣。孩子,你问这话时,了解自己要求的是怎样地证据吗?

他把伤痕累累的背部,坦开展现在这孩子面前。

他听得出,年轻的军官怒声中饱含着热度。他这一生早已习惯别人渴望自己美丽的肉体,但这孩子如此稚嫩,甚至对这局面赌气起来。

气什么呢?问题是你自己问的。他冷静地穿回军服,望着孩子痴迷地凝视自己,直到最后非得转头离去。

他觉得心中暗暗地燃起了一丝希望。他一向不怕死,除了害怕过疾病会阻挡自己,回乡向弟弟道歉那次以外,他一向不怕死。但在等待判决的那段时间里,他知道自己又怕起来了,只是那美丽的孩子,最好还是不要再见自己。

翻译官告诉他审判官正在争论。他想,你这个恶毒的白痴不懂,他们绝对不是在争论,要让谁砍我的脑袋。可是那孩子又能做些什么?军队是阶级社会,一个年轻上尉,又能做些什么?

判决结果被延期,他松口气也叹口气,孩子,拖延并不是一种仁慈啊。

他知道这相遇,对那孩子不是好事,所以依然照着自己的心意反抗。坚决拒绝敌军的搀扶,他已经靠自己,孤独地走过这么多年。

他像得了疟疾时一样,坚持要张开眼睛,看着这世界去死。

可是枪声响了,却没有子弹飞来。

「这招还真好!」他喊,听见身后有军靴声走近。他又见到了美丽的孩子,漆黑又忧郁的美目,痴迷望着他的眼神。

他被送到了战俘营,由这孩子指挥的战俘营。

你把我送到你的地盘,想干什么?他想着,在清晨的病床上听见凄厉地吼声。这并不足以吓到他,他问老友,这是与野井上尉的声音吧?老友笑着回答他:「从你一来,他便开始这样嘶吼」

「如果有什么涌上他的心头,他为什么不干脆地说出来?」

老友微笑着说:「我想这就是他说出来的方式」

听到这话,历经沧桑的杀人高手喃喃自语:「也许我俩同在一条船上」

孩子,我此生从未想过,自己值得被像你如此美丽的年轻人,这样热情曲折地爱慕。我知道你混乱了,我从你的吼声中听得出来。可是你把我带到这里,想过会为自己带来怎样未知地未来吗?

他的老友一样地想到这些,当大家都被迫去参与残酷的仪式时,老友和医生不让他去。

他心知肚明,那孩子只是想看见自己,想在这双蓝眼前展示他自己。

可就因此,一条人命间接因他殒灭。接下来的四十八小时,战友们也间接地因他挨饿。他不忍心,他也不认为,孩子这样惩罚所有人是对的。于是习惯在绝境下活下来的他,替已死与未死的战友们,找来精神物质上的慰藉。

他将会骄傲地替这些违反规则的事负责,因为他知道造成这些事的远因,全都起源于自己。美丽的年轻孩子爱上了自己,这孩子,稚嫩地让他心疼,也让他心动。

他从未想过除了弟弟以外,还能从其他人身上,获得这样一份纯粹地爱情。

于是他反抗那些不尊重别人信仰的日本士兵,一如预期地看见孩子步下吉普车。他面对美丽的年轻军官,举起手中那朵红花,看,绽放的生命是如此美,就像你。

孩子用受了委屈的表情与眼神看他,问他。

你以为你是谁?你是个恶灵吗?

他舍不得眨眼地望着这美景,回答:「是的,我希望是让你心神不宁的恶灵之一」

孩子啊,你死抱着不放的那些历史,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恶灵。他这样想着,刻意放肆地在孩子面前吃掉花。我会吞掉你,食古不化也会吞掉你,那么还是由我来吞掉你好了。这么美的年轻生命,应该好好活过战争。让我吞掉你的心,得到支配你的权力,这总比让挡不住的时代潮流,吞掉你的生命好。

他被带到单人禁闭房关了起来,但是爱着他的这个孩子,每晚都来看他,也不说话。他也不再说话,就算是孩子给他带来珍贵地波斯毛毯。你对我这么好,有哪个日本军官会对外国俘虏这么好的?孩子,你的所做所为对你而言,太危险了。

危险到你的传令兵私底下来,想杀掉我。

他不想这样死,制服了日本士兵。但这好不容易维持住的平静局面,怎么办呢?孩子,我不接受你把罪责推到我的老友身上。我知道你今晚还是会来看我,你来的时间都很一定,所以我要带着你给我的毛毯,和我的老友,故意逃给你看。

他料准了孩子一定会来,可是在他看到年轻美丽的面容上的表情,听到那句「为何不和我打?如果你赢了,你就自由了!」之后,丢下手中的匕首,笑了。

这样欲泣的表情,孩子,你在认输吗?我可以让你杀了我,只是你杀得了我吗?你举着武士刀,脸上却挂着如此委屈地表情。这样的你,杀得了我吗?

果然他看见孩子转身,挡住指向他的枪口。老友轻拉他的袖角,对他说:「杰克,我觉得他在你面前很害羞」

他低下头去,欢喜又忧虑。孩子,我真的是你的恶灵,可是我不想毁了你。

靠在牢狱墙上他想着,既然如此,让这孩子下令杀掉自己,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尽管他永远不想轻易放弃生命,可是老友告诉他,孩子说对他失望。他想起弟弟当年脸上的表情,他不愿那年轻美丽的孩子,感到自己被崇拜着、爱着的人给背叛了。他心底清楚自己从来不像外貌那样,是个完美的人。他想见他,那个尚未稳定的孩子。他想起弟弟唱过的歌,一堆火等待着久久未归的人。让弟弟等待的他,如今站到等待的位置,他想确定美丽的孩子,今后心灵能够平静。

和老友有交情的中士喝醉了,放了他和老友。

然后他回到营房,他知道其他军官被叫到指挥官---那个孩子那边去。大伙回来后,便被召集到操场上,他感到气氛不对,老友却说只是例行公事。

他终于又见到这孩子。这么美丽且爱着他的孩子,却被过去的历史困住,被他自己困住,发狂地想要在他面前证明,自己是有力的,正确的,很男性的。

他看着眼前的情况,孩子,我不许你用屠杀无辜,来证明你自己的价值。我知道怎样能真正证明你的价值,你这么爱我,我给你能凭此挣脱心魔的力量与证据。

他知道此刻才是他应该去死的时候,救在场所有的战友,救爱着他的这个孩子,救他自己。他终究还是像弟弟一样,爱上视自己为敌的人。

他看准时机,整理仪容,走向爱着他的这个孩子。

他知道今后不会有这样好好看着孩子的机会,经历过无数困难痛苦的金发男人,将自己想要告诉孩子的坚毅精神,放到眼神中传递过去。

望着那张尽管崩溃却依然美丽的脸庞,他清楚这是看这孩子的最后一眼。

他无动于衷地被放进沙洞,活埋起来。他想着自己当时希望自己擅歌,这样便可以给孩子另一种慰藉,可是他唱不出歌来。

痛苦中他还是试着哼歌,原谅自己的弟弟写的歌。美丽的年轻孩子,现在怎么样了?是否已永远远离心魔的掌控?

他还不愿死,他在等待,等着久久不至的爱人,他用尽全身精力在等。

最后在夜里,他等到了。在这敌军控制的岛上,就算是老友,也不可能走近他。爱着他的这个孩子来看他,来看他最后一眼,他知道自己不用再硬撑下去了。

在孩子的手指,温柔触到他已被阳光漂白的金发那刻,他无声地深情低语。

他的爱人听不见没关系,他坚信这美丽的人儿会懂得自己给他的,是什么。

他闭上爱人深爱的蓝眼,满足地走出人世。被他播了种的年轻军官向他敬的礼,他来不及看见。

但到最后一口呼吸,他都清楚明白,自己和爱着他的这个孩子的,那颗心。

 3 ) 坂本龙一口述的一些拍片花絮

今晚在纽约quad电影院看的特别版,看完后坂本亲自出来Q&A……片头音乐一响起眼泪就出来了……片尾也是哭的稀里哗啦……刚看完电影里高冷却又爱嘟嘴卖萌的坂本后又立马见到本人真有点不适应……😂本人很亲切很幽默很帅~说了好多拍电影时候的趣事~比如大岛渚脾气很差北野武和坂本都很怕他于是商量好要是实在受不了就两人一起开溜……连行李都一直是打包好的状态……不过还好一直到拍摄结束大岛渚都没有凶他们……拍片期间所有人被困在岛上不能离开……岛上只有一个旅馆……坂本拍片间隙在岛上出了点交通事故但是警察没问他联系方式,因为直接去旅馆就能找到了……大岛渚房间的书架上堆满了中学辅导书籍譬如五年高考三年模拟之类,喜欢边看辅导书边把拍片灵感写在上面……坂本一开始和David Bowie不熟……后来机缘巧合在岛上发现了一把电吉他于是俩人开始jamming,虽然坂本一直说他是个糟糕透了的鼓手(还说现在也是哈哈)……本来主题曲禁色是邀请David Bowie演唱的结果他把坂本拒了……所以他们又去找了另外一个David,也就是凭借禁色出名的David Sylvian……快散场时才发现这个David就坐我旁边……开场前我去洗手间还让他帮我看包来着……年轻时太美艳结果现在老了很难认出来……坂本觉得这部电影主要是探讨的东西方神灵的不同之处……自己也吐槽说在电影里的妆太重了……那首经典的主题曲是拍片间隙有一天面对大海时突然来的灵感……

教授今晚精神状态不错,但是还是要不停喝水保持水分。散场时挤在人群里的我居然和教授对视两秒钟……那个眼神……还是世野井的样子……

 4 ) 《战场的圣诞节快乐》电影剧本

《战场的圣诞节快乐》电影剧本

日本电影剧本
编剧兼导演:[日本]大岛渚
翻译:俞虹
插图:周铮

昏暗的画面
房屋的怪模怪样的墙壁使人感到不知置身于梦境中还是在现实之中。蜥蜴吱吱地叫着。开门的响声把蜥蜴吓跑了。缕缕熹微的晨光投射进来,日本军曹原把头探进门里。
原:“喂!”
他的脸几乎完全是四角形,额头狭窄,有点象类人猿。只是那一双眼睛非常美,宛如上等翡翠,闪着温和的、炯炯的光辉。
原:“起床!劳伦斯!”
约翰·劳伦斯马上觉察到了,抬起身。
劳伦斯是英国中校。这里是爪哇岛山岳地带的日本军战俘收容所的军官宿舍。
劳伦斯:“(用相当流畅的日语)什么事,这么早,原军曹?”
原:“(并不回答他的问话)快点!”
劳伦斯敏捷地穿好衣服。
希克斯利不安地从床上起来说:
“他要干什么……”希克斯利不安地站起身来。
身材高大的希克斯利是英国空军航空队长,也是这个收容所的俘虏长。
劳伦斯:“走吧。”
原:“怎么!”(他看了看希克斯利)
希克斯利:“劳伦斯,不能唯唯诺诺地跟他走。”
劳伦斯:“因为我是联络官……”
原:“这小子说些什么?”(说着,他挥起手里握着的藤棍)
希克斯利:“行吗?劳伦斯。”
劳伦斯:“有什么办法呢,他觉得他让我去看看非常重要。(对原说)咱们走吧,军曹。”
原(对希克斯利)。“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只知道劳伦斯!”
有一位军官感到不放心,说:
“我去看看。”
希克斯利:“好的。”
这位军官走到原的身前。
原的藤棍啪一下子向他脸上抽去。
希克斯利:“畜生!”
说着他扑到倒下来的军官身旁去。
俘虏军官们一个接一个起床。原傲慢地盯着他们向门外走去。

收容所院内
太阳还没有升起,一排排长条的兵营依然在沉睡着。
原和劳伦斯走着,他们身后跟着一个持枪的勤务兵。
劳伦斯比原稍稍落后几步,原的矮小身材会使人把他错看成孩子,而他的宽肩却几近正方形,没有后脑勺的头的后部简直象悬崖峭壁,两只长手臂快要伸到了膝盖,而两条腿却又短又粗。他迈着螃蟹般的横八字步,瞪着那双灰色的大眼睛向前走着。
门口,哨兵毕恭毕敬地给他敬礼。
前线的消息不断渐显又渐隐。
(字幕)1942 爪哇

