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日本长盛不衰的经典国民恐怖IP,《咒怨》系列20年间衍生出13部影视作品,
不仅在本土有着不可撼动的地位,在全球范围内也积累了无数拥簇,成为日系恐怖的代表。
此次流媒体巨头Netflix首次尝试将本系列改编成剧集,不仅找来电影系列的原班人马,
还力邀风头不分伯仲、同为日系恐怖代表的顶级大热IP,《午夜凶铃》系列作的脚本家高桥洋鼎力加盟。
导演三宅唱之前已经在短片领域摸爬滚打多年,
虽然只有《你的鸟儿会唱歌》一部长片代表作,但只此一部就能看出其过硬的技法和漫溢的才华。
盛名之下,新人导演顶着巨大的压力接手了这么大的项目,
而扎实且创新的剧本无疑给了导演底气,而最后的效果也不负众望。
剧集版虽然是整个系列的前传,但故事性相对完整,非咒怨粉也可以无障碍观看。
主角不再是2002年影版中的经典人物伽椰子和俊雄,而是恐怖事件的发生场所——
那所东京郊外的房子。
时间回到1988年。
刚刚出道的女星本庄遥总能在公寓里听到令人毛骨悚然的脚步声。
男友哲也的举动也很反常:
眼神发愣、神色慌张、还时不时的喃喃自语。
遥问他到底怎么了,哲也却绝口不提。
借着上深夜档奇闻怪事综艺节目的机会,她找到了心灵研究专家小田岛泰男。
小田岛是个业余小说家,日常收集整理灵异事件素材。
经过接触,小田岛发现,一切问题都跟哲也前几天看过的婚房有关——
东京市郊的独栋别墅,位置好、空间大、但价格却出奇的便宜。
哲也希望用这套廉价的宅子开启幸福的婚姻生活,
而一切反常的情况都是从那之后开始的。
当小田岛想要进一步了解这座反常的宅子,哲也却惊恐地三缄其口……
没过几天,遥收到了哲也的死讯。
葬礼上,遥看见哲也死前留下的惊恐仪容。
(前方高能预警)
为了心爱的人,她决定和小田岛将一切查清楚……
话分两头。
东京市郊的一所高中,迎来了一位名叫圣美的转学生。
是的,你没猜错。
女高转学生的故事,总是会伴随着恶毒女配角的出现。
为了给这位新人来个下马威,班上的两个女同学向她发出了周末特别计划的邀请——
猫屋探险。
猫屋是啥?
荒废多年、野猫聚集。
跟前面的故事有啥关系?
这间猫屋,恰好就是为哲也带来厄运的那幢古怪的宅子。
当然,那两个恶毒女配邀请圣美猫屋探险,也绝对不会只是撸猫那么简单……
圣美遭遇了外校男生的强暴。
这还不是最恐怖的,
悲伤欲绝的圣美躲进了房间的衣橱里,没想到柜子里早已有东西在那等着她了。
吓破胆的圣美逃出猫屋,之后的她好像换了一个人。
不仅没打电话报警,反而和强暴自己的男生越走越近,并为他生下了两人的孩子。
孩子出生后,母子俩每天都被渣男家暴。
这间房子不仅让她走上了自我毁灭的道路,怨念也是一刻不停地纠缠着她和儿子。
时光流逝,
1995年,这所房子又迎来了新的主人——灰田夫妇。
灰田家的丈夫和同学千枝有了外遇,千枝怀了灰田的孩子。
千枝的丈夫知道了这件事。
他疯魔般地用刀杀了千枝,并剖出了腹中的胎儿。
痛下杀手后的他仿佛听到了召唤,他抱着胎儿来到了灰田夫妇住的房子,把胎儿埋在了院子里。
而他到的时候,灰原已经杀掉了妻子并上吊自杀了……
悲剧不会停歇。
经过多年的追查,遥和小田岛终于找到了这间房的位置。
进入房间后,小田岛沉睡多年的记忆被唤醒。
原来早在1960年,年仅5岁的小田岛就曾随父亲和姐姐搬进过这里。
一天,8岁的姐姐突然失踪,而父亲也消失不见,只剩小田岛晕倒在客厅里。
当时这起案件以失踪绑架案处理。
此时的小田岛猛然想起,根本没有人来绑架。
当年他和姐姐爬到衣柜里的阁楼上。
那里有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女人站在黑暗中。
姐姐看到女人大喊着妈妈跑了过去。
可是,他们的妈妈明明多年之前就去世了。
姐姐就这样消失在了房子里……
回想起一切的小田岛,决定爬上去一探究竟。
而他又会在阁楼里看到了什么呢?
不往下剧透了,有胆就去自己看吧……
与本系列之前的作品不同,本剧开篇就打出“改编自真实事件”的说明。
对于恐怖片来说这几个字就是最重磅的炸弹,对观众有着相当大的冲击力。
而本剧完全是基于这个概念而启动,并自始至终在一直不断地强调这点。
为了表现这样的真实感,本剧将整个故事的时间线拉的很长。
并且每一集都会插入著名的社会案件用以突出时间线。
切尔诺贝利事故(1986)
宫崎勤事件(1988)
绫濑水泥杀人案(1988)
松本沙林毒气事件(1994)
阪神大地震(1995)
东京地铁毒气事件(1995)
酒鬼蔷薇圣斗事件(1997)
横跨近十年时间。
一切匪夷所思的恐怖事件,就在你我身边。
世界观与真实世界完美衔接,以此加深剧情的可信度与说服务力,冥冥之中千丝万缕的关系,让咒怨的真实感有了更有力的支撑。
更加入了家暴、强暴、虐儿、外遇等黑暗的社会话题,轮番上阵不断施压。
这得益于剧集类作品在时长体量上的绝对优势,也跟导演的创作取向有关——
这样的调性让夸张和距离感降低,所以伽椰子和俊雄这样的符号化人物不适合再出现。
导演也不屑于用一些常规恐怖片惯用的突发惊吓(jump scare),以音效和视觉来刺激观众。
而是选择用一种慢条斯理的方式循序渐进、逐步展开。
更多的是渲染输出一种氛围的营造,情绪的输出,高压的堆积在鬼怪在现身时达到了极大的张力和爆发,不断逼观众直视恐惧的中心。
本剧对人物的塑造始终带着一种客观、超然甚至带一点点距离的视角,
虽然没有进行更深入的挖掘,但也让我们对这些角色不会有过多的情感投入,
这样的结果就是当我们看到他们遭受事件的波及和影响时,留下来的只有事件本身所造成的伤害,更刺目更有冲击力。
在原版《咒怨》的前两部作品中,清水崇导演的叙事则是以人物为纲。
将不同的人物分为不同的篇章,并且运用后设的手法,将时空与叙事层交叠展现,让故事充满更多悬疑以及张力,在第2部中尤为明显。
而这样的手法在剧集版中亦有体现。
在全程高能的最后两集中,
过去与未来的记忆相互交织,各个时空的人物汇聚一堂。
而这些片段拉远来看,与其说是人物的时空,不如说是整栋房子的记忆。
只要跟房子扯上一点关系的人,冥冥之中都注定了同样的结局——
(前方再次高能预警)
被「咒怨」缠身而死。
这和《残秽》(小野不由美)以及《午夜凶铃》(铃木光司)的概念是一致的。
在小野主上的“残秽“指的是,死亡之后残留下的污秽无法消散。
凡沾到的人都会成为新的宿主进一步扩大感染,甚至死亡都不能停止扩散。
生死轮回,永无超脱。
《午夜凶铃》也直接把这种致人而死的怨念定性为一种病毒传染。
除了病毒本身的恐怖之外,更着重强调了对外扩散的恐慌感。
回到剧版《咒怨》的故事,
小田岛之所以能幸存下来,其实是因为充当了向外传播的媒介。
而这种行为得到了房里怨灵的肯定,房屋中介的老板能幸免也是这个道理。
而这个设定应该也是高桥洋从《午夜凶铃》的情节中带过来的。
随着剧中人物的接连致死会,观众则会沉浸在未知恐怖袭来的不安中,只要听到某种声音,或是看到相似的形象,都会联想到这个故事,这种长尾余震深深地埋进了观众的心底。
在本剧中,这个咒怨就是社会问题的缩影和投射,他们互相影响互相纠缠。
与这些社会事件的受害者相似,片中很多登场人物并没有干什么坏事,只是有意无意的那所房子产生了关系而已,仅仅如此就无端的恐怖和死亡,简直没有任何道理可言。
社会议题和惊悚元素产生共振,这样的叠加达到了连骨髓都因恐怖而颤抖的感觉!