刑场
劳伦斯一眼就看到,周围站满了士兵和文职、后勤人员的空地上趴着两个牺牲者。一个是金发的荷兰士兵,全身赤裸。另一个是朝鲜族后勤人员,脸相很精悍。他那裸露着的上半身和他的脸,全都鞭痕累累、血迹斑斑。
分队伍长:“立正!注目!敬礼!”
士兵们以敬礼迎接原的到来。
原大模大样地还礼。
分队伍长:“礼毕!稍息!”
原用恶作剧般的眼神看着劳伦斯,但旋即一本正经起来。
原:“劳伦斯,发生了一件前所未闻的倒霉事儿。不准备报告给大尉所长了,我一个人独自处理了。”
劳伦斯:“既然想保密,为什么让我来看呢?”
原:“万一需要的时候可以让你当个证人。还有……”
他说到一半停下来。
原:“发生了什么事,你明白吗?"
劳伦斯:“这个,这个荷兰士兵?”
原:“不是这小子。这家伙干活回来在一家院子前边偷了香蕉,只不过关了他一个星期禁闭而已。”
劳伦斯:“那么,是那个朝鲜族后勤人员?”
原:“当然哦。(发怒地)金本,你究竟干了些什么勾当,你说说看!你给这个英国军官说说看!”
金本什么话也不想说。
原(用藤棍挑起金本的脸):“金本,你不说,好啊!说!喂!你害臊说不出口吗?喂!喂!说!你这个混蛋!”
说着便用藤棍狠狠抽打起来。
金本在呻吟。
劳伦斯渐渐有点明白了,看了看原。
原(笑着):“你明白了吗,劳伦斯?这个坏蛋昨天夜里巡逻回来的路上,把那个小白脸荷兰兵的单人牢房锁打开,钻进去干鸟事去了。”
劳伦斯盯着他们两个人。
金本用他那双充满仇恨的眼睛看着原。
原(突然地):“金本,你是怎么干的来着?你小子玩手枪、大炮是外行,可你怎么能钻进那个小白脸的屁股里去哪?”
劳伦斯征住了。
原:“把绳子解开!”
两名士兵把捆金本的绳子解开。
原:“金本!你干给大家看!你干给大伙看!好啊,你还缩在那儿干什么?——好!你若是有种,你剖腹好了。按正规剖腹仪式办。”
劳伦斯:“原军曹,你疯了吗?!”
原(向劳伦斯):“啊,你也想看看剖腹吧。没见过剖腹就算不上见过日本人。”
他说着,露出会心的微笑。
劳伦斯:“我可不想看。你想让我讨厌日本人吗?”
金本:“(用凄凉的目光看着原)干就干!”
说着他就开始向荷兰士兵的方向移动。
荷兰兵哆嗦起来。
劳伦斯(用英语):“住手!”
他站到荷兰兵身前挡着他。
原:“劳伦斯,躲开!”
劳伦斯(用日语):“你为什么非得让他再受一次耻辱不可呢?”
原:“耻辱?人家钻他的屁股,他都不反抗,这种俘虏还有什么耻辱!”
劳伦斯(用英语):“想站起来吗?”
说着去帮助荷兰士兵。
原:“放手!劳伦斯。”
劳伦斯:“是荷兰士兵吗?”
荷兰士兵站稳了说:
“我叫德·约。卡尔·德·约。”
他说话的神情很痛苦。
劳伦斯:“好,我知道了。你坐下吧。(他帮助德·约坐下)跟我说,发生了什么事?”
德·约:“他起初来照料我的伤,整整三天,每天晚上对我都挺和气……可是昨天晚上,突然……”
这时,一阵尖利的练习剑术的吆喝声,划破了早晨的寂静。
劳伦斯(突然大声喊起来):“余野维队长!我是劳伦斯中校,您快来呀!队长,余野维!”
原一下子茫然失措了,但紧接着他便猛地挥起藤棍。
劳伦斯并没有停止叫喊。
这时,金本猛地从站在他身旁的士兵的腰间拔出刺刀,一下子刺进了小腹。
士兵们慌忙地去阻止他。
连原也惊呆了。
原:“闪开!”
说着,把士兵们推到一旁去。
原:“好!金本。本人给你当助刀(注1)。”
他拔出了军刀。
劳伦斯(用日语):“住手!”
他踉踉跄跄地想前去抱住原的腰。
原:“别罗嗦!”
一脚把劳伦斯踢开。
劳伦斯:“原军曹!”
原:“你好好看着吧!(于是高高举起军刀)南无阿弥陀佛……”
正当他要把军刀砍下来的瞬间,
植木:“队长驾到!”
原:“立正!”
提着木刀、穿着剑术服的余野维在勤务兵植木下士和八岛一等兵的随从下出现了。
原:“敬礼!”
士兵们向余野维敬礼。
原:“礼毕!”
余野维:“发生了什么事?”
劳伦斯(用英语):“原军曹想处死这个人。”
原:“劳伦斯!这是日本军内部的事!”
劳伦斯(用日语):“那你为什么把我领来?”
余野维(大喝着):“根据谁的命令处死他?”
原:“向您报告。这不是处刑。后勤人员金本对他所犯罪行感到羞耻,他自己想自杀。”
余野维:“怎么可以让他自杀?如果他有罪,为什么不向我报告?”
原:“这是出自武士的情面。”
余野维:“武士的情面?”
原:“是的。在执行勤务中因为事故死去的话,金本的遗族就可以得到抚恤金。金本的家属过着吃上顿没有下顿的饥苦的生活。”
余野维:“这个后勤人员犯的是什么罪?”
原:“请容我下去向您报告。”
余野维看了看由劳伦斯搀扶站着的德·约,又看了看金本。
余野维(霎时露出一种不高兴的表情):“原军曹,没有时间了。今天因为要参加军法会议,我得到雅加达去。等我回来再报告。为什么要把劳伦斯叫来?也等回来再说吧。”

策16军拘禁所
雅加达市内。大门前方正冲着市场,当地行人来往频繁。
余野维乘坐的吉普驶来。

司令部的门厅
余野维带着植木和八岛走来。
宪兵下士敬礼迎接。
宪兵下士:“我给您引路。”
余野维随宪兵下士走着。
余野维有一张会使人联想起禁欲僧侣的脸,光头,钩鼻子,吊眼梢。高个儿,后背伸得笔直,军服很合体、干净笔挺,长筒皮靴擦得锃亮。
下士敲司令室的门。
宪兵下士:“余野维大尉到。”
拘禁所长(声):“请。”

司令部
余野维:“我进来了。”
他走进来。
余野维站到坐在正面的拘禁所长(宪兵少校)面前,敬礼。
余野维:“大尉余野维奉命前来,听候本日军法会议审判官的吩咐。”
拘禁所长:“辛苦了。这是著名的身心保健专家余野维大尉。这位是本日的审判长藤村中校(他把上席的军官介绍给余野维)。”
余野维(向藤村敬礼):“我受命陪审。”
审判长:“拜托了。”
在旁座上的一位戴眼镜的军官站起来向余野维敬礼。
“我和您一样,司法中尉濑。”
审判长:“战局目前仍然没有什么转机。余野维大尉,你的工作还是一项满不错的差事。不必着急。”
拘禁所长(立起来):“今天的被告是一个很顽强的家伙。务请多加关照。”
说着,他向余野维敬烟。
余野维推辞了。

法房
金发、漂亮的被告塞里阿兹和他身旁的翻译,以及相当于检察官的司法大尉都各就各位。
书记:“审判官入庭!起立!”
中校、余野维、濑顺序入庭、就坐。这时,谁也没有看被告。
中校审判长翻看桌子上的文件,用纯事务性的口吻宣布。
审判长:“审理英国少校杰克·塞里阿兹的军法会议,现在开庭。(用英语)被告的姓名是杰克·塞里阿兹,没有错吧?”
塞里阿兹:“为什么?”
审判长(惊异地):“什么意思?”
余野维也首次抬起眼睛来看被告。
塞里阿兹瞟了瞟窗口。
濑(用英语):“你回答!你是不是杰克·塞里阿兹?”
塞里阿兹:“已经回答一百次了。”
塞里阿兹第一次完全睁开眼睛,逐个地看着三位审判官。
当塞里阿兹同审判官的目光相遇时,审判官立即把视线移开了。
只有余野维还在盯着塞里阿兹。
审判长(用日语):“有关证据的宣读省略了。由检察官量罪定刑。”
余野维怀着不寻常的热心继续凝视着塞里阿兹。
检察官(宣读量罪定刑书):“被告杰克·塞里阿兹是英国陆军少校,但他在荷属印度尼西亚的联合部队投降以后的昭和十七年(注2)八月十日前后,率部四人共同在爪哇岛斑纳姆的内陆偏僻地方乘降落伞着陆,展开游击作战。特别是在昭和十七年十月十六日从帕拉布汉拉托港到斯卡布姆中继站途中的密林中,他们袭击了日本军的输送队,将资金、物资、弹药抢夺而去,并将输送队队员上等兵田畸勇等二人打死,将泽藤正弦军士以下四人打伤。根据军法第二条一款和同军法第五条一款的惩治条令,对该犯处以死刑。”
塞里阿兹面无表情地听着翻译在他耳边小声转达的话。
审判长(用英悟向塞里阿兹说):“你有什么要申述的吗?”
塞里阿兹:“我是无罪的。我不是犯人,我是英国皇帝的士兵。一个月前,我响应日本军的劝告,从桑布尔山上下来,向日本军内海上校投降。我在斯卡布姆被关进监狱,过了三天以后,就受到伊藤大尉的审讯。他问过我姓名和在部队的职务,我都自报过了。奇怪的是,那位军官竟然说‘这是真实的吗?’我回答他说‘当然了,我是英国军人呀!’”
濑(英语):“你没有用假名字吗?”
塞里阿兹:“我倒想听听您的高见,一个要死的人为什么用假名字?”
濑:“日本的士兵是会用的。日本兵宁可选择死也决不愿投降。”
塞里阿兹:“我不是日本人!”
濑:“你为什么拒绝向审问你的军官谈你自己的事?你应当交代你过去干了些什么。”
塞里阿兹:“我的过去是我自己的事。”
余野维看着塞里阿兹。
塞里阿兹也看了他一眼。
审判长(一边看着调查报告):“你投降的真正理由是什么?”
塞里阿兹:“就是刚才宣读的那些。因为村子里卖给我米的人全都被杀了,我受到了威胁。”
审判长:“那时候你手下有多少人?”
塞里阿兹:“一个人也没有。”
审判长(拍桌子):“撒谎!”
塞里阿兹:“我没有撤谎!袭击输送队的时候,确实有四个人。不过他们都被杀死了。只剩下我一个人。”
濑:“你想要指挥当地的居民,这你是知道的。我们迟早也会发现的。你为什么不交代?”
塞里阿兹:“根本不存在我指挥当地居民的事。为什么不给我派辩护人?你们这里搞的算是什么审判?一塌糊涂。”
余野维的注视使塞里阿兹也感到有些奇怪了。
审判长(对书记用日语说):“被告的这一段发言不必作记录。”
余野维迅即向审判长投去抗议的目光,但他马上又以极度困惑的表情看着塞里阿兹。
余野维:“审判长,我想提几个问题,可以吗?”
审判长:“噢。”
余野维站起来,走到塞里阿兹面前。
余野维(用英语):“这可是个生与死的问题呀。塞里阿兹少校。”
塞里阿兹对他说的一口漂亮英语感到很惊讶。
余野维(愤怒地):“根据检察宫的起诉,你是在爪哇空降的。谁,谁下的命令?”
塞里阿兹:“我接受的是印度总司令官的命令。”
余野维:“爪哇指挥官的命令吧?”
塞里阿兹:“我是八月到爪哇的。爪哇的指挥官在三月就投降了。这您是知道的吧,队长……”
余野维:“我是余野维大尉。(用日语)审判长,这个人如果是接受现在仍在抵抗的印度总司令官的命令进行战斗的话,那么我认为我们只能把他当作正规交战行动的俘虏来看待。”
濑:“但这没有任何证据。”
余野维:“我倒是相信这个人讲的……(又用英语对塞里阿兹说)审讯的时候问了你些什么?一定问过你五人游击队的背景是什么这个问题吧?”
塞里阿兹(微微一笑):“他们怀疑我是爪哇岛大规模登陆战役的尖兵。他们让我说出时间和地点。”
余野维:“以后呢?”
塞里阿兹(小声地):“我说你们都是些蠢货。”
余野维(没听清):“什么?”
塞里阿兹:“我说你们都疯了!”
余野维:“那么后来呢?”
塞里阿兹:“后来?他们不再给我东西吃,开始打我。”
余野维:“有拷问你的证据吗?”
塞里阿兹并没有摆架子,脱下衣服,裸露着上半身让他们看。
健美的肌肉上有好些条令人不忍看的伤痕。
余野维:“把衣服穿上!提问完毕!”
说着他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审判长(日语):“现在开始就最后判决进行磋商。”
说完就起身离去。
翻译:“退庭进行磋商。”
塞里阿兹目送着余野维离去。
余野维头也不回,一下子就走开了。

法庭
塞里阿兹和翻译在等待着他们磋商结束后回来。太阳逐渐升高,房间比先前稍稍暗了一些。
翻译(英语):“磋商这么长时间,说不定是判枪决吧,不过,最近以来,日本军人都挺喜欢用日本刀斩首咧。”
说着便在塞里阿兹身边走起来。
这时,随着开门的声音,书记进来了。
书记跟翻译耳语了几句。
翻译向塞里阿兹走过去。
翻译:“判决延期了。以后再行通知。”
塞里阿兹突然一点力气也没有了,伏到桌子上。