恰如本剧的末尾,镜头摇出一片散发腐臭的暗湖。
水中渐渐扩散的浑浊就是咒怨。
湖低的鱼群注视着黑暗,黑暗亦将它们慢慢吞没。
死水浮着鱼尸,朽木错综交织。
它们是人间的宿敌,亦是人间之映照。
原版三部《咒怨》电影采用了片段组合的叙事时间模式,这有别于线性、交织与回环等结构,允许创作者随意提取叙事素材,进行交叉拼贴,又要求观众跳出惯性思维,通过心理重组情节序列,进而营造出一种扭曲诡异的悬疑感。到了Netflix出品、三宅唱导演的六集迷你剧《咒怨:诅咒之源》,片段组合以更高明的方法化零为整,统摄整部作品的立意。
这部剧对我而言更像是以《咒怨2》为灵感改编扩写而成,因为在设计上更注重心理细节而非场景层次。它表面上弃用了人名分段的形式,但实际上是将其以更加紧密的节奏串接到一起。整个咒怨系列利用凶宅形成闭环的叙事时空,而《诅咒之源》更是跳出了以往的格局,将凶宅描绘成泡沫经济破产前后的时代象征。甚至在此之外,它展示了整个系列怎样暗合了现象学家梅洛-庞蒂的知觉场概念。
三宅唱并不是我热衷的那类导演,我对他的过往作品既看的不多,也无意研究,然而《诅咒之源》确实出乎我的预料,在近几年的恐怖影像中堪称出类拔萃。它精巧细致,同时具有独特的影像风格,即便是伽椰子和俊雄的双双缺席,也没有影响到可看性。凶宅作为叙事的核心,浓缩成身体与时空交织而成的多维度景观符号,成为打破现实时间连续性的抽象存在。剧集也是通过这层意象,回望关于日本的集体焦虑、社会图景和意识形态反思,并通过“此在”的层叠意味,将历史的痼疾引申到如今的现实之中。
作为Netflix出品,剧集后半部的风格也一定程度上接驳了西方的恐怖电影元素,例如对血腥场景的刻画,以及事实上的三人驱魔小组的建立等等,但这些多是用来点缀,浅尝辄止,没有破坏整体的日式恐怖氛围。这种分寸感拿捏得都很好,在电影界风格融合的大趋势下,《诅咒之源》一方面有着鲜明的怪谈基调,一方面视听语言又具备现代化的多变性。
剧集一上来就建立起有别于经典老三部的人物图谱,从清水崇聚焦的“怨灵-人类”二元对立扩展成“犯罪者-怨灵-受害者”的三角关系,三宅唱借用恐怖主题表达社会性批判的目的显露无疑。与原版《咒怨》相似,本剧严格意义上没有主线的存在,每一个人物都构不成主要视点,并且人物身份与原版也有着较为明显的呼应:高中女生、通灵者、警察、明星等群体仍然是恐怖旋涡的中心。当然,在情感张力上,河合圣美的故事显然是最扣人心弦的,也最有伽椰子一家的影子。而小田岛泰男作为一名串联各个叙事片段的线索人物,同样也被赋予了起源的故事。剧集尽量避免功能性“纸片人”的出现,即便是出场不多的连环杀手和被诅咒的次要受害者,也都在寥寥数笔内建立起了自己的个性与往事。
相较于原版,《诅咒之源》更加强调“身体叙事”,体现在片中大量的女性角色设置。录像带版《咒怨》的小林俊介之妻、《咒怨2》的原赖京子,以及伽椰子,都在本剧中被拆分成更多的女性角色。首先是在重写的起源案件中,房东之子囚禁女子致其怀孕酿造血案;然后是凶宅内被强奸的河合圣美,她未来的人生命运因鬼胎而改变;接着是真琦千枝,一手制造并成为剖腹取婴案的受害者,贡献了整部剧集最血腥的段落;最后是诸角智子,受怨灵威胁被送往医院,本人及肚子里的孩子结局未知。这些女性通过各不相同的悲惨遭遇,完成了作品对身体隐喻的表达。
女性最强烈的身体隐喻——子宫——无疑形成某种自在的编码系统,进而升华至叙事文本的核心主题。在普遍的历史现实中,子宫是东西方共有的文化信仰,代表着人类对母性的崇拜。然而《诅咒之源》特意将这一神圣性进行颠覆,这一器官既代表新生命的到来,也预示着个体命运的闷杀,既是罪恶的缘起,也是暴行的终结。剧中的孕妇,无一例外都是凶宅的闯入者(或间接闯入者)。不管以什么理由与凶宅产生关联,子宫立刻成为了一种具象化的诅咒。子宫割裂的意象,也展示出生命诞生之初的残酷,以及个体对现实世界痛苦而无奈的向往,这一点在真琦千枝案中被直白地加以表现。
更进一步,因咒怨的存在而被扭曲的个体生命,成为剧中大背景下群体意识的缩影,人性之卑劣在子宫中得以寄生。《诅咒之源》显然把目光放在了整个日本社会之中,电视里的新闻报道时刻提醒着我们本剧对现实的暗示。因此,河合圣美极端残忍的遭遇,就可被视为泡沫时代崩溃的先兆。亡灵送给圣美的孩子,也可被视为经济崩溃后日本社会的某种群体性的、不可名状的精神寄托。这样的寄托从诞生之初,就是充满血腥、扭曲而狰狞的。于是,俊树在被虐待的失语状态中成长,无法形成任何有效的举动,只能蜷缩地望着鬼妈妈。因此,有安君江对其拯救的努力也是注定徒劳。最终,俊树成为植物人,类似于俊雄那样介于生死之间的存在,正如泡沫经济后日本人集体性的精神残缺,以及对未来命运的迷茫与犹疑。而鬼魂俊树的“快逃”,似乎也是一种更有指向性的警告。
从女性对身体——被异化的子宫——进行的无力挣扎和抵抗,延展到日本八十年代末到九十年代的群体焦虑与社会症候,《诅咒之源》文本背后的主题不可谓不宏大。但如果我们认为这些对时代问题的指涉有过度解读的嫌疑,单纯将其总结为“人性比鬼更可怕”,同样也能察觉到凶宅作为第二层意象,以抽象化的时空映射外部世界的意图。无论是电视广播中频繁的犯罪新闻,还是剧集直接描写出的暴力行径,都是对日本社会伦理道德危机的明确反思。这些批判性的反思因叙事需要,被集中放置在凶宅的“势力范围”之内,反复对照,搬演。屋中经久不散的怨气,不断形成关于过去与未来的投影,在搅乱时间的因果次序后,剧集通过非理性的方式,向角色和观众展现出无数的狂乱景象。