单人牢房
打开锁,进来两个卫兵。
塞里阿兹坐在床上。
卫兵:“站起来!”
塞里阿兹把帽子当洗脸架,做着抹肥皂泡的姿势,然后又去磨并不存在的剃刀,开始做刮胡子的动作。
卫兵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象是说他是不是发疯了。
塞里阿兹(装作理发室的伍长):“今天是理发的好日子啊!(又变成塞里阿兹本人)是啊,伍长,您家里有人在故乡等着您吧?(再装作理发员)我有老婆,还有两个孩子,一个男孩子和一个女孩子。少校先生呢?”
塞里阿兹又开始装作吃饭的样子。
但,突然间,他好象有什么再也忍受不住的事情似的,用手捂着脸哭了。
塞里阿兹从新开始他演的那一场哑剧。
塞里阿兹(装成侍者):“想喝茶吗?(又变成塞里阿兹本人)谢谢,要一杯。”
于是他做着喝茶的动作。
塞里阿兹又作出饭后吸一支烟的动作,他把并不存在的香烟头用脚踩灭了,站起来,走出牢房。

卫兵驻地
伊藤宪兵中尉早已在这里等着了。
旁边站着卫兵。
塞里阿兹由两名卫兵押来。
卫兵:“人已带到。”
宪兵中尉点点头站起身来,轻蔑地把塞里阿兹从头到脚扫视了一番,最后直盯盯地看着他的脖子,突然大声笑起来。
宪兵中尉(拍着塞里阿兹的脖子,用英语说):“怎么样,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吗?”
塞里阿兹:“大体上知道。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吗?”
宪兵中尉霎时间愣住了,收敛住笑容看着塞里阿兹,紧接着便狂怒地把塞里阿兹打倒了。
卫兵们一齐哄上来踢着倒下去的塞里阿兹。
宪兵中尉用军刀柄敲击了塞里阿兹两三下。

刑场
在铁门打开时发出的吱嘎声中,以伊藤宪兵中尉为首的一群人拖着塞里阿兹出现了。
正面站着的是由副官和书记陪同着的拘禁所所长,他的两旁有六名持枪的日本兵。
宪兵中尉(向所长敬礼):“这是一个顽抗到底的家伙。”
所长(用英语):“判决有罪,死刑。现在立即执行。”
宪兵中尉:“(向卫兵们)准备!”
卫兵押着塞里阿兹走向处刑柱。
塞里阿兹(甩开卫兵的手):“用不着你们帮忙。”
宪兵中尉(对卫兵):“放开他!”
卫兵们离开塞里阿兹。
塞里阿兹:“走路吗,已经练了许多年啦。”
说着他摇摇摆摆地走到处刑柱前边。
这时,伊藤宪兵中尉等人也各就各位。
卫兵们打开塞里阿兹的手铐,把他捆在处刑柱上。
宪兵中尉:“准备射击!”
日本兵在塞里阿兹前面站好一横排。
卫兵想给塞里阿兹蒙上眼睛。
塞里阿兹:“没有必要!”
所长(用日语):“蠢货!你说什么?!(用英语)蒙眼睛不是为了你。那是为了射击的士兵!”
塞里阿兹用平静的目光看着士兵们。
不过,当士兵想要去蒙他的眼睛时,他又再一次激怒地晃着脑袋。
所长(用日语):“好吧!就那样算了!”
宪兵中尉:“执行!”
宪兵伍长:“屈膝射击,枪举起!”
士兵们举枪。
宪兵伍长:“瞄准,射击!”
射击。硝烟飞扬。
然而,塞里阿兹依然和原先一样站在那里。
塞里阿兹:“多残忍!”
余野维从塞里阿兹背后慢慢走近。

大门旁边的驻地
原正在美滋滋地睡着午觉。
劳伦斯敲地板,敲了好几次。
劳伦斯(用日语):“原军曹,原军曹!”
原(猛然大睁开眼睛):“劳伦斯——?你小子为什么打搅我睡觉!”
劳伦斯:“请原谅。”
原:“(嘻嘻笑了),我刚刚在满洲的妓院里爬到玛琳·黛德丽(注3)的肚子上。什么事?”
劳伦斯:“我要跟你说点秘密。”
原向后勤人员递了一个眼色,让他们下去。
原(看着站在劳伦斯身后的德·约):“这小子干什么来了?”
劳伦斯:“你不能把他拨到司令部去吗?希望你保护他一下。”
原:“为什么?”
劳伦斯:“伙伴们都知道这家伙的事了。”
原(发怒):“不是告诉你别说出去嘛!”
劳伦斯:“我没说出去。不过,还有十儿名日本兵和后勤人员在场。”
原:“你是说日本兵说出去的吗?”
劳伦斯:“也许后勤人员说出去的吧?反正这家伙的事大伙都知道。你还不明白吗?”
原:“明白了。你是说所有的人都想来钻钻这小子的屁股是吗?恐怕英国人全都搞同性恋吧?”
劳伦斯:“蠢话。我是要你帮忙。”
原:“日本军人可不要敌人帮忙。(向德·约)你搞同性恋吧?”
劳伦斯(用英语):“他说你搞同性恋。是吗?”
德·约:“不是的。”
劳伦斯(用日语对原说):“他说你搞错了。”
原(笑着):“你们害怕同性恋。武士可不害怕同性恋。”
劳伦斯:“战争加强了男人之间的感情。但是并非所有的人都搞同性恋。”
原:“你们这帮人不是士兵。只不过是俘虏罢了。所以你们也不能用纪律约束自己。你就来求咱帮一把了!不知羞耻哟!”
劳伦斯:“原军曹,我没有什么可羞耻的。”
这时哨兵跑了过来。
原:“什么事?”
哨兵:“从宪兵队送来一名俘虏军官。”
原`对劳伦斯):“又增加了一个搞同性恋的。”

收容所的大门
宪兵军曹带着两名宪兵把塞里阿兹押送来了。
塞里阿兹在宪兵军曹身后痛苦地站着。
原带着哨兵走到宪兵军曹面前。
劳伦斯和德·约在后边注视着。
宪兵军曹:“宪兵军曹佐久间秀六从第16军宪兵队总部押送俘虏一名,请接收。”
原:“雷巴克申巴特俘虏收容所军曹原玄五,接收俘虏一名无误。”
宪兵军曹和两名宪兵敬礼后离去。
原(对塞里阿兹):“军官的姓名?”
后勤人员:“翻译。”
塞里阿兹:“杰克·塞里阿兹。英国陆军少校。”
劳伦斯惊叫起来。
劳伦斯:“塞里阿兹?杰克·塞里阿兹!?你就是“机关枪杰克”吗?这是怎么回事呀!”
塞里阿兹(觉察到对方):“早安,中校。”
当他刚要往前走的一瞬间,就摇晃着当场倒下去了。
劳伦斯:“杰克!”
说着他毫不犹豫地奔了过来。
哨兵队的伍长窜上来挡住了他。
哨兵伍长:“站住,你!”
接着就动手揍起来。
在这一刹那。
“住手!”
余野维突然进来了。
原:“立正!”
全体立正。伍长也在敬礼。
余野维走了过来。
余野维(对伍长):“立正!”
伍长停止敬礼,直立不动。
余野维急促地喘着气。
余野维:“嗬!”
他吆喝了一声,同时用手里的鞭子抽打伍长。
德·约(英语):“别打了!住手吧!”
余野维凶狠地抽打着,伍长有点站不住了。
余野维总算不再打了,但他仍旧脸色苍白地在急促地喘息着。
这时,他突然回头看了劳伦斯一眼。
余野维(英语):“你!军官!你!你认识这个军官(指着塞里阿兹)吗?”
劳伦斯:“认识。我们一起在利比亚作过战。是和德国人交战。”
余野维:“原!立即送到医务室。”

司令室
余野维凝视着窗外,一语不发。
劳伦斯很焦急。
余野维(英语):“他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容易接近吗?”
劳伦斯:“不完全是那样。(露出一种仰慕之情)”
余野维(他看着劳伦斯,神情变得凶起来):“做为一个军人呢?”
劳伦斯:“那是最优秀的了。第8军给他起了个绰号叫‘机关枪杰克’,怎么翻译好呢?……很难找到恰当字眼……总之就是士兵中的士兵的意思吧。不过,您为什么要打听他的事呢?”
回答劳伦斯的是一阵不可理解的沉默。这时,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原(声):“我是原。”
余野维:“进来。”
原走进来,敬礼。
余野维(好象怪罪原似的):“医生说什么啦?”
原(迷惑不解地):“噢,我没和医生讲话,把他送到医务室就立即……”
余野维:“笨蛋!(对劳伦斯,用英语)劳伦斯,你要尽快让这位军官康复!这是命令!”
劳伦斯:“余野维大尉。我不能接受照顾病人的命令。”
余野维:“这是命令!我会派给你日本军的医生。”
劳伦斯:“他已经没有希望了吧?你为什么那么关心他?”
余野维:“原,你去派医生。”
原:“是。”
原走出去。
又有敲门的声音。
八岛(声):“我是八岛。”
余野维:“好的!”
八岛:“我把俘虏长带来了。”
余野维:“好的,让他进来。”
希克斯利走进来。看了看劳伦斯。
希克斯利:“劳伦斯!你在这儿干什么?你和部下在一起的时间还没有你和日本人在一起的时间长吧?”
余野维(英语):“是我叫他来的。我想向你要一份俘虏人员中的军器和枪炮专家名单。”
希克斯利:“国际法上并没有规定,可以要求我提供与敌人合作的情报!”
余野维(发怒):“这里不是北非,我们也不是德国人!这里不存在日内瓦公约!如果你不服从我的命令,我就撤换你。”
希克斯利:“撤换?怎么一回事?(看着劳伦斯)换谁?”
劳伦斯开始懂得了余野维的意图。
希克斯利(对劳伦斯):“他说些什么?如果你知道,你应该告诉我。”
劳伦斯:“不知道。”
希克斯利(对余野维):“您答应过要改善我们的伙食。”
余野维:“你们跟我们吃的是一样的伙食,你给我开专家名单。”
希克斯利:“办不到!”
他满怀愤怒地看了劳伦斯一眼,大踏步地走出去了。
劳伦斯:“余野维大尉,你应该理解希克斯利。他是一位体面的人。”
余野维:“‘他们大伙全都是体面的人’。我要再选一位体面的人。”

收容所的大门
希克斯利在从司令部返回途中,发现了做工回来的俘虏们的队伍,随即停下脚步。
太阳正在下沉,在斜射的阳光中,这支一眼望不到头的、无精打采、步调不一的扛着铁锹的俘虏们的队伍,显出一副凄惨的景象。
当队伍走过来的时候,劳伦斯也从司令部回来了。
希克斯利和劳伦斯并排走着。
劳伦斯:“你怎么了?”
希克斯利:“要我们队的名单……我们跟他进行拖延作战!那个年轻的东条是不会料到的。你认为怎么样?”
劳伦斯:“日本人还不至于蠢到那种程度。”
希克斯利:“约翰,那些家伙们也会知道他们的战局在恶化。几个月以后就会见分晓的。”
劳伦斯:“既然如此,我们在这段时期里岂不更得好好活着吗?你应当稍微听听我的话。我是很了解日本人的。”
希克斯利:“我也了解他们。那些家伙是敌人。而且……你是英国军人。”
劳伦斯:“你说两个月就可以见分晓。然而这帮家伙却打败了俄国人。”
希克斯利:“是啊,你是哪个学校的?”
劳伦斯:“曼彻斯特。”
希克斯利好象要说“真不简单”,但他只瞪了劳伦斯一眼就快步离开了。

病房兵营
劳伦斯走进来的时候,正好和往外抬俘虏尸体的人们打了个照面。
劳伦斯走进诊察室。
劳伦斯:“给塞里阿兹看病的是哪一位?”
“是我。”
一位身材高大的澳大利亚医生回答道。
劳伦斯:“情况怎么样?”
医生:“这么顽健的体格我还没见过。要是普通人恐怕早就死了。”
劳伦斯:“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复原?”
医生:“我给他打了镇静剂让他睡觉。大概得躺两个礼拜左右。”
劳伦斯:“医师长呢?”
医生:“我去叫他。”
医师长和大家讲着。
医师长:“各位请注意。这是劳伦斯中校。他从今天晚上开始,暂时一段时间都要在这里过夜。”
有人嘘嘘地吹起口哨来,好象很不平。
“果然如此。”
也有的人说:
“军官和搞同性恋的!”
发出各种各样的奚落声。
笑声四起。
劳伦斯笑着向摆在角落里的床边走去。
德·约没有笑,不安地从床上坐起来。