正如开头所说,我在观看本剧的时候,不断回想起《咒怨2》中三浦朋香的章节。朋香的故事很简单,但是呈现手法在当年惊为天人。她的家中会莫名地响起敲击墙壁的声音,桌上的茶杯也会无故洒倒。后来我们才得知,是其男友被鬼吊在天花板上不断摇晃所导致的。于是,她和男友对灵异现象的疑惑,实质是对自己死亡结局的抗拒,只是他们和作为观众的我们一样不自知。这种时间上的闭环,有别于科幻电影中的时空穿越,是一种独特的惊悚体验。
《诅咒之源》继承了这一手法,并且以更复杂的方式内嵌进人物的行为心理。黑白影像是对原版《咒怨》电影的风格化致敬,串接起小田岛泰男的过往和他对自己人生轨迹的疑虑。童年的泰男在家中看到浑身漆黑的人影,也能与剧集现在的时间线形成联系,因为她很明显是河合圣美临“死”前的复现,只是行为目的不同而已。另外,诸角家搬进来后目睹曾经灰田家的血案,也是咒怨系列经典的恐怖手段。除了叙事文本中的这些技法,影片通过相似景别和运镜进行的转场,也称得上自然流畅,用不经意的假象性缝合了各个时空的情节碎片。处于凶宅中扭曲时空的人们,不光能捕捉到过去,还能感知到未来。
剧集与原版《咒怨》最大的不同,不是伽椰子和俊雄的退场,而是主观“灵视”视角的缺失。“灵视”视角是原版《咒怨》中的点睛之笔,摄影机充当伽椰子或俊雄的眼睛,从形式上“附身”于观众,引领我们一起窥探进入者。这样做有一定的暗示意味,试图将观众代入到伽椰子的立场,提醒我们女鬼并非如想象般那样是纯粹的恶灵,并通过片尾最终章揭晓答案,试图让我们体认伽椰子这一形象,并对核心主题进行总结。
本剧基本抛弃了这种主观的“灵视”,似乎不再关心观众是否能共情女鬼,女鬼在这里仅仅成为某种索引。实际上,诸如第一集深泽哲也进入凶宅时那个快速的推镜,以及后面本庄遥、泰男、深泽道子等遭遇瘆人情境时,摄影机仍然选取了一定量的主观视角,但不再有鲜明的指向性。在原版中,镜头明显在模仿伽椰子/俊雄的目光运动,而新版仅仅是一种较为抽象的主观游移——稳定,抽离,跳脱出应有的动作逻辑。所以,我们很难认定这还是女鬼的视点,而非一种单纯营造情绪的运镜手段。取消观众“灵视”的权力,也许是为了将精力集中于建立社会派叙事风格,让观众以更客观的姿态凝视人物所做出的考虑。
以上这些,都是为了表现无法散去的怨气对现实的冒犯。而这种怨气所起到的搅乱时间的效果,又不仅仅是完全架空的玄学设定,本质上是与莫里斯·梅洛-庞蒂的《知觉现象学》不谋而合。《咒怨》的创作者应该不会真的以此出发去设计鬼怪,但他们一定意识到了时空混乱对人类心智理性层面的撕扯。在观看《咒怨》时联想到梅洛-庞蒂的时间观点,听上去总有些荒唐,但也确实萌发出许多独特意味。然而,这种联想必定不是哲学意义上的,即便用此理论来解读《咒怨》,说不上大相径庭,也必定是一种浅显的、偏差的映照。当我们因感知影像而产生的心理意绪,试图将某种哲学观念转换成美学概念时,一定会丢失许多原意,甚至造成误读。
但我仍然乐于尝试以梅洛-庞蒂的角度来解析凶宅、伽椰子和本剧中的女鬼以及一系列时空错乱的编排,仅仅因为这样做足够有趣。通过梅洛-庞蒂的理念,《咒怨》中那些关于生与死、肉身与灵魂、罪孽与解脱的辩证关系,也许能得到某种全新的释放。甚至,梅洛-庞蒂也许能解释为什么新版剧集在几乎重写了整体设定之后,仍然是一次抓住神韵的改编,而非美版或周年纪念版那样徒有其表。我想,这在于剧集对超验性的把握,而这种超验性,又附着在角色身体与凶宅时空这两个最关键的叙事元素上,完美自洽地运转。因此,我们有必要重新从身体叙事出发,逐步抵达超验性的彼岸。
莫里斯·梅洛-庞蒂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分别批判了物理学的客观时间观念和伯格森、胡塞尔的意识时间观念。他认为时间既不在事物或客观世界之中,也不在意识状态之中,而是产生于主体与事物的关系中,是肉身的一种生存维度。这个维度被呈现为一种知觉场,由处于核心的现在和处于边缘的过去与将来构成。于是,《咒怨》中的这所凶宅,完全可以看做是梅洛-庞蒂所谓的知觉场被破坏后的结果。
存在主义作为现象学的枝丫,将时间视作客观世界的一个伪命题。客观世界只有永恒的存在,没有将来和过去。将来和过去处在一种前存在和永恒遗存之中。因为客观世界过于充实,它完全被现在所占据,以至没有空隙让将来或过去进入其中。要使两者进入,就需要一个缝隙,需要一个能使坚实的事物虚无化的主体。萨特和胡塞尔把这种使事物虚无化的能力单纯地归于意识,而梅洛-庞蒂则把它转移到了我们的肉身存在上来。肉身主体限制了我们的视角,让我们没办法一下子把客观世界的所有方面尽收眼底。过去和将来正是以这种有限的敞开和连续的呈现为前提,进入到我们的视野中。
于是《咒怨》中的第一个超验性,就体现在凶宅和怨灵到底以何种形式存在,又如何作用于人类的。无论是伽椰子也好,还是被砂田洋囚禁怀孕的女人,她们最终都脱离了肉身主体,也就等于瓦解了梅洛-庞蒂的知觉场。凶宅里的过去和将来,弥散为无数个现在,以片段的方式展示给同处于现在的闯入者面前。这些闯入者实际上面对的是一种超验性的感知,在死亡之前就体会到了肉身主体被剥离后的真正的时间。
而正如梅洛-庞蒂所言,此时的时间以更实体化的方式,促成主体与事物之间的联系,所以它不是无形的,而是可以相互作用的。于是,河合圣美就真的可以接过来女鬼的孩子并怀孕,小时候的泰男也就真的能看到圣美打碎玻璃,即使他们完全不处于同一个时空。包括本剧结尾砂田洋的再次杀人,如果不是被囚女子与诸角智子实在的重合,砂田洋应能真正杀掉智子。从梅洛-庞蒂的角度来解读,咒怨系列中的种种恐怖桥段,显然无法简单归因为幻象,而是因为知觉场被怨灵破坏后,无数个现在叠加在一起相互作用的结果。
所谓的这种无数现在的叠加,来源于梅洛-庞蒂所说的行为意向性与作用(运作)意向性。主体的内在性与时间的超验性共同构成现实的同一暧昧性,它体现在所谓的“过渡综合”之中,当时间从一个时刻转向另一个时刻时,前面的时刻并没有完全消失,而仍然滞留在后面的时刻中,只是发生了变化,沉入了当前时刻的水平面之下,只要伸出手去,透过薄薄的时间层,就能挽起它。而怨灵与凶宅阻止了这种过渡综合,也就是让时间层出现漏洞,无法再让过去沉淀为现在,也无法让将来被推入到现在,因为所有的事件都成为了实际的现在。现实时间的同一性被消解,暧昧性得以升华。
进一步说,这也给原版电影和剧集采取片段组合的形式提供了合理性注解。梅洛-庞蒂的知觉场以胡塞尔的时间场为基础进行描述,在时间场的中心,有一个现实性高潮的“原印象”,过去之物在此滞留,将来之物在此前摄,时间的连续性体现在消失的过去滞留成一个晕圈,呈现给下一个到来之物的循环中。原版中,因为伽椰子的怨恨导致知觉场的垮塌,晕圈消失,时间无法再有效地连续性递进,整体的时间关系不复存在,滞留与前摄统统不复存在。所以,我们无法通过惯常的因果逻辑来观察故事,只能顺着怨灵所造成的后果去重新梳理过去、现在和将来的关系,也就是电影中以人名为章节展现出的错乱时空次序。
到了剧集中,加入了一条非常坚挺的现实时间线,从1988到1997年,看似时间在某种意义上,于这个反理性的故事中复原了,但实际上剧集要表达的是知觉场的破损,对肉身主体不可逆的侵害,以至于现实时间的连续性仍完好的情况下,主体也将陷入一种对周遭感知的阻塞状态。何况一涉及到凶宅,时间立刻重新变得紊乱。这是一种更高明的心理恐怖叙事。
在对时间尽情揉捏之后,梅洛-庞蒂所强调的空间的共在性,又再次扣合了凶宅在咒怨系列中的特殊地位。因为无数现在的叠加,凶宅作为一种浓缩的空间,受初始怨灵的统领,不断复现着继任怨灵的心结与行动。砂田洋事件、剖腹取婴案、诸角家灵异事件和终局的通灵事件,被紧紧搅合成一个共在的暴力/恐怖空间,轮番登场。泰男、本庄遥、深泽道子、有安君江和警察等,与这些事件的某一时刻不断碰撞,又同时作为观众的分身,得以整体把握事件的全貌。
但是,他们与观众一样,对叙事时间的把握永远是滞后的,所以又无法理解这些事件的真正含义。故事就在这样胶着的状态下前进着,将我们与角色一起推向迷乱的漩涡。文本内的连续性时间至此全部失效,偶有电视广播和生活化场景尝试将人物拉回现实,但却无法弥补知觉场的消亡。剧中无论是幸存者、失踪者还是已成为怨灵的受害者,无一逃脱不了咒怨的引力。
梅洛-庞蒂也不认为时间是意识内的对象。作为意识内对象的时间,在他看来是被夷平的“伪时间”,而作为主体与事物关系的时间,必然存在着许多褶皱。意识内的时间不是真正的时间,因为它不需要凶宅怨灵的影响,就天生不具备过去、现在和将来的过渡综合,只是一系列的现在。记忆或者某种被保存下来的痕迹,至多只会让人想起过去的一个契机,而非人所认识的过去。原版《咒怨》中巧合地强调了梅洛-庞蒂时间观中的“痕迹”,即被怨灵缠身的人在家中或凶宅内所看到的地板上的黑色印迹。这些印迹本身不存在过去,那些看到的人也不会因此被推到过去。但它们无一例外标志着与凶宅产生关联后,这些角色自身产生了与过去相遇的意义,也就是影片设定的怨气。伽椰子、俊雄和剧中的新女鬼,本都是过去之物,也就顺理成章地与生者相遇了。
在《诅咒之源》中,同样强调“痕迹”这一第三层意象。最明显的是诸角一家刚搬入凶宅,发现餐桌附近有不明痕迹。观众得到的信息比角色提前,瞬间能想起这是灰田家的那场血案。紧接着,晚上诸角两口子双双遇到了真琦圭一和死去的灰田夫妇。这些痕迹所唤醒的,同样是处于现在之人,受怨灵或凶宅的影响,使得自身产生了与过去相遇的意义,从而产生了相应的重现。在本来的梅洛-庞蒂观念中,这种呈现的过去不是过去本身,而只能是透过现在的视点所看到的过去,换言之,过去只有在与现在(或现在的事物) 的关系中,才能呈现出来。但同样因为凶宅所带来的扭曲时空,这种关系被实体化了,或者说“滞留”和“前摄”都被提前构造出来了,是将真正的过去(或未来)带入到现在,可以真切地造成影响,而非无害的错觉。这又是另一个超验性结构的体现。
总之,因原生的罪恶冲动也好,还是受凶宅怨灵的影响也罢,剧中每一个人内心的异变,最终撕裂为那个时代日本社会的精神深渊。他们无论对自身命运或他人命运造成了什么结果,均揭露了外部的巨大压力和内心的孤独不安,这是《诅咒之源》提供给我们的余绪。在没有丢失原版神韵的前提下,本剧构建了一个全新的叙事外壳,在坚持运用“焦外惊吓”(画面角落出现鬼怪)和片段组合的同时,又将格局扩大,将章节式的演绎变得更为紧凑细密,赋予文本内外深刻的讨论空间,甚至从立意和美学上,又能让我无缝联想到梅洛-庞蒂的《知觉现象学》,得到更多一层的旨趣。这种对知觉场、共在空间和超验性的巧合呼应,存在于“犯罪者-怨灵-受害者”,“身体-时空-存在”等三角关系的建立中,使得本剧不再是局限于情节的解谜和重构,或对恐怖感的极致追求,而是通过凶宅这一充满人性阴暗的渊薮,展示出一种可嫁接到现象学层面的文本结构,进而辐射到每一个时代的沉疴。
这部剧其实没有延续以往“咒怨”系列的框架,而是选择了另起炉灶,原创了以“咒怨”为命题的另一个故事。所以我们不妨把原来的“咒怨”放到一边,重新解读这个故事。
这部剧呈现出了一种有关伦理的、神秘力量和时空交叠的有趣形态。
最大的主角其实是那栋神秘的“房子”。
尤其是想寻求“咒怨”系列故事起源的朋友,更是大吐特吐这部剧太烂、被坑了。
因为压根没有伽椰子,一点也不吓人!