病房
夜。在月光的映照下,有一个人影走近门口来。
这是原。
原走进屋子里以后,用手电筒逐个照着一张张床铺往前走着。原的奇特的体形使他的举动显得分外奇怪。
原(小声地):“劳伦斯,劳伦斯……”
他在叫着。
他的手电筒的光照着正在熟睡的劳伦斯的脸,原走近他身边。
原:“今天来的那个军官在什么地方呢?”
劳伦斯(仍在睡梦中似的用日语说):“原军曹。”
原:“他在哪儿?”
劳伦斯:“总该在睡觉呗。”
原:“你带我去。”
劳伦斯往塞里阿兹的床铺走去。
原跟着他。
当原来到塞里阿兹床前时,他用手电筒照着。
电筒的光是正面照射的,所以塞里阿兹的眼睛动了一下。
劳伦斯急忙用手推了一下电筒,把角度改变了。
原:“这家伙既然是那么了不起的一个军官,为什么要当俘虏?”
劳伦斯:“与其说是当俘虏,不如说是投降了。”
原:“队长阁下……”
他刚一说,劳伦斯就发出“嘘”声制止他,让他坐到旁边的床上去。
原(坐到床上):“队长阁下为什么想让这个家伙当俘虏长,我真弄不明白。你知道其中的奥秘吗?”
劳伦斯:“不知道。”
原:“劳伦斯,你总该知道的。回答我!”
劳伦斯:“因为他天生就是个当领导人的材料吧。”
原(声音很低,然而却很激烈):“劳伦斯,你为什么不去死?!你要是死了,我就会更喜欢你。象你这样的军官为什么能忍受这样的耻辱?你为什么不自杀?”
劳伦斯:“我们并不把这叫作耻辱。当俘虏是运气不好。我们也并不喜欢当俘虏。我们想逃跑,然后再同你战斗。”
原:“你撒谎!强词夺理!”
劳伦斯:“不,我们想取得最后的胜利。这个收容所并不是最后的结局。我们不想走怯儒者的道路,我们才不自杀。”
原:“你们只不过怕死罢了!我可不一样。”
劳伦斯:“嘘,你想把病人吵醒吗?”
原:“咱17岁就自愿参军,头天晚上参拜了村里的神社,从那以后咱这个原玄五么,就把命献给国家了!”
劳伦斯:“嗯。不过,你并没有死啊!”
这时,塞里阿兹发出了微弱的呻吟声。
原和劳伦斯都感到很突然地看着他。
塞里阿兹朦朦胧胧地睁开了眼睛。
他眼前是原的脸。
塞里阿塞的目光凝滞了。
劳伦斯(走到他们两人之间,用英语):“不要紧,杰克。我是劳伦斯。你是安全的。”
塞里阿兹看着原。
劳伦斯:“原军曹不会伤害你的(看着原)。原军曹不会伤害我们两个之间的任何人。”
塞里阿兹:“到底为什么,余野维那么热心帮助我?”
劳伦斯:“不知道。”
原:“什么?他说什么?劳伦斯。”
原看着塞里阿兹。
塞里阿兹也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原。
塞里阿兹:“一张滑稽的脸……不过,眼睛挺漂亮……”
说着,他的眼睛好象被原的眼睛给吸住了似的闭上了。
这时,传来了有人走进病房的脚步声。
由医生(澳大利亚人)带路,余野维走了进来。八岛跟在他后面。
开头,劳伦斯还不知道是什么人,原一下子就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抱住劳伦斯的肩膀藏到床的黑影里去。
在医生的指引下,八岛向塞里阿兹的床铺走过去,他用手电筒照射着又走了两三步。他本来以为余野维会同他一道往前走。然而余野维却没有再往前走,他停住了。
这时,余野维示意八岛继续往前走。
八岛往前走。
强光照到了塞里阿兹的身上。
塞里阿兹动弹了一下。
余野维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塞里阿兹。
抱在一起的原和劳伦斯,他们屏住呼吸悄悄窥视着。
余野维将视线从塞里阿兹身上移开,压低嗓音对医生说(英语):“快点治好!快点!”说着就调头走开了。

收容所的全景
拂晓。太阳还没有升起来,最初的几道晨曦却己射进来了。
这亮光好象是暗号似的,随着它从远处传来两三声尖锐的喊叫声。

翻房
敏感的病人们恐惧地注视着窗外。
塞里阿兹已经醒来,他在倾听着喊叫声。
劳伦斯站起来走到塞里阿兹床旁。
劳伦斯:“不要紧吧?”
这时,一声尖叫象爆炸似的响起来。
塞里阿兹:“这是什么声音?那些家伙想干什么?”
劳伦斯:“他们想超越人类而走近神。他们是在过去当中活着的。”
塞里阿兹:“神在救他们啊,劳伦斯。(他听着那激烈的喊叫声)是余野维大尉的声音。”
劳伦斯:“他的声音简直象悲鸣,自从你来这里以后。”
塞里阿兹:“心里有话说出来不就完了吗。”
劳伦斯:“我觉得他这就是在说哪。”
塞里阿兹:“他和我都站在同一架梯子上啊。”
尖锐的喊叫声:“啊!”
德·约大叫一声从床上跳起来,恐怖地望着窗外,急忙用双手捂住了耳朵。
劳伦斯(走过来):“没事吧?”
德·约:“我做了一个可怕的梦。”

司令部后面的剑道场
余野维跟八岛作对手,用真正的剑在练习古武道的基本功。
余野维的锋利的剑在发光。
八岛在迎击。
两个人在捕捉进攻的机会。
余野维在发出呐喊的同时猛烈击出一剑。
八岛好不容易才挡住了。
两个人退下去收好剑。
八岛的额头上渗出了血。
八岛:“我没接好,实在抱歉。”
余野维:“不要紧吧?”
八岛:“不要紧。”
原和植木来了。
两个人敬礼。
余野维:“什么事?”
原:“您正在练剑实在对不起。因为您最近练剑稍稍剧烈了些,植木有点担心。”
余野维看着原,但他什么话也没有说。
原:“再说,刺耳的喊声,让俘虏们心神不定。劳伦斯来了,他非正式地提出希望您多加关照。”
余野维(想了一下):“劳伦斯来了吗?”
原:“他在那儿等着哪。”
余野维:“好吧。”
说着他走出剑道场。
原、植木、八岛也跟着走了出去。
余野维在练剑场外边的墓地上和劳伦斯一道走着。
原跟随着他们,保持着一段短的距离。
余野维(用英语单刀直入地):“练剑的喊叫声使俘虏们有些动摇,是真的吗?”
劳伦斯:“是真的。”
余野维:“你本人动摇了吗?”
劳伦斯:“有些焦躁,但是并没有动摇。不过,病人……”
余野维:“那位病着的军官也是吗?”
劳伦斯:“塞里阿兹少校吗?他也有些焦躁。”
余野维(安下心来):“我并不想让俘虏们感到不安。”
劳伦斯:“谢谢,余野维大尉。”
余野维扫视着周围。
余野维:“如果我能在樱花树下的粉红色花瓣下宴请你们大家,该多么惬意啊。”
劳伦斯:“给我留下最深刻记忆的是雪。被雪覆盖着的树木。”
余野维:“那一天也是在下着雪。”
劳伦斯:“哪一天?”
余野维:“您不知道吗?1936年2月26日。”(注4)
劳伦斯:“啊,那一天。我正在东京,大尉先生也在东京吗?”
余野维:“不,我已在3个月前被调到满洲去了。我没在起事的现场。”
劳伦斯:“您后悔了吗?”
余野维:“同志们都被处决了。我却活下来了。”
劳伦斯:“明白了。您就是那些青年军官当中的一个呀。”
余野维凝视着劳伦斯,突然转向原。
余野维:“原!”
原:“是。”
余野维:“今天9点钟,执行金本的死刑。剖腹。命令希克斯利以下全体高级军官到场。被害者也到场。(用英语)劳伦斯,把那位病着的军官也带来。”

禁闭室后面的刑场
在正面的佛像前坐着的是金本。右侧是希克斯利和俘虏代表,左侧是原和日本兵。
整装的余野维在植木和八岛的随从下走来。
分队长:“立正!向所长大尉阁下敬礼!向右看!”
士兵们在敬礼,俘虏们也用各自的方式敬礼。
分队长:“向前看!”
余野维一面答礼,一面在俘虏中好象要找某个人似的巡视着,他看见了劳伦斯。
余野维(英语):“劳伦斯,那个有病的军官呢?”
劳伦斯:“医生不让来。”
余野维:“是你不让来吧?”
劳伦斯:“情况不太好。”
余野维(露出失望的表情):“被害者在场吗?站到前边来。”
德·约站到队列前。
希克斯利:“我是受命前来的。不过,我们并没有看这样的处刑的义务(他看着余野维)。如果您还有一点点人性的话,就请您允许我们离开这里。”
余野维:“没有勇气看剖腹的人可以把眼睛闭上,也可以向后转,但是不允许离开这里!”
希克斯利:“联军的军官们,在敌人面前是不准向后转的!”
余野维看着原。
原默默地示意开始。
助刀的伍长用水洗军刀。
伍长举起军刀。
伍长:“可以了。”
金本猛力将短刀刺进左腹部。发出了呻吟声。他呻吟着将刀按下去向右侧剖去。
伍长:“把头扬起来!”
伍长挥起军刀砍下去。
然而没料到就在这一瞬间金本向前移了一点,所以刀砍到了肩膀的骨头上。
金本:“啊!”
伍长(慌乱地):“混蛋,扬起头!”
于是他又砍了第二下,这次又砍到肩头上了。
金本向后仰去。
原:“混蛋!”
原把伍长推倒,拔出军刀。
两名士兵按着金本的身躯。
德·约吓得惊叫一声,从他的口中露出了舌头。
金本:“(哀号声!)”
原将军刀砍下去。
金本的死前的绝叫声响彻云霄。
与此同时,德·约的身体也瘫倒了。
劳伦斯和俘虏军官们都跑过来。
德·约的嘴角淌出了鲜血。
劳伦斯:“糟了!咬住舌头了。”
军官:“让他趴下!”
另外一个军官:“咬住了!”
余野维走近前来,看着。
余野维(日本话):“死得漂亮。原,鸣礼炮致意!”
原走到日本兵队前。
原:“四号以下三名,准备礼炮,上子弹。”
三名士兵在上子弹。
希克斯利(对劳伦斯):“走吧。”
周围的四五个人把德·约的遗体抱着举起来。
劳伦斯:“还没结束。”
余野维:“我们要表示敬意。”
希克斯利(对劳伦斯):“你总袒护日本人。”
希克斯利等人无视余野维和劳伦斯的阻拦离开去。
余野维(向日本兵们):“抓起来!”
日本兵飞跑到希克斯利等人的前边,举起枪。
余野维:“你们完全不想表示敬意吗?连对自己部下的士兵也不?”
劳伦斯:“余野维大尉,您错了。”
余野维:“在发表以前,不准将今天的处决和这位士兵的死泄漏出去。”
希克斯利:“为什么?如果您是正确的就无须隐瞒。”
余野维:“必须等正式发表!那才是正确的方法。我是正确的。劳伦斯,我不正确吗?”
劳伦斯:“余野维大尉,您错了。不,我们大家全都错了。”
余野集(大怒):“作为惩罚,收容所全体成员今明两天停止工作,兵营内禁止饮食,实行48小时‘修行’。纠正精神上的萎靡不振!好了。”
他说完后立即转身快步走开了。
希克斯利(对劳伦斯):“‘修行’,这是怎么回事?”
劳伦斯:“那是日本人用来纠正懒惰的一种方式。”
希克斯利:“懒惰?!不是开玩笑吧?”
劳伦斯:“好了,你听我说,他指的是精神,他想用停止饮食的办法,给我们的懒惰中断营养。”
希克斯利:“他怎么会相信这种无聊玩意儿?!”
劳伦斯:“他也未必相信!不过,也许你会奇怪的是,如果我们停止饮食,余野维也会停。”

收容所的全景
传来病房兵营里点名的声音。

病房兵营
病房中正在点名。
点名人:“菲赞特!”
菲赞特:“有。”
点名人:“米尔斯!”
米尔斯:“有。”
点名人:“伊巴特逊!”
伊巴特逊:“肚子瘪了。”
点名人:“阿达姆斯!”
阿达姆斯:“有熏肉蛋就好了。”
点名人:“巴库斯塔!”
巴库斯塔:“请给点牛排和羊肉饼吧。”
笑声在患者们中间扩散开来。
在点名人的身旁站着的后勤人员面露愠色,但是由于劳伦斯也在笑着,他也就再没说什么话。然后用鳌脚的英语说。
后勤人员:“再忍耐十二三个钟头就行了。”
他也只说到这种程度。
点名人:“马克利!”
马克利:“能给点威士忌吗?”
点名人:“弗朗西斯。”
弗朗西斯:“给两份!”
点名人:“德·约!”
正在大声笑着喧哗着的屋子里突然静了下来。
后勤人员向点名人说:“叫下一个!”
这时有一个人说:“他死了!”
“死了!”
“死了!”
人们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起来了。
后勤人员(慌张地):“没有死。过两三天就回来。”
有一个人说:
“德·约被杀死了。”
这句话几乎是低声细语的独白。
后勤人员紧张起来,挥起他手中的棒子。
劳伦斯举起手制止了后勤人员。
后勤人员放下了棒子。
劳伦斯(用日语):“谢谢。”
后勤人员(对点名人):“下一个!”
点名重新开始。
点名人:“克雷格!”
克雷格:“有。”
点名人:“斯密斯。”
斯密斯:“有。”
点名人:“塞里阿兹!”
没有人回答。
劳伦斯向塞里阿兹的床位走过去。
劳伦斯:“到哪儿去了?”
邻床的人回答说:
“他说马上回来。”
后勤人员:“塞里阿兹少校一名行踪不明。”
劳伦斯:“他不会不回来的。就讲全体人员没有异常好了。”
后勤人员:“那样不成。不能不报告!”
说着就要往外走。
劳伦斯:“请等一下。”
说着就拉住了他的手腕。
后勤人员满脸怒气,甩开劳伦斯扯着的手腕跑开了。
这时,塞里阿兹从入口夹着一个装满鲜花的篓子进来了。
后勤人员(对劳伦斯):“他是塞里阿兹?”
劳伦斯(用日语):“是的。”
后勤人员(对塞里阿兹):“那些花是怎么回事?”
塞里阿兹:“吃的东西呀!”
后勤人员:“是吃的东西!?”
说着气愤地走了出去。
塞里阿兹:“想要白花,但是没有。”
劳伦斯拿起一朵花。
劳伦斯:“是为了德·约。”
塞里阿兹:“劳伦斯,你说点什么吧。”
劳伦斯把花供在德·约的空床上,从马太福音第6章第9节开始背诵。
劳伦斯:“我们在天上的父,愿人都尊你的名为圣。愿你的国降临。愿你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我们日用的饮食,今日赐给我们。免我们的债,如同我们免了人的债。”(注5)
塞里阿兹把花递给患者。接着他把手伸进篓子底上一个接一个地拿出馒头递给患者。
患者惊呆了。
塞里阿兹又向下一个患者送花和馒头。患者兴奋得叫出声来了。
塞里阿兹:“嘘!”
他不准他出声,又接着一个个递下去。
有一个患者喊着:
“再给我一个吧。”
这个声音使劳伦斯回头看了一眼走过去。
劳伦斯:“杰克,你在干什么?!如果不遵守‘修行’……”
希克斯利从窗口往里面窥视。
希克斯利:“做这种事?”
劳伦斯:“是我许可做的。病人需要吃东西。”
希克斯利:“你变了。‘修行’怎么办?这花是干什么的呢?”
劳伦斯:“献给德·约的。”
患者们唱着赞美歌走过去献花。
塞里阿兹(对希克斯利):“不是他许可的。这是我的主意。”
希克斯利:“嗬,是吗?劳伦斯,我有话跟你说。”
劳伦斯走到窗口去。
希克斯利:“余野维想要调换俘虏长的计划(他看了塞里阿兹一眼)你知道吗?”
劳伦斯:“听说过。”
希克斯利:“你为什么不跟我说。”
劳伦斯:“因为那只不过是私下议论而己。”
希克斯利:“你讨厌我吧。”
劳伦斯:“是余野维讨厌你。”
希克斯利:“劳伦斯,你是聪明还是愚蠢,我还没有看透。不过,我要跟你说一点。想让我答应开列军器专家名单,绝对办不到。明白吗?”
劳伦斯:“啊。”
希克斯利:“另外,我也不会辞掉俘虏长的职务。你对余野维讲好了。我决不辞职!”

剑道场兼审讯室
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东西的房间,余野维一个人在那里坐着。他在盘腿打坐,胡子长长的,看起来象个病人。

收容所的大门
劳伦斯从病房兵营返回军官宿舍。
原率领一分队的士兵跑步前来,原叫士兵们散开。

病房
正在唱着赞美歌:“赞美我主耶稣。”
患者甲(从窗口往外看):“检查的来了!”
好几个俘虏把没有吃完的馒头急忙藏起来,赞美歌也停下来了。
塞里阿兹:“别浪费掉。吃吧。责任由我负。继续唱呀。”
塞里阿兹唱起来。
有两三个人随着他唱,但是由于塞里阿兹五音不全,他们都笑着停下来了。
塞里阿兹:“继续唱!”
塞里阿兹又一个人继续唱下去。
但这次没有人跟他唱了。他好象嘲笑自己人无能似地苦笑起来。
而当他的笑声中断时,大家注意到了摆在德·约床上的花和圣经。
有一个人站起身来说:
“得把德·约床上的花收起来。”
塞里阿兹:“不行。就这样摆着好了。”
说着他便走过去,象要守护德·约的床似的在旁边一屁股坐了下来。
大家深为不安地看着塞里阿兹。
两名士兵和两名文职后勤人员闯了进来。
文职人员甲(用英语):“全体原地不动,检查。”
士兵甲:“你们什么东西都没吃吧!”
他一边说一边开始胡乱地翻腾他身边床上的东西。
文职人员甲:“如果藏了什么东西,还是先拿出来好!”
忽然,有四五个人没吃过的和刚刚吃了一点的馒头被搜查出来了,挨了一顿凶猛的嘴巴。
士兵甲:“都是一样的呀!”
士兵乙:“从哪儿弄来的?"
被搜查出来的患者们没有一个人说出来。
文职人员乙(用英语):“是谁拿来的?说!(他勒住一个患者的脖子)”
士兵甲看到了德·约的床。
士兵甲:“你们这些家伙怎么回事?这些花是干什么的?”
文职人员乙:“(翻译他的话)。”
塞里阿兹慢慢伸手拿起花,放进嘴里吃掉了。
士兵甲(吃惊地):“吃了?”
文职人员乙:“你,有神经病吧?”
不过,他很快就明白不是那么一回事。
塞里阿兹:“花和馒头我都尝过了。不过,还是花好吃。”
他笑着又吃了一朵花。
士兵甲、文职人员乙奔到塞里阿兹面前,把他痛打一顿,然后硬拉着他走。
士兵甲:“你小子!想抵抗吗?!”
余野维乘坐的吉普车驶近入口处。
拖着塞里阿兹的士兵们在车前停下来。
吉普停住了,余野维从里面下来。
士兵甲:“这家伙,吃了花和馒头!”
原和劳伦斯赶来。

病房兵营外边
塞里阿兹手里拿着一朵花,脸上甚至还露着微笑站在那儿。
余野维还没找到合适的话。
这时,从病房传来了赞美歌的歌声。
原奔到窗口。
原:“住口!这个混蛋!住口!给我住口!”
他叫喊着,用藤棍敲着窗玻璃。
原:“停下来,你这个混蛋!”
赞美歌声停了。
原(走回来):“劳伦斯!……他们唱的什么?”
劳伦斯:“在练唱圣诞歌。只剩下一周的时间了。”
原:“说谎,是举行葬礼吧?”
他大叫一声就用藤棍猛力抽过去。
劳伦斯被打倒了。
原慢慢地把视线移到塞里阿兹身上,继而又仰视着余野维。
余野维(看着塞里阿兹):“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人?!你是个祸神?!”
塞里阿兹:“是的,对你来说,我很想当个祸神。”
说着他把花吃了。
余野维:“带走!”
士兵们把塞里阿兹带走。
余野维虽然没有看他们,但他的心却被吸引住了。
劳伦斯脸色难看地站起身来。
劳伦斯(用日语对余野维说):“他不是祸神。是人!你别迷信了!”
余野维大怒。
文职人员甲这时跑了过来,说:
“在病房里发现了无线电广播收音机。”
他把一个用水桶改制的收音机递给余野维。
余野维拿过来看着。
余野维(对劳伦斯):“你是在这里过夜的。你得提供证词。”
劳伦斯(闭上眼睛):“啊!上帝呀!”

紧闭室的入口
八岛出其不意地来到哨兵面前。
哨兵(惊讶地):“谁?!”
八岛:“借一下钥匙!”
哨兵:“我跟您一道去吧。不能给您。”
八岛:“是所长的命令!”
哨兵:“所长今晚不来吗?”
八岛由于惊异,一时不知所措。
八岛:“所长会来吗?”
哨兵:“每晚都来。”
八岛:“干什么?!”
哨兵:“巡察呗。还用说吗?!”
八岛:“最好还是把钥匙借给我!”
事不宜迟,他决心要用力把钥匙夺过来。
哨兵(不服从):“住手!”
八岛:“你小子!”
他突然拔出刺刀刺进哨兵的肚子里。
哨兵倒下。哨兵的手还紧紧地握着挂在腰间的钥匙,八岛把钥匙从哨兵手中摘下来,走到里边的门前。
八岛打开锁,系上缠头巾走了进去。

禁闭室
八岛来到塞里阿兹的单人牢房跟前。
还没有睡着的塞里阿兹,装作熟睡的样子。
八岛打开锁进来了。
八岛:“喂!”
八岛打算怎么干呢?
打算当场把他杀死呢,还是打算拉出去处决呢?八岛没有拿定主意,这使得他不知所措。
焦急之下,八岛一下子拔出刺刀捅了过去。
塞里阿兹来一个大翻身闪了过去,抄起当被子使用的地毯把八岛蒙上,用手做刀砍起来。
八岛象积木似的塌下去了。
塞里阿兹拾起掉在地上的刺刀,亲了亲地毯就把它夹起来走出去。
塞里阿兹:“劳伦斯……劳伦斯!”
他喊着。
塞里阿兹走进营房紧里头。
塞里阿兹:“劳伦斯!”
正在叫着,仔细一看,劳伦斯被捆在一根柱子上。
塞里阿兹:“咱们散步去!”
于是用刺刀切断绳子。
劳伦斯:“杰克!”
塞里阿兹:“天哪,好了,从这里出去!我扛着你走。”
塞里阿兹把劳伦斯抱起来。
劳伦斯:“不行,地下铁通不到这儿。”
塞里阿兹:“没关系!这里有余野维大尉送的波斯地毯。”
劳伦斯:“不行……”
然而塞里阿兹一个箭步就蹿到门外去了。
劳伦斯:“你的脚不会听你的话。”
塞里阿兹:“那我就背个日本兵吧?他会比你轻得多。”
劳伦斯(笑着):“杰克,你直蠢。”
塞里阿兹怀着一种希叙乌斯(注6)的心情和表情,一步一步向出口走去。
可是余野维早已在那儿等着了。
塞里阿兹放下劳伦斯。
塞里阿兹:“您是来取地毯的吧?”
说着把地毯放下来。
塞里阿兹握着刺刀摆出的那一副无懈可击的预防架势,俨然象一位古代的战士。
开始,余野维不眨眼地凝视着塞里阿兹,他的内心感受到一股不可思议的透明的昂扬的情绪,于是他怀着一颗绽开喜悦之情的心,拔出军刀,摆好姿势,把剑尖瞄准对方的眼睛。
余野维想塞里阿兹是做得出的!
但是在塞里阿兹的碧蓝的眼睛里燃烧起来的火焰熄灭了,他握着刺刀的手垂了下去,刺刀插进地里。
余野维(用英语):“为什么不交战!打死我,你就自由了。”
但余野维心中明白他说的话是不现实的。
塞里阿兹也仿佛心照不宣似的淡淡地微笑着。
这时,原带著部下出现了。
余野维放下剑。
原:“我杀了他!”
说着就拔出手枪,准备向塞里阿兹射击。
余野维走到原的面前。
原惊愕地盯着余野维。
劳伦斯(仍倒在地上,向塞里阿兹说):“余野维好象有点喜欢你。”
余野维(他没有看塞里阿兹):“回房间去。”
原:“是!”