但是在我看来,该剧颇有些复杂的时间线组合,利用倒叙、插叙和意识化的编排方式,还是蛮有些值得玩味的地方。
那我就从剧情梳理开始入手,给大家分享下我对这部《咒怨:诅咒之家》的理解。
全文较长,我们先从登场人物开始。
小田岛泰男:灵异小说家,5岁时曾在“房子”中居住过,伴侣为久世真奈美,姐姐为小田岛一叶,父亲为小田岛耕吉,母亲则身世神秘。泰男为写书而开始收集灵异故事,在介入“房子”过程中,逐渐发现埋藏多年的秘密。
本庄瑶:不知名艺人,为探查男朋友深泽哲也的死开始介入“房子”事件。
深泽哲也/深泽道子:家族遗传通灵体质的母子俩,在哲也去过“房子”死亡之后,道子开始介入“房子”的事件。
河合圣美:女高中生,长相俊美但经历坎坷,母亲为河合美菜。曾被迫去过“房子”,后与桂木雄大同居,改名重松久美后,育有一子重松俊树。
桂木雄大:不良少年,在“房子”中性侵过河合圣美,意外杀死圣美的母亲河合美菜后,改名小林胜次,并与圣美同居,在同居期间中被圣美溺死。
水上芳慧/兵藤真衣:河合圣美的同学,与桂木雄大合力“陷害”过河合圣美,去过“房子”后失踪。
有安君江:儿童保护组织专员,试图保护河合圣美和她的“孩子”重松俊树。
灰田信彦/灰田景子:夫妇,曾住在“房子”,没有孩子,信彦与真岐千枝有染,后杀掉景子并自杀。
真岐圭一/真岐千枝:夫妇,千枝怀了灰田信彦的孩子,并高调出轨,圭一则在争执中杀掉千枝,后将千枝的孩子剖出埋葬至“房子”的后院。
高坂保:办案的警官,带小田岛泰男回到“房子”。
诸角勇作/诸角智子:夫妇,曾住在“房子”,智子早产生死未卜,勇作神秘死亡。
以下我将影片打乱的层次重新整合,按照年代顺序排列剧情,并附分析。
东京当地的一所独栋“房子”中发生了一起神秘案件:
房东远在海外,他的儿子留下看房子并管理租户,这期间,他长期监禁了一名女子,实施虐待,并强迫她怀孕。
警方接到报警发现了两人的尸体,通过分析和尸检认为,怀孕女子杀掉房东的儿子后死亡,孩子被生下来了,但现场却找不到这个婴儿。
疑点&分析:
关联的社会事件:
52年的剧情仿照了日本作家松田美智子的小说《新潟少女监禁事件》。
《新潟少女监禁事件》根据真实事件整理而成,1990年一名小学四年级学生佐野房子,被邻居时年27岁的无业青年佐藤宣行挟持回家,从此10年被监禁在二楼,在佐藤长年电击的威胁下,佐野房子患上了习得性无助症,失去了逃跑的能力,她严重营养不良,骨骼变形,房间里没有浴室、厕所和窗户,大小便靠袋子;几乎不换衣服;一台沙沙响的收音机成了她平时了解外界的唯一途径。最终佐藤被判入狱14年,现已获释。
在房价高涨的东京,相对低廉的租价,吸引了小田岛一家三口住进“房子”。
小田岛泰男当时5岁,他的姐姐一叶8岁,母亲生下泰男后即过世,爸爸小田岛耕吉独自带养他们。
某日,泰男和姐姐在壁橱里发现了通往阁楼的暗格,姐姐在那里看到了已经不在世的“妈妈”,而泰男觉得那不是妈妈,后退中从阁楼掉回壁橱。
此时“白衣女子”出现在他面前,递给他一个奇怪的婴儿,告诉他三个字“一起埋”。
随即,外面一个全身漆黑的女人,用棍子打破落地窗,抢走了泰男手中的婴儿。
爸爸唤醒了吓晕的泰男,开始寻找“不见”的姐姐,却在屋外诡异的蒸发掉了,泰男眼睁睁看到了这一幕。
警方通过砸破的玻璃判断,认为这是一起绑架事件,从此泰男被亲戚收养。
疑点&分析:
小田岛泰男长大并成为灵异研究者。他在一档《深夜舞台》的节目中,听到艺人本庄瑶说,她会在半夜听到厨房传来的脚步声,并录了一盘磁带。
但磁带中传来的是一段奇怪的低吟声,听不清在说什么。
瑶的男朋友深泽哲也说,他想找婚房去看了一所诡异的“房子”,导致他沾染了一些“东西”,并非是瑶的问题。
最终哲也被“白衣女子”吓死。
瑶因此在追悼会上认识了哲也的母亲,另一个通灵者,深泽道子。
与此同时,河合圣美转校到此地。
她的母亲河合美菜疑似有妄想症,因圣美的美貌,总幻想有人打她的主意,所以经常勾引老师来“转移注意力”,造成圣美转学。
两个女同学芳慧和真衣听说了圣美的事,假意邀请圣美去“房子”喂猫,实则怂恿隔壁高中的桂木雄大将她奸污,为了不让她说出去,芳慧给她拍了很多照片作为要挟。
之前还是“处女”的圣美情绪崩溃躲进了壁橱,却看到了阁楼中的“白衣女人”。
真衣在“房子”中消失,剩下的三人也慌忙逃离现场。
事后,圣美一反之前的青涩,强行和雄大成为情侣,展现出了格外的强势。
在母亲美菜与老师野口上床的当日,圣美用芳慧拍的照片胁迫雄大,要他杀死母亲美菜,若不照做,便去告发他。
雄大用电话机砸死了美菜,圣美通过亲笔信告发母亲和老师的奸情,并将母亲的死陷害给老师野口。
芳慧则在她们常去的酒吧“兔子洞”找到了真衣,并被带向“黑暗”中。
疑点&分析:
关联的社会事件:
88年这段出现过一个男人在车里打孩子的场景,还有新闻中播报的连续失踪的女童,都是在映射著名的“宫崎勤事件”。
宫崎勤事件是指1988年~1989年间,发生于日本东京都和埼玉县,四名4~7岁的女童被诱拐后杀害的事件,手段极其残忍,并因此引起了关于御宅文化和色Q文化的质疑。罪犯宫崎勤在经过18年的精神鉴定和审判后,才最终在2008被执行死刑。
新闻中还播报了另一个著名案件——绫濑水泥杀人案。
在1988年11月至1989年1月,被害人埼玉县17岁女高中生古田顺子的遗体,在东京都江东区若洲内被人发现以水泥密封在圆柱油桶内。凶手是四名16到18岁的高中辍学学生,将被害人监禁41日,期间施以虐待致死。涉案者当时均未成年,而且犯罪历时长,对当时的社会造成极大打击。日本因为此案件而特别修改了《少年法》。
另外新闻中还播报了乌克兰切尔诺贝利事件,意在烘托人间悲剧不分国界。
圣美和雄大在逃亡后组成了“临时家庭”,圣美改名为重松久美,桂木雄大改名为小林胜次,他们养育了一个孩子叫重松俊树。
日子窘迫,雄大变得越来越暴躁,经常对圣美拳打脚踢,也同样对俊树很不好。
打骂声中的俊树孤僻而呆滞,但他能看到白衣女人的鬼魂。
儿童保护专员有安君江,试图保护俊树和圣美逃离家庭暴力。
疑点&分析:
关联的社会事件:
新闻中播报了松本沙林毒气事件:
松本沙林事件是发生于日本长野县松本市的恐怖袭击事件。9名凶徒于1994年6月27日黄昏至翌日6月28日清晨在深志区住宅街内散布沙林毒气,导致7人死亡,660人受伤。这是由奥姆真理教教徒制造的多宗沙林毒气事件之一。
新闻中还播报了阪神大地震:
阪神大地震指1995年1月17日上午5时46分52秒发生在日本关西地方规模为里氏7.3的地震灾害。因受灾范围以兵库县的神户市、淡路岛、以及神户至大阪间的都市为主而得名。官方统计有6,434人死亡,43,792人受伤,房屋受创而必须住到组合屋的有32万人。
泰男把新写完的小说《灵异午夜4》交给瑶,并称一直在寻找那栋“房子”。
瑶找到哲也的母亲道子寻求帮助,道子以当年录制的磁带为灵媒,找到了“房子”的地址范围,但哲也的鬼魂突然出现说“不能去!”