八岛捂着被塞里阿兹打断了的右手,坐在余野维面前。他不能端坐,蠕动着身体痛苦地说。
八岛:“我没有任何理由为自己开脱。从一开始我就决心要为自己的任意妄为付出代价,愿以死谢罪。”
余野维:“能用左手剖腹吗?”
八岛:“能。”
八岛从地上拔起塞里阿兹插进去的那把刺刀,勉强用左手握紧了它。
余野维(沉痛地):“为什么你要杀他。”
八岛:“队长殿下,那个男人是搅乱队长殿下心灵的恶魔。”
八岛将刺刀捅入肚子里,然后将自己的全部体重都压在刀上,他断气了。

剑道场兼审讯室
植木把劳伦斯押送来。
进到屋里以后,劳伦斯看到里面设了一个小的祭坛,原正坐在祭坛前念经。
余野维坐在祭坛旁边。
劳伦斯往祭坛方向走过去,余野维指示他坐在他的对面。
余野维(看着劳伦斯的坐姿,用英语):“啊,能正襟危坐,一定大有作为。”
劳伦斯:“您的部下不蛮横动武,我还能坐得端正些。”
劳伦斯看着祭坛。
余野维:“余野维的侍从。昨天晚上剖腹了。自杀不会给家属抚恤金。所以原要按光荣战死来呈报。这是他的葬礼。”
劳伦斯:“原军曹很亲切啊!”
余野维:“托原的亲切之福,你的妻子也可以从英国军队得到年金。”
劳伦斯(受到冲击):“畜生!”
劳伦斯端坐着的身子不由得想站起来。
啪的一声!植木的竹刀打在他的背上。
植木:“坐正!”
劳伦斯无可奈何地正了正姿势。
余野维:“本军官今天早晨已经签署了原的文件送到雅加达司令部去了。批件很快就会下达。等收到批件后,随时可以处决你。”
劳伦斯:“这样一来原军曹就高兴了吧?"
余野维:“是你把收声机带到收容所啦!”
劳伦斯:“您总该知道这是撒谎。”
余野维:“撒谎?不是你是谁?我们必须惩办一个人,不惩办是不行的。”
劳伦斯:“为什么?你们宁愿不惩办罪行,而惩办一个无辜的人吗?”
余野维:“是的。”
劳伦斯(愤怒地):“原来如此,有罪行就得惩办。因此我就非死不可吗?你们不管惩办谁都可以吗?”
余野维:“正是这样。”
劳伦斯:“说不定您是吉伯和萨里万那出戏的祟拜者吧?”(注7)
余野维:“什么?”
劳伦斯:“我大概想错了。你们那样做是要我为你们信奉的秩序而死吧?”
余野维:“对了。你终于懂了。为我而死。”
劳伦斯:“懂了。不过我不会为你去死。我若是撒谎你就满意了吧,原军曹?!我若是撒谎说收音机是我带进来的,你就心满意足了吧,原军曹!”
原面不改色,继续读经。
劳伦斯:“原军曹!”
说着他要站起来。
植木用竹刀砍他。
劳伦斯倒下去。
余野维:“罢了!”
他制止植木再砍下去。
劳伦斯坐正。
汗从他的前额流出来。
余野维开始跟着原低声念经。
劳伦斯几乎要全倒到地上去似的。不过他想挺住。
继续念经。
劳伦斯用他那模模糊糊的目光看到,不论在余野维的眼里或是原的眼里都溢满了泪水。
劳伦斯再也忍不住了,于是便使尽他剩下的全部力气,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劳伦斯:“这就是你们的神的本性。污秽的神造出你们这群家伙来!最好让你们在肮脏的地狱里烂掉!”
劳伦斯跑到祭坛前边,发疯似的把祭坛翻倒。
被惊呆了的植木一下子扑到劳伦斯背后,从他的腋下伸出双手勒住他的脖子。
余野维:“算了,带回牢房!”
植木:“是!”
劳伦斯:“等等,你们怎么处理塞里阿兹?”
余野维:“和你没关系。”
劳伦斯:“不会因为带收音机进来这样小事把塞里阿兹处死吧?”
余野维:“你的朋友己经让我失望了。死前你想会会他吗?”
劳伦斯点头。

禁闭室中
劳伦斯由植木率领的几名士兵押送着,走进塞里阿兹隔壁的一个房间里。士兵们的脚步声在远处消失了。
剩下了劳伦斯一个人。
过了一会儿。
(声音)“劳伦斯!”
传来塞里阿兹的声音。
劳伦斯:“杰克!”
他欣喜若狂地想要移到墙壁跟前去,但因为身上有伤疼得不能动弹。
塞里阿兹(声):“劳伦斯,你那间屋子里发生了什么事?”
劳伦斯:“你稍等一下。”
说着爬到墙边来。
劳伦斯:“发生了点变化。我估计错了。”
塞里阿兹:“噢……没有救了吗?”
劳伦斯:“啊?”
塞里阿兹:“你认为没有办法了吗?”
劳伦斯:“都是那个倒霉的收音机搞的……余野维讲了一件很奇妙的事。他说‘你的朋友让我失望了’。”
塞里阿兹:“究竟怎么回事呀,这帮家伙怎么会成这个样子的呢?”
劳伦斯:“不明白。他们是充满不安全感的国民。单个的个人什么也干不成。所以整个集团都发疯了。真想让他们别再揍人啦。我对日本人个人并不抱恶意。”
塞里阿兹:“是这样。不过劳伦斯你的名宇是什么?”
劳伦斯:“约翰。”
塞里阿兹:“约翰……是约翰·劳伦斯喽。晚安,约翰·劳伦斯。”
劳伦斯进入梦境。
塞里阿兹靠着墙,陷入自己的思念中。

单人牢房
在黑暗中听到了叫声。
劳伦斯从极短暂的睡梦中醒来。
塞里阿兹(声):“约翰,你怎么了?”
劳伦斯:“做梦了。女人的事……”
塞里阿兹:“我听着象喀嚓砍了一声似的。”
劳伦斯:“和这个人,只见过两面。”
劳伦斯慢慢坐起来,靠在墙上。
劳伦斯:“去年的圣诞节。在新加坡陷落前不久,大街上和旅馆里到处都是逃难模样的人。在这些人当中,只有那个女人与众不同。一点没有害怕的样子。我是很害怕的。当我们谈到战争的话题时,那个女人要求我说实话,我说了。第二天一早,我们本来约好一道用早餐的,但在她还没来以前我被派到别处去了。日本军一登陆就开始交战了。几天后,当我又回到那个旅馆的时候,原来那个女人还在那儿。特别奇怪的是,还是在和我分别时的那同一个地方。就好象是她刚刚出去买了一盒香烟回来了似的……杰克,我已经不想再说下去了。”

塞里阿兹的单人牢房
塞里阿兹没有回答。他抱着两膝靠墙一动不动地坐着。
塞里阿兹的耳中响起了一首歌的声音。这是一首具有新西兰的朴素而透明的旋律的曲子。
“跑吧,跑吧,
在阳光下,跑吧,在月色中,
跑吧,跑吧,穿过黑夜……”
当他感到微微地听见了这歌声的时候,它却又立即消失了。
就在这个时候,他又模糊地听到了一个少年叫他的声音:
“杰克!”
然而,他身边根本不可能有什么人,塞里阿兹突然象火焰熄灭了似的感到一阵孤寂。
劳伦斯(声):“杰克,你在吗?”
塞里阿兹:“噢,在呀!”
劳伦斯(声):“你怎么了?”
塞里阿兹:“过去的事了。多少次,有多少次。该我说了吗?约翰?”
劳伦斯(声):“是的。你坦白吧。”
塞里阿兹:“遗憾的是,我没有经历过什么了不起的罗曼蒂克的插曲。我的专长是背叛。”

庭院中的花园
少年的塞里阿兹(12岁)在找他的弟弟,他来到花园里。万紫千红的鲜花在朝阳中争芳斗艳。
从花园的中心送来弟弟的沁人心脾的歌声:
“跑吧,跑吧,在阳光下,
跑吧,在月色中,
跑吧,跑吧,穿过黑夜,
遥远的地方燃着火光,为了我长久等待的人儿。”
塞里阿兹发现了正在给花浇水的弟弟,走近他身边。
弟弟(6岁)金发、白皮肤,他那双大眼睛,透明般湛蓝,在他的后背上有个瘤子。
弟弟(注意到他):“杰克!”
塞里阿兹:“你怎么会有时间为这首诗作曲的呀?”
弟弟:“在哥哥去学校的时候呗。”
他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塞里阿兹,过了一小会儿,又去浇花了。

教堂
塞里阿兹和弟弟在教堂里。合唱赞美歌。他们两个人后边的一家人用很高的跑了调的声音唱着。弟弟捅了一下塞里阿兹。
弟弟(小声地):“哥哥,跑了两个音程。”
塞里阿兹笑了。
弟弟也咯咯笑着。
塞里阿兹:“嘘!”
嘘声使得那跑调的声音显得更加可笑。
身后的一家人用严厉的目光瞪着他们。

村头的小道
塞里阿兹?

 5 ) 谢谢教授,来过这戏里戏外的孤独世界

(原载于虹膜公众号

给坂本龙一离世再添七分怅惘的,是北野武的悼念,「……导演大岛渚去世了,大卫·鲍伊去世了,坂本龙一去世了,伙伴们都走了,《战场上的快乐圣诞》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战场上的快乐圣诞》幕后
字里行间释放出来的孤独感如此强烈,在冲向你我的时候,跨越了物理时空,也衔接了虚构与现实。
我们很多人,真正认识甚或喜爱坂本龙一,就始于这部电影或者同名音乐。之所以始自这部电影,除却本身的知名度与高口碑,一个不可忽视的原因,是这旷世阵容所制造的情感碰撞与回避当中,蘸满了我们为之饥渴的情毒。
明知有毒而辗转反侧,这欲罢不能,就迎合了极为本真的欲望,也迎合了某些不得不承认的自毁倾向。
《战场上的快乐圣诞》
当人作为容易对种种禁忌沉沦的生物,这充斥禁断的电影天然就有着迷余地。故事的时间是1942年,日本在二战中暴虐得逞的阶段,地点是南洋爪哇岛的日军战俘看守所,延伸暴虐的肉体与精神双重禁地。
坂本龙一饰演的上尉世野井和大卫·鲍伊饰演的英国陆军少佐杰克,相互之间萌生了几近积郁的爱意。
这爱的禁忌,不仅关乎那个保守年代的同性恋情层面,而且夹杂着国别差异,敌对国的不相容立场以及看守、战俘的不对等关系,表象上的所谓不当,使得这份爱恋迅速岔向两个极端,一是夹杂狂喜与崩溃的自我跌堕,二是格外纯粹的伟大。
《战场上的快乐圣诞》
战俘营的奇诡之处在于同性之风盛行,而它比男校女校更突出的特征是碾压人性的纪律束缚、剥夺尊严的规训乃至倾轧,甚或还可以说军国主义。
北野武饰演的上士大原作为跟世野井一同看守管理的人物,以有别于同伙的冷酷无情,成为凌虐同性恋者的标杆,也成为洞察这些非常理与大常理的独特视角。
最后一幕,他笑说「圣诞快乐,劳伦斯先生」,是人破开各种规矩、条律与主义后,复归人自我的一瞬,因为真实,更因为这真实需要褪下过多外在,显得尤其动人,而且悲伤。
《战场上的快乐圣诞》
这动人和悲伤,开始反显杰克的愧疚与逃避带动的宿命奈何,更凸显世野井过于严重的性压抑,招惹了浩大的非理性,或者说为了理性而变本加厉地非理性,毁灭了别人,也蹉跎了自己,空余那个渗着情深之毒的小苗随风摇曳。
角力背后关于东亚的压抑,尤其是日本的压抑,或者降格后所谓焦虑、忧虑下的紧绷感,带出相对的孤独感与错位感,以及更为重要的觉醒心态。
电影与角色,由此拉长了坂本龙一的纵深。
大岛渚决心启用没有表演经验的坂本龙一出演,而坂本龙一想来挑战这样一个角色,固然是影坛佳话的兑现,而放到生命历程中看,又有在平行悲剧中对自我的审视,并借此获得的洞悉和醒悟。
《战场上的快乐圣诞》
一开始说的孤独感,是无论对人还是对生命都孑然一身的表征,更是洞穿这一现实后的开阔。
或者再浅显点说,尤其是在前半生,坂本龙一会追求并享受这种孤独感,这体现在他毕现的锋芒,还有用日益超绝的才华去反对标签和预判。
这或许承继于母亲。母亲挑选的自由学院附属幼儿园是堪称另类的,儿子去参加小学入学典礼,她给选了跟其他人都不一样的白衬衫。到了小学,所有孩子都要面对志愿的话题,坂本龙一沉吟过后写下,「没有志愿」。
也不是没有过顺应的时候,譬如初中阶段,仅仅因为人气而去打篮球,但才过了几个月,他就彻底明白自己最难以割舍的还是幼儿园时期开始学习的钢琴,以及由此蔓生开去的音乐和创作,而那铺就了他一生的正轨。
有了真正属于自己的不二选择后,他旺盛的好奇心以及肉眼可见的反叛性,又催动他参与各式各样的玩票,可即便是玩票,又往往爆发出一些未曾发现的能耐,甚或是在将来能够跟音乐互通的经验。
高中时,他去负责即兴前卫戏剧的剧本创作。而经过忙碌的书影音熏陶和约会、游行、集会,迎向毕业的坂本龙一对接上了那个「解构的年代」。大学依旧,留长发,穿牛仔裤,挑衅大学体制,以激进分子身份体现对所谓中国精神的效仿……
直至音乐经验的累积,才情的表达,在硕士毕业后,第一张个人专辑《千把刀》终结此前相对吊儿郎当的状态,继而他接受细野晴臣邀约,连同高桥幸宏一起组建YMO这一传奇组合,势要创作全新类型的音乐,很快就从无人问津走向引领风尚。
YMO
这时候坂本龙一的反叛心理,从对音乐的驱使,延伸到与大红大紫状态的割席,于是他会竭力选择相对自闭的个人生活,还会在创作第二张个人专辑《B-2 Unit》时,选择「反YMO」。
他需要从孤独状态里出剑,会用某种不寻常乃至极端的动作去挥舞,刺伤自己也在所不惜。此间当然也有压抑心态的表征,总想在促狭边界里打破什么,击溃什么。
大和民族的「和」,与和谐、温和等等形容相关,国家与社会历经漫漫历史,至今依然能够让这神髓贯穿、凸显。但正如松冈正刚在《日本文化核心》中所指出的,「和谐」跟「粗暴」是相伴相随的,日本人认为,神兼有这两种倾向,二者分别被称为「和御魂」与「荒御魂」。
坂本龙一其实挺能诠释二者的共生。这当然不是说具有暴力倾向,而是说拥有强大力量(才华、影响力)之余,内在也有强大而粗暴的一面。他背反外界乃至背反自我的急迫心态,是一种相对微妙的对应。
若说年少时有着直白的骄傲,比如回应细野晴臣邀请时,他会说自己很忙,有时间的话倒是可以试试看,大岛渚找他演《战场上的快乐圣诞》,他要拿承接配乐工作来「谈判」。甚至在婚姻关系里,他得对前妻矢野显子超过自己的能力心悦诚服,才认为「值得投入」。
矢野显子、坂本龙一、大卫·鲍伊
这种骄傲,一定程度上也体现他对当下状况的透彻认知和精准权衡。而在这些最终为人津津乐道的逸闻之外,是曾经带有赌气性质的反叛,实质上倾向于对主流,尤其是浊流的高度警惕和有意隔绝。
下意识久了,这骄傲也不乏可爱地渗入日常。
《坂本龙一:终曲》《坂本龙一:异步》的导演史蒂芬·野村·斯奇博在获准独自登门拍摄后,也建议他刚好大学毕业的儿子空音央,帮忙在平素摄录,于是我们会在镜头里看到,他对一听到自己弹琴就跟消防员一样扛着摄影机冲上楼的儿子无奈地「驱逐」。
斯奇博对坂本龙一的脾性摸得很透,知道他跟人合作时,很爱故意唱反调,所以每当需要点什么,就会很有技巧地进行引导。
《坂本龙一:终曲》
这些怪趣的「厌烦」,与其说是对外界与外界反应本能上的排斥,也许更多是对自我空间的虔诚守卫。一定要有这个天地,坂本龙一才好瓦解持续回血的紧绷感。
他很喜爱夏目漱石,因为觉得对方是个复杂的人,经常处在中间位置,比如日本与中国,抑或是东方和西方,还有公众与个人。自觉跟对方有一两点相似之处的坂本龙一,叹息夏目漱石还没找到答案就过早离世。
但或许坂本龙一自己,已经在持续对抗紧绷的过程中,找到并实践了某些答案。他在很长的岁月里,都在逃避标签的定性,而最有用的抵御,恰恰是处在词条与词条的中间位置。
《坂本龙一:终曲》
好比说,旋律和声音。许知远问他,更喜欢哪个,他就说,「处在中间」。又问,对声音会有什么感受,他说,「不知道,心情是属于你们的,我只不过是在发出声音。我想要听到永恒。」
里头当然也有很清醒的骄傲,以及有意划分出「我」的孤独。我们也能体察到,孤独在他自身的长篇传奇里,与寂寥、悲鸣无甚关联,那是更属于艺术家甚或是哲学家的实践。
走到后期,他内在松弛了不少。所以六十多岁的时候,他半打趣地说自己兴许不能跟三十年前的自己相处。
但这不是说不反叛,只是反叛的对象更抽象,更博大,比如无常,比如短暂,比如虚空。他认为人会腐烂,会死亡,因此「永恒」是目标,也是价值。