瑶按照标记找到了“房子”,看到灰田夫妻在内居住,她从大街上看到了二楼的鬼影。
与此同时,真岐圭一发现老婆真岐千枝和灰田信彦之间有猫腻。
千枝和信彦在外约会时,约定要在孩子生下来前各自解除后患。
老婆千枝做好了“最后的晚餐”,告诉丈夫怀的孩子是灰田信彦的,信彦是她高中情人,她要求圭一必须接受这个事实。
圭一怒火中烧,挥刀抹了千枝的脖子,切开了她的肚子,取出了婴儿,并抱着婴儿下意识地前往灰田家。
由于无法进入灰田家,圭一把断了气的婴儿埋在院子里,之后,精神恍惚的圭一被“一位夫人”请进“房子”吃了一碗泡面,而他完全没有注意到,灰田信彦已经在杀了老婆景子后在屋中上吊自杀。
清晨回到家中,圭一发现电话机在千枝肚子里响了起来,这才从恍惚中惊醒过来。
圭一在狱中幻听到电话铃声,看到了死去的妻子和孩子的鬼魂,孩子爬进了圭一的嘴里造成他的死亡。
疑点&分析:
关联的社会事件:
真岐圭一和真岐千枝这段剧情,仿照了1988年名古屋孕妇剖腹取婴杀人事件:
1988年,守屋靖男的妻子美津子被发现在家中被绳子勒亡,腹部被剖开一个大口子,婴儿在地上啼哭,一部电话机和钥匙被塞入了死者的腹中,但凶手既没有盗窃,也没有特别目的,更没有伤害婴儿,此案动机不明,至今未破。
95年的事还没完,我们继续往下看。
之前影射“宫崎勤事件”的女童案凶手M被关进监狱,他喜欢泰男的节目,并提供了1952年监禁事件的线索。
泰男找到负责圭一杀妻案的警官高坂,表示自己与“房子”有关,要求进入边回忆边找线索。
泰男的记忆开始浮现,曾失踪的芳慧和真衣在房中一闪而过,泰男不仅看到了小时候的景象,还看到了壁橱中的圣美,发现了暗藏的阁楼。
与此同时,俊树被电话砸成颅骨骨折,圣美告诉有安是雄大干的。
圣美向雄大承认了俊树不是他们的孩子,是那栋“房子”给的,随即在厕所溺死了雄大。
圣美再度回到“房子”,用棍子砸破落地窗进到屋内,掏出当年被起性侵时拍下的照片,痛不欲生,想一切重来。
芳慧和真衣出现,承认了当年的错误,同时带着圣美走向二楼。
泰男等人赶到,看到照片发现了圣美和“房子”的联系,也通过阁楼印证了1952年发生的监禁案件。
望着破掉的落地窗,泰男发现这与他5岁那年所见如出一辙。
疑点&分析:
关联事件:
新闻播报了东京地铁沙林毒气事件:
1995年3月20日上午7时50分。东京地铁沙林事件造成13人死亡,约5500人中毒,1036人住院治疗。事件发生的当天,日本政府所在地及国会周围的几条地铁主干线被迫关闭,26个地铁站受影响,东京交通陷入一片混乱。这一事件给刚刚经历了阪神地震的日本社会又蒙上了一层阴影。
诸角夫妇搬进房子,“房子”又开始展现它的活力。
诸角智子从梦中惊醒,看到电视自动播放1988年瑶和泰男所做的灵异节目。
丈夫诸角勇作起来查看妻子,却看到杀妻当晚的真崎圭一在家中游走,又看到吊死在楼梯间的灰田信彦,而死在客厅的灰田景子也突然浮现。时空出现重叠,他们之前并不相信泰男的警告。
诸角夫妇请泰男、瑶和道子来家中通灵,试图问问鬼魂想要什么。
瑶陪伴智子休息,却看到早已死去的房东儿子,他拿着刀,扑向智子试图剖出婴儿,这时1952年的情景重叠,瑶看到了房东儿子被同样是孕妇的“白衣女子”反杀,而后她起身离去。
智子随后发生临产,被送往医院,而诸角勇作在门口瞬间化为一摊焦炭,上前查看的泰男这才知道父亲在60年是如何消失在空气中的。
与此同时的阁楼中,道子唤出了“白衣女子”,也唤出了另一个“佝偻病态的女人”,道子被吓坏了,表情就像哲也当年那样。
泰男完成了小说的第五部,警官高坂保好奇为什么他在书中写了电话机在腹中的情节,泰男说这是他虚构的,可能这就是房子留他活口的原因。
俊树在医院对有安说出了“快逃”。
瑶来到“房子”的后院,将磁带埋葬,试图履行“一起埋”的意向,但“房子”不让瑶走,房东儿子出现带走了瑶。
至此全剧结束。
疑点&分析:
关联事件:
新闻播报了酒鬼蔷薇圣斗事件:
1997年,酒鬼蔷薇圣斗事件中共有2人死亡,3人重伤,被害者皆为小学生,犯人的行为残忍,进行包括解体、寄送挑战信等行为。而最后逮捕的凶手竟是一名仅14岁的少年,这更是冲击了整个日本社会。因为这起事件,日本进行与少年犯罪事件相关的法令修正,并且在媒体上加强对预防少年犯罪的宣导。
虽说《咒怨:诅咒之家》是部网飞的剧集,但是这6集加一起也就大概150分钟,基本还是个电影的体量。
导演三宅唱的拍摄方式,不管是运镜、剪辑,还是打光方式,都充满了电影感,每个镜头的“语法”都非常讲究,真正做到了用“镜头语言”去讲故事,而不只靠台词或者字幕。
这种电影式的呈现方式,区别于大部分的电视剧,观感相当舒适。
虽然三宅唱以前没拍过恐怖片,对于惊吓不算擅长,但是他的改编聪明的地方,就在于把日本社会性事件的恐怖感加了进来。
那些分布在不同年份新闻播报中的“杀人事件”,我们可能感觉的不明显,但是日本人可能会因此回想起这些“真实的恐怖”。
再联系到片中的一些仿效,这种恐怖确实不同于“惊吓”,反而具备了更深层的渗透感,让恐惧更接近你的身边。
但是,本剧留的坑也是挺多的,很多地方都没有明确的前后逻辑,这着实增大了用逻辑去分析情节的难度。
因为1952年监禁事件的发生,白衣女子成为了房子的“核心”,虽然她的肉体死亡(警察发现了两名死者),但是她的冤魂却与房子建立了某种联系。
很可能当年杀掉房东儿子后,她用婴儿做了祭品,来达成了与魔鬼的交易,婴儿成为了一个怨念的载体,她自己成为了“复仇女神”,吸纳信众,散播“怨念”(送子),同时向男人复仇。
“送子”这个行为,体现了白衣女子并无珍爱自己婴儿的意识,对她来说那是被强奸的产物。
白衣女子的形象,是她死前的形象,“僵尸女子”是她死后的形象,这两种形象化为了“房子”的两种态度和处事办法。
前面我们提到了,一种是“吸纳”,一种是“消灭”。联系到片中人物,男性人物除了泰男都死了,女性人物除了真岐千枝和灰田景子被男人杀害了,其他女性都是非生非死的状态,并且在为怨念的传播产生作用。
女性作为“受害者”,以及生理功能上的“子宫”,房子总会更加关注和关照,不然有安这个局外人不会被盯上。
同时房子会在怨念不同的阶段,产生量子态和空间扭曲,所以我们能看到水上芳慧、兵藤真衣在不同时期的房子中游走,97年的诸角智子给95年的真岐圭一做了晚饭,同时看到了死去的灰田夫妇。
白衣女子作为剧情的核心人物,不仅没有名字,样貌跟谁也都不像。
唯一的疑点在于“泰男的妈妈”,她也没有名字,并且样貌被故意遮挡了,身世也是未知的,只知道生完泰男就死了,1960年泰男5岁,那么她死的那年就是1955年,这个时间貌似跟1952年的案件也对不上,无法证明她就是“白衣女子”。
唯一能对的上的就是泰男8岁的姐姐,一叶出生的那年,正好是1952年。
那么如果姐姐一叶是白衣女子的孩子,那么小她3岁的泰男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如果要对上这个信息,只能是泰男的记忆系统出现了问题。也就是说,实际上泰男当年8岁,姐姐11岁。
但是从片中的人物看来,泰男当年并不太像8岁的样子,明显还是比较小的。
不妨大胆猜想,我们假设“白衣女子”和“僵尸女子”不是一个人:
“白衣女人”是泰男的妈妈,“僵尸女人”是另外的女人,她们两个同时被囚禁在阁楼,也同时被强迫怀孕,此时泰男妈妈怀的是姐姐一叶,反杀房东儿子之后,泰男妈妈精神失常又上楼杀了“僵尸女人”,剖开她的肚子取走婴儿,但婴儿早产立刻死了,慌忙之中她把婴儿埋在了后院,把“僵尸女人”的遗骨留在了阁楼里,然后匿名报警逃走了,后被泰男爸爸所救,三年后生下泰男,随即精神疾病复发而亡。
由于两个女人同时被房东儿子受孕,所以产生了血脉联系,“僵尸女人”由于惨死,所以怨气很重成为厉鬼,泰男妈妈的鬼魂无法反抗,成为“白衣女子”被囚禁在那里。
所谓要“一起埋”,就是要把“僵尸女人”和“她的婴儿”一起埋葬,否则这个诅咒将永存。
这样就可以解释为什么一叶当年看到了“妈妈”,而小泰男说不是,因为他看到了另一个“僵尸女人”。
一叶被妈妈的鬼魂带走后,也被困“房子”的空间夹缝中,由于心智未成熟,被同屋的“僵尸女人”影响黑化成“黑影女人”,同时泰男妈妈的鬼魂找到了当年她埋下的“婴儿”,所以交给泰男希望“僵尸女人”和她的婴儿能够重新被埋葬,但一叶为了帮助“僵尸女人”散播怨念,抢走了婴儿,交给了同样有被强暴怨念的圣美,由她抚养延续成为重松俊树,俊树成长的过程中,泰男妈妈鬼魂一直如影随形教他向善,俊树也一直把她当做妈妈。
是不是脑洞有点大?没准这样解释才是合理的。
说实话,片中所有留白的地方,和断了线的线索,着实搞的人头大。
如果第二季能解开泰男母亲、白衣女子、僵尸女人、黑影女子的身世之谜,相信故事的逻辑将会得到很大的补充。
还是一起期待第二季来解开这些谜团吧!
*本文首发于头条号“电影stalker”
坛子里的伪文青们别再拽什么有深度的了,既然是恐怖片那么立足之本就是要恐怖啊,正如你一部喜剧片看完后并没笑几下,你给我强行扯深度说不过去了吧。
这片子不说咒怨,就连鬼来电、买鬼回家等那几部日本恐怖片黄金时代的片子都差的远了。关键是不恐怖,我看咒怨不是为了接受黑残深教育的,我就是为了感受极致的恐怖,抱歉,六集看完昏昏欲睡。
极其失望,故事设计的也没意思,像录像带版咒怨每个小故事的恐怖点都堪称巧妙,配乐节奏完美的诠释了心理暗示的恐怖方式,而网飞这版真的跟美系恐怖片风格有点像了,个人极不喜欢
多加一点对坛子里部分人的看法。每个人欣赏肯定不一样,但因为别人跟你欣赏口味不同就问候别人家人(并不是针对我),是不是过了呢。哪怕你直接怼别人我觉得都很正常。
豆瓣确实有不少认真看电影写影评的大佬,但更多的却是伪文青的中二少年,上面某篇帖子里竟然有位文青这么说,恐怖可能少了点但当作文艺片看不就好了……我实在无话可说,感情偏离主题的都可以当成文艺片了啊?还有不少小屁孩说大背景中各个历史年代的大事件显得电影很有深度,这真是年幼时喜欢装大人的表现啊,作为一名奔四的老年人,我没觉得这种黑深残有个啥深度,中年人的世界达到目的越简洁越代表成功和成熟,各位20岁的小伪文青们,别再装作小大人了可以不,真的很中二
说起《咒怨》,相信任何对恐怖片有所关注的影迷都绝对不会陌生。这部诞生于21世纪初的日本恐怖电影,一经推出便大受全世界的追捧。跟差不多同一时期的《午夜凶铃》一起成为日式恐怖片的两张名片。
在此之后,“咒怨”这个IP又经历了反复地拍续集以及翻拍,但口碑上却连连下滑。今年,日本和美国同时推出了基于这个IP的新作品。然而,美版的《新咒怨》毫无特色可言,口碑与票房都双双遭遇了惨败。
因此,日本方面则既迎来了机遇,但也压力重重。他们选择同近年来风头正盛的流媒体巨头Netflix网飞合作,推出了一部关于咒怨起源的剧集《咒怨:诅咒之家》。
当然,更让人敬佩的是,这次启用的导演人选,并非任何一位老练的恐怖片导演,而是新晋崭露头角的年轻导演三宅唱。
这位生于1984年的日本导演,听名字可能有些陌生。但提起他的上一部作品《你的鸟儿会唱歌》,相信关注日本电影的观众们应该都有看过。这部作品从去年各大影展放映一直到线上资源释出,一直都是影迷口中津津乐道的存在。
但这样一位年轻的、嘻哈范儿十足、拍起电影来又相当文艺的导演,竟然要拍《咒怨》?这的确是有些出乎意料。而直到我看完这部剧集后,才终于恍然,这个选择并不让人意外。