《坂本龙一:终曲》

具体而琐屑一些的表现是,在患癌之后,他希望能在所剩无几的时光里,跟敬爱的巴赫、德彪西那样,一直创作音乐,直至最后一刻。许鞍华去年公映的《第一炉香》,就有他为内地电影的首次配乐。

他甚至在离世前二十天,还在跟铃木正文谈论现代东京依托奥运的转机,更不用说持续关注的核泄漏、安保法等等问题。
这又跟他后期对纯净音乐的打捞相契合。他钦敬深受中国佛教禅宗理念影响的美国作曲家约翰·凯奇,相信万事万物都是音乐,所以去北极圈「钓声音」,去聆听世界的心跳。
《坂本龙一:终曲》
此时此刻他依然是处在矛盾的中间,感知到身体的弱化,一面是担心的,但是另一面,又持续地想透过音乐以及自我,去宽慰他人。就像那时他在避难所,给灾民演奏《圣诞快乐,劳伦斯先生》时,卸掉了原曲的焦虑不安,转向明亮与昂然。
从这样一个心态,回想这些年无比珍稀的慈善演出,无论是宽慰日本福岛核泄漏的受灾民众,抑或是为处在疫情爆发初期煎熬的中国加油,他尽力行云流水的演奏背后,拖的是越来越难连贯完成一场演出的躯体。直至去年底的线上音乐会,当真成了「告别」。
《坂本龙一特别线上钢琴独奏会2022》

如今我们悼念坂本龙一,哪怕有再多铺垫,也还是难免恍惚。

如此宽厚的巨星身影陨落,终归是会带走大于肉体与个体的内容,就像在习惯性遗忘的创口上迅猛一撕,连着那些用以抑制丑陋、乏味、束缚的皮层都给扯掉,袒露出凡俗的不堪。
因此怎能不感谢教授到来过,怒放过,自由过呢?那真的让人觉得,自己也可以努力朝着这样一个方向,挪近一小步,再一小步的。
《坂本龙一:终曲》
今天又满月了。或许在以后的每一个满月之夜,我们都会想起他曾轻声问过,「从今往后,我还能看到几次满月?」

 6 ) 魂之所归处

从来没有一部电影,让我如此悲伤。 这不是一部同志故事片,但却比所有的都更会讲述感情。 Yonoi的出场带着一股强烈的突兀感,和服、头带、眉眼如画,持鞭、佩刀、身姿挺拔,卓然鹤立于周遭一色灰绿军服之中。当时的他,眼神坚定,并不知道即将遇见的是怎样的宿命。当音乐响起,Yonoi器宇轩昂地走进审判庭大厅,带着一份冷峻而柔和的美感。然后在堂前落座, 施施然、一丝不苟地脱着他那有点自恋意象的白手套,一抬头,英气逼人的Jack Celliers出现在他的眼前,和心里。 起初,直到他提问,我才注意到他的存在,因为在这之前他几乎没有改变过姿势,更没有说过一个字。但看到第二遍的时候,我才体会到,这段沉寂流淌着怎样的暧昧:其实当书记员朗读Celliers的罪行(在Yonoi听来,那更像是英雄事迹),“萌芽”的音乐渐起时,镜头便慢慢推向Yonoi。他的沉静让整个场景仿佛瞬间消声,只剩他眼神的方向。他迷离的眼神和变幻莫测的唇角在心跳似的旋律中,克制地泄露着他僵硬姿态下汹涌的悸动。正可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他的问话,更像是辩护。他几乎是以一己之力救下了眼前这个男人。而他需要怎样的冲动和智慧才能在短短的时间内思考出这样一个足够合理的理由?因为要让Celliers死,一个莫须有的罪名足矣;而要让他活,则需要说服所有人。 他大概也没想到,自己的第二段问话会带来一场喷血的视觉盛宴,也更不会想到,这是他唯一一次可以赤裸裸地看着Celliers。“穿上你的衣服!”他的张皇失措实在可爱得紧,后面那句“没有问题问了”更像是不知原由和对象的赌气。 细看下来,我才发现,Yonoi的每一次行为,都在无意间流露出了对Celliers的关心和保护。在庭上,当审判长质疑Celliers供词的可信程度时,Yonoi不假思索地说:“我认为他的话可信”。而当他从硝烟中慢慢走出来的时候,我们似乎可以猜测,也许他正是用这样一个“虚拟枪决”的建议,说服了审判官。因为如果Celliers临死都没有改变供词,他的话也就可信了。而Cilliers,这个男人,在踏上刑场之前,面对狱卒的催促,伴随着“丰盛早餐”的音乐,有条不紊地虚拟着一日平常的清晨:剃须、漱口、喝茶、抽烟⋯⋯遇上这样一个“视死如归”的男人,Yonoi上尉的满腹情衷也不算枉起了。 起初我很疑惑Yonoi为何会如此愤怒地鞭打那个殴打Lawrence的士兵,后来才想明白,大概因为Lawrence和Celliers是旧识,倒未必是爱屋及乌,只是想到能有一个了解Celliers的渠道,对Yonoi来说是多大的诱惑啊! 于是,在那间悬挂着“八紘一宇”的房间里,Yonoi看似漫不经心地打量着百叶窗,映照着透进的光影,问道:“他,是怎样的一个人?⋯⋯怎样的一个战士?”连Lawrence都不禁好奇为何他会对Celliers如此感兴趣。但他的两次询问,都没有得到Yonoi的回答。我想,Yonoi恐怕自己也不知道答案,或者正是Lawrence的问话,让他开始思考他到底是如何看待Celliers的。 当Hara中士把Celliers安顿好,回来汇报的时候,一定被Yonoi的问话吼得一头雾水:让军医特别医治战俘已经极尽仁慈了,怎么连医生的诊断情况也要报告? 仅仅安排Hara尽快送他接受治疗,命令Lawrence特别关照显然还是不够,又或者是想给自己一个机会或是借口来看望Celliers,便有了深夜病房的那场探望。Yonoi来去匆匆,但月光如水,“萌芽”的音乐再次响起,他落在Celliers脸庞上的目光泛滥着深情的温柔,眨眼即逝。所谓旁观者清,Hara和Lawrence相视无言的眼神以及军医疑惑的神情都告诉我们他的行为有多么反常。 被Yonoi剑道练习吵醒的Celliers和Lawrence的对话颇有些趣味: Celliers:“刚才那是Yonoi上尉的声音,对吧?” Lawrence:“自从你来这儿以后,他就一直喊得特别拼命。” Celliers:“如果他有心事,为什么他不说出来呢?”(come out也是出柜的意思,一定只是巧合) Lawrence:“我想这就是他说的方式。” Lawrence的观察一向正确,包括后面那场切腹的秀,大概都是Yonoi希冀加深Celliers对自己印象的表达方式吧,所以他才会如此纠结于Celliers是否到场。 而当Lawrence向Yonoi提出控制音量的请求时,Yonoi在询问Lawrence是否受到惊扰后便迫不及待的询问“那位养伤的将官”。也许是背景里那栋白色房子的缘故,又或许是对话中遥远的时间和空间,这一段场景显得异常柔和。Yonoi身着深蓝色剑道服,缓缓踱到石墙前,遥望远方,喃喃道:“如果我可以邀请你们所有人在家乡的樱花树下共饮,那该是多么美好的事啊!”嘴上如此说,他真正想共饮于樱花树下的,想必是“那位养伤的将官”吧!而最后气氛急转直下,突然决定上演那场切腹秀,或许只是因为Lawrence那句似有心而无心的称扬“你是当时那些出色的年轻将官之一”激起了Yonoi获得Celliers认同的渴望。当然,是以他自己认为正确的方式。 “正确”也是这部影片贯穿始终的一个词。当Yonoi急切地向他询求肯定的时候,Lawrence无奈而又坚定地回答道:“不⋯⋯你错了”,然后接着说道:“我们都错了”。无论是Hara和Lawrence在那个深夜里关于俘虏和自尽的讨论,还是Lawrence气急败坏地咒骂日本人“血腥、可怕、肮脏的神”,或是战俘指挥官对Lawrence的不解和屡次刁难,都让人沮丧地看到两个文化之间巨大的鸿沟,而Lawrence这支独木桥真有点杯水车薪的无奈。然后,恰恰正是游走于两个文化之间的他,只有他,看到了执着于“正确”的惨重代价。在片子结尾时,在那间海景囚室里,他是这样回答Hara对自己罪行的不解的:“你是那些认为自己正确的人(审判Hara的英国人)的受害者,就像过去你和Yonoi上尉坚信你们是正确的一样。事实却是,没有人是正确的。”我太喜欢这句话了,正是来自不同维度的震撼, 才让我如此喜爱这部电影,以至于在很长时间里都沉浸在它赋予的情绪中。 当Lawrence咆哮着“如果我们修行,他也会”的时候,不仅镇住了愤怒的指挥官,也镇住了我。Yonoi确实是个与众不同的男人,也难怪Lawrence的言语中流露着敬佩。但若论行事与众不同,自然没人比得上Celliers少校。他挎着一篮鲜花走了进来,悼念死去的战友,慰藉饥肠辘辘的同伴,凛然面对查房的日本士兵。盛怒之下,Yonoi不知所措,有些委屈地特意用英语说道:“你以为你是谁?你是恶灵吗?”“是的,但愿是你的恶灵。”Celliers回答道,然后手持那朵火艳的花,在Yonoi面前蛊惑般吃下。十分屌,非常屌,吃完还极其潇洒地把花蒂往后一扔。Yonoi看不下去了,一抿嘴,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声:“带走”。这一段里有个非常微妙的镜头:Hara中士感受到Celliers眼里的愤怒后,并没有像打Lawrence一样冲上去打他,而是转头看了看他的上司,Yonoi上尉。Hara真是个看似憨厚的聪明人,就像在那个圣诞夜,他明白要放Lawrence就得连Celliers一起放一样,他知道Yonoi的心思。 当然,Yonoi的侍卫也知道,甚至不惜用自己的生命来捍卫“神”的完美。这个侍卫真不像个服从至上的日本兵,倒更像Yonoi的家臣,誓死效忠的不是天皇,而是他自己心中的“神”,Yonoi。Yonoi是以怎样的心情每天去“视察”Celliers,又是以怎样的心情给他送去波斯地毯?可以想象,他怎样以在审判庭上同样的冲动和智慧思考着足够合理的理由。 我一直在想,Celliers的这次逃跑,到底算什么?他真的打算逃吗?他真的认为自己能够逃出去吗?至少在Lawrence看来是荒谬的。如果是真的,他为何还要带着那条毯子,又为何会在Yonoi拔刀之后,笑着放下了腰刀。 这一定与勇气无关,这个永远无畏的男人既然能以徒手对腰刀,自然也能以腰刀对佩刀。或许最大的差别在于他知道侍卫真的会杀了他,而Yonoi不会。 或许是因为Yonoi拔刀时那双泫然欲泣的眼。Celliers看着Yonoi时一直在笑,拔刀时在笑,说话时也在笑,到最后Lawrence说出“我想他有点喜欢上你了”时,更是笑得埋下了头。我宁愿相信此时的Celliers是可爱的,带着些许羞涩。他的弃刀正是他的温柔,因为和他对战,一定是Yonoi最不情愿的事情。而他和Yonoi对峙时的笑,仿佛看穿了Yonoi的心,也看穿了他的逞强。果不其然,当Hara赶来,举枪准备射击的时候,Yonoi极其自然地一个转身,挡在了Celliers面前,留给Hara一脸的惊恐。纵然前一秒钟他还恼怒于Celliers对自己的藐视。 我之前一直很不解为何应题的这句“Merry Christmas, Mr. Lawrence”会从Hara中士的口中说出来。他的存在基本是独立于Yonoi和Celliers两人感情之外的。他所要讲述的,一定是影片其他的东西,比如“正确”,比如圣诞礼物,又比如酒醉。最后,他身着素服,颈缠佛珠,戾气尽收,似问非问地说:“我可以一直醉下去吗?”他在怀念那个酒醉的圣诞夜,那份厚重的圣诞礼物,和指间的余香。我以为他会说“其实那天我根本没醉”。是的,他知道他冒了多大的风险,也选择了狡猾的策略,他还知道Yonoi并不想杀他们,相反想救他们,准确地说,想救Celliers。于是,那是一个快乐的圣诞夜,“战场上的快乐圣诞”。他让所有人都快乐起来:Lawrence、Celliers、Yonoi和他自己。这是沉重的军国主义体系下一次小小的个性反叛,但明日酒醒,一切如旧。如果是酒醉,只有酒醉,才能让一切发生,何不一直醉下去呢? 生与死就在一念之间,等死的Celliers在圣诞夜被“Father Christmas”赐予了生命,却又在转瞬间,挥霍了它。这是他必然的结局,或许他一直在等着这一天,因为他从来没有惧怕过,因为他内心挥之不去的愧疚。但我相信当他注视着走下吉普车的Yonoi,情不自禁地说“真美啊”的时候,并没打算要在转瞬之后自我毁灭。而Lawrence听到他自言自语后的那一挑眉更像是揭开了暧昧的封纸,暗香浮动。 Celliers那场疯狂与浪漫的自我毁灭表现得十分戏剧,“播种”的音乐带着点魔幻色彩适时想起,Celliers直勾勾地盯着Yonoi,脑袋里各种念头电光火石般闪现。只见他大踏步地走上前,还是那件明艳的绿色军装,轻拂袖口的尘灰,仔细地将胸包的纽扣扣好,旁若无人地穿过人群,穿过持枪的士兵,仿佛穿行于静止的时空,让我一度以为这只是他脑海中的想象。于是,他整整帽檐,来到腿脚发颤的Yonoi面前。惊惶失措的Yonoi手脚无力,推了两次都推不动Celliers,最后将手颤抖地按上他的脸,将他推倒在地,可Yonoi的眼中,却写满了渴望和克制。或许在Yonoi心里,这脸颊的触感,与其说是推搡,不如说是抚摸。 Celliers毫不迟疑地站起来,拍拍土,顶着一头桀骜不驯的金发,晃荡着胸前的围巾,再次坚定地站到Yonoi面前,扳过他的身子,重重地在他的右脸颊上亲了一口,然后是左脸颊,然后轻靠他的侧脸,遥望着远方,然后放开,深吸一口气,坚定地直视着他的双眼。Yonoi的眼神一片迷乱,幻化成一片幸福与羞辱、爱情与尊严、神与恶灵、错与对纠结的战场。最终,迟疑地举起佩刀的他终于晕倒在侍卫的搀扶中。 Celliers被埋在白色的砂石中,只留下棱角分明的英俊脸庞、张扬的金发和散发着不同色彩的双眸。他在临死前梦见了家中的花园,再一次听到了弟弟天籁般的歌声,也终于得到了弟弟的原谅。他的自我毁灭带着强烈的救赎意味,他通过这个吻救下了指挥官,救下了自己因背叛而愧疚的心,也救下了挣扎在爱情和信念之间的Yonoi,或许,还救下了他自己对Yonoi似有若无的情愫。 此后,在那个悄然无声的夜里,在那片凄冷的月色下,Yonoi坚定地直面了自己的爱情。 他一身戎装,浮现在夜幕里,此时的音乐空灵得犹如神社的晨钟。当他踏着缓缓的步伐,靠近将死的爱人,一切又归于寂静,只剩皮靴踩上石子的嘎吱声,以及那一声轻微的剃刀开合。他轻轻捋起Celliers的一撮金发,小心翼翼地用剃刀“喀吱喀吱”地割下,仔细地包好,揣入衣兜。然后,他缓缓起身,略一行礼,仿佛在为割发致歉,缓步绕到身前。在渐起的音乐声中,Yonoi郑重地行了一个军礼,向爱人告别,然后大步离去。只留下Celliers额前的一只白蛾,诉说着飞蛾扑火的决绝和伤悲。 同样的音乐,他们一个上前,一个离去,仿佛完成了他们的仪式。配乐的名称告诉我那是“播种”,正如Lawrence说的:“Celliers用他的死,在Yonoi的心中播下了一颗种子,我们都分享了它的成长”。这颗种子定然不叫爱情,因为此时的爱情早已在Yonoi心中瓜熟蒂落。那它是什么呢?或许是坚持于爱情,坚持于自我,坚持于内心真实的那颗心。 Yonoi在临死前,将那撮残发交给Lawrence,托付他供奉在自己家乡的神社里。那是怎样的悲伤和深情啊!短短的一句台词,却藏着一片天空的开阔。他用一生来坚持,爱人用生命播下的种子。又是家乡、樱花树和神社,那份田园牧歌的恬静才是他挥之不去的牵挂吧。即使无缘共饮,让爱人长眠于自己的魂之所归处,也算是一种相聚吧! 电影并没有在这里结束,而是定格于Hara那张足够真实的笑脸,和那句欢乐尚存的“Merry Christmas, Mr. Lawrence”。他就像一个讲述者,讲完了一个久远而忧伤的故事,然后揭开窗纱,给我们一个真实的亮相,然后,就此别过。

 短评

鲍伊的吻,释放和复苏了Yonoi 囚禁的灵魂,也拯救了自己与诸人。日本民族普遍的焦虑的背面,是深重的压抑与克己,在他们的各种道与主义里,找不到“我”这个字,从而也看不到“人”。大岛渚非常敢下狠手挖病根。

5分钟前
  • 匡轶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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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线是JACK在YONOI心里种下了一颗种子,并持续表现;副线是LAWRENCE在HARA心里种下了一颗种子,持续隐藏,在酒醉时和最后的会面时展现,并压倒一切。压抑的同性情感(爱情与友情)与不同背景的文化差异/思维方式交织在一个颓丧、隔绝、无望的背景之中,令人叹息。配乐无疑神来之笔,神秘、清澈、徘徊。

9分钟前
  • 後進青年王舒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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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你们吧,搞音乐就搞音乐了还来演戏,演戏就演戏吧还长得这么美。

13分钟前
  • 🍬Cand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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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曲啊这是T_T

16分钟前
  • Yoland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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坂本龙一的配乐超越时代的洋气,精灵纤细,但是太漂亮了反而跟电影不太搭。另外,整部电影英方蹩脚的日语和日方蹩脚的英语都让人烦到不行,明明在热带大家个个都跟伤风了似的鼻音奇重,著名的那对基美则美矣,演得不是很有感觉,倒是北野武和劳伦斯的演员表现出色,最后一幕莫名催泪,加一星

19分钟前
  • 黄青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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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实在是一个焦虑的民族啊,动辄陷入集体疯狂,切腹就跟切西瓜一样。不同文化对尊严和价值的理解隔着千沟万壑。那一吻是否也是对童年的救赎?憨直可爱北野武...

20分钟前
  • 同志亦凡人中文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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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部电影是摩羯座大集合,大卫·鲍伊,北野武,坂本龙一,都是摩羯座。

24分钟前
  • 内陆飞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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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岛渚的导演手段几乎可用“粗暴”来形容。虐待观众精神的手法已经登峰造极无人可比。

27分钟前
  • 席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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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ou!Go back!Go back!”“么么”

30分钟前
  • 恶犬伯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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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国主义的冷酷与日本武士道精神的严苛也无法掩盖原始的真实爱欲,那恶灵的惊世一吻,扰乱了武士的心,瓦解了一切阻碍本我的伪饰之物。让亡人发丝伴随夜井的灵魂回归故土,让安放的思绪也随风而逝,来年开出的鲜花将不必再面对刺刀,而只需迎接所爱的人|若能使时光回溯,请再为鲍伊剃发一绺。

31分钟前
  • 糖罐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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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人渐入佳境的电影,后劲绵长,情感冲力极强。1.以东南亚战俘营为空间,经由跨国别、跨种族、跨敌我的同性情谊来表达反战主题,全片除劳伦斯的自白外,未涉及女性,却将男性的战争罪愆、暴力之恶与作茧自缚呈露得无以复加。东西方文化隔阂与交撞则似[桂河大桥]。2.角色有血有肉,令人难忘:善良温润、每每充当调和者的劳伦斯先生,为少时的懦弱背负一生情债、以自毁式的无畏来赎罪的杰克,既笃信武士道又情感丰厚、陷入内外挣扎之渊的世野井,还有粗野蛮横却也显露惜敬慈心的大原上士。3.坂本龙一的电子乐动人至极,空灵的[Ride, Ride, Ride]真若天籁。4.结尾北野武的问候与定格,是我听过的最悲怆而诚挚的“圣诞快乐”祝福。一如伽达默尔所言,节日让沉沦的人们重新体味本真时间与生命,让分离者重返原初共在。(9.0/10)【2021.6.20.SIFF天山重温】

36分钟前
  • 冰红深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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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vid Bowie那一吻,我怎么看着想笑,哈哈哈

37分钟前
  • 扭腰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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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ck被埋在土里的镜头难道我小时候在大荧幕里看到过?总之坂本龙一太帅,太帅了!!

38分钟前
  • 深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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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北野武坐在那里,剃了光头,笑着说:我想一直醉下去。圣诞快乐,劳伦斯先生。眼睛就红了。谁能想到看这部电影居然被北野武打动啊!

43分钟前
  • 老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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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ND, 36岁穿上校服还是16岁样,偏心成什么样儿啊

44分钟前
  • nihaoma
  • 还行

没有勇气说出自己是“协犯”的年轻士兵,在恋人死后咬舌自尽;没有勇气承认自己爱上敌人的军官,割下了一络爱人的头发;没有勇气捍卫残疾兄弟的男孩,最终站出来保护战友。战争之下两种文化观念的碰撞幽默又残酷。画着菊的香烟在内敛者的手中燃烧,刀一次又一次地挥向自己。

48分钟前
  • AyatiBolad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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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方有一堆篝火,在为久候之人燃烧”

51分钟前
  • 影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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坂本龙一被David Bowie当众香了之后直直地晕了过去那里是我看过的最有趣的镜头。音乐起得毫无征兆,亲得也毫无征兆。真心喜欢坂本龙一的音乐,没想到他本人长得真好看,尤其是有北野武的陪衬orz。说到底,这是一群音乐人和导演玩票战争版莎乐美的故事吧?XDD

53分钟前
  • 狼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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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始终不认为这片子想讲的是一个凄美的同志故事,我觉得在战争年代士兵基本都被迫成了gay,这是一个历史问题。片子讲的是东西方文化差异。劳伦斯说日本是一个焦虑的民族,自己没法做事,只能大家一起来。其实我觉得东方民族都很焦虑,这个问题不知如何解释。西方看待东方的那些“神”,十足荒诞。

57分钟前
  • mon bab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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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本龙一简直太禁欲了好么!禁欲系男主最容易被一点点擦边球的甜头撂趴下了好么!事实证明他也确实被撂趴下了好么!我靠这片儿实在拿人!

58分钟前
  • 大-燕-威-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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