咒怨,指的是含怨而死的人所下的诅咒。枉死后的死者由内心的愤怒产生的一股强烈怨气,会在其身前居住的地方经久不散,形成一种邪恶的、带有诅咒的黑暗力量,从而在死者生前的居所积聚起冲天的怨气。
这股怨气,凡触碰者必死,并由此产生新的“咒怨”,将恐怖与死亡不断蔓延。而“咒怨”会永远死守着凶宅,诅咒每一位来客。这是该系列前作中对”咒怨“一词的解释。
而今年的这部新剧集,日文名直译过来叫《咒怨:诅咒之家》,英文名则是The Grudge / JU-ON: Origins。从英文名来看,它直接告诉你这是一部起源故事,有点流于表面。
在笔者看来,它的日文名才显露出了创作者的真正用意。该剧始终聚焦的都是这座凶宅,而非这个系列的著名形象伽椰子或志雄。三宅唱力图凭借这部剧集对“咒怨”进行一次回溯,并做出他的全新阐释。
仅仅6集且每集不到30分钟的体量,完全可以利用闲暇时间看上一集;更可以一次性看完,当作一部电影来对待。想进入咒怨的世界,只需要你足够大胆。
该剧以荒川良饰演的灵异现象研究家小田岛、黑岛结菜饰演的新人偶像遥为主角展开叙述。整个故事共分为6条时间线,分别是 1988、1994、1995、1997,以及1952、1960。
前四个年份,在叙事上彼此串联,如档案般一件件调起。因此每个事件中以各种媒介形式插入的诸多社会新闻,则完全可以解释选择这些时间点的原因。
第一集开始时,字幕上赫然亮相的“改编自真实事件”,便宣告着变革的开始。1988年绫濑水泥案,1994年长野煤气集体自杀,1995年东京地铁毒气事件,1997年酒鬼蔷薇圣斗事件。
这些现实社会中的案件,可以说要比剧中所展现的情节更可怕;但同时,它们又跟剧中的故事有所对应,监禁、强奸、家暴、杀戮,这一切或许可以归咎为人类那纯粹的恶。
或许正是因为人之恶的累积,这栋房屋才逐渐演化为“诅咒之家”。但咒怨真的仅仅只盘踞在这栋房屋中吗?咒怨是一种诅咒;而所谓诅咒,注定是无法彻底逃脱的,正如剧中的人物那般,都将迎来注定的“死亡”。而主角最后的遭遇,又隐含着东方传统的“轮回”概念。
在三宅唱看来,因为恶的普遍,这种诅咒早已幻化为一种社会的集体恐惧,犹如阴影般散布在各处。因而,在上世纪漫长的时间里,噩梦般的犯罪事件频频发生,犹如锁链般在每个人的心中施下魔咒,构成破灭的记忆。
该剧放弃大部分恐怖片所惯用的Jump Scare手法,而是用缓慢的节奏逐渐铺陈。三宅唱导演选择以房屋作为主要拍摄对象,必然是仔细地研究过日宅的独栋结构。
室内极为缓慢的镜头调度,以物体的遮罩、镜面反射等来呈现,还带有某种隐隐的回避感。来自不同方位的不知观看主体为何的空镜头,再结合配乐与环境音效,神秘得让人不安。
录像带、电视、电话等等象征社会连接的媒介终端,也都被附加上了恐怖气息。而到第4集中,不仅仅用到了大量血浆,那种以生育和婴孩带来的恐惧,更是打造出全剧的最高潮时刻。
整体影像无论从质感还是色泽上,都有着浓郁的日式特征,洁净又厚重。暖而灰的色调选取,可以说一看就觉得诡异,并且都在为情境服务。
当你一旦能够进入到导演所营造的情境中,才会真正感受到透骨的寒气。直到最后两集,剧中的部分时空又被直接切换成影调极其夸张的黑白画面,这种强烈的反差带给我们的震感,便不由得让人想到大卫·林奇的《双峰》。
对于三宅唱导演而言,恐怖类型元素仅仅只是载体,延展到全剧的话语才是真正的重点。因此他有意牺牲掉了作为恐怖类型片应有的传统效果,甚至做了大量留白。直至剧集收尾处的戛然而止,更让“咒怨”这一概念显得神秘而引人遐想。
就叙事本身而言,该剧确实还有很多不明朗的部分需要被揭晓。因此在上线之后,豆瓣评分不断下跌也是可以预估的。
借用推理小说中的两个概念来讲,三宅唱导演已然将“咒怨”系列从原本的“本格”恐怖片,变革成了“社会”恐怖片。除去恐怖元素本身,更多的是在聚焦社会上的诸多问题,重拾记忆的残响,同时也是有意在做避免悲剧重演的呼告。
这一变革结果的好坏,自然是见仁见智的问题。但对一位心系社会的导演而言,能够打破经典的壁垒,还是很有勇气的。毕竟,当普遍的恶发生时,我们作为这个社会的一份子,谁也不可能做到独善其身。
影像是一个导演的武器,而三宅唱用摄影机书写了这一切。当我们佩服杨德昌入木三分的剖析、或因肯·洛奇的作品而感动时,我们也应该钦佩这位新导演力图革新的勇气。
作者| 德卡的羊;公号| 看电影看到死
编辑| 骑屋顶少年;转载请注明出处
首先,在吹这部剧之前,要澄清下我自己也是90年代后半开始接触恐怖片,由《午夜凶铃》和《咒怨》入坑,同很多黑粉们的情怀点雷同,经历了录像带⇒VCD⇒DVD/数字影像媒介变迁的老恐怖片影迷了。《咒怨:诅咒之家》(以下简称《诅咒之家》)给与我的体验是由0到5的增长过程,带着一周目的各种问题二刷后,决定落笔这篇影评,整理的观点主要阐述两部分:A:《诅咒之家》的正确打开方式;B:《诅咒之家》的悬念和深思。
※本文有强烈的主观逻辑,充满着脑洞/无确凿性推理/荒诞意淫等可能让你不适的内容,不喜轻踩,没看完全剧请慎重下翻
《诅咒之家》和《咒怨》元祖在恐怖技法上的区别
结论而言,本作采用的是不同于《咒怨》、回归J-Horor(日式恐怖)原点的恐怖技法。曾经的电影版/录像版《咒怨》之所以经典,是在于清水崇导演打破六七十年代为止为确立的、即以“小中理论”为代表的J-Horor定番手法,融合了古有经典和欧美JumpScare将伽椰子和俊雄“彻底具现”的怪物电影化处理。而对于中国观众,八十年代的日式恐怖并没有构成现象,反倒是在90年代末由《午夜凶铃》、《咒怨》、《怪谈系列》等急速形成的特殊文化现象,初成了国人对于“日式恐怖”的初步认知。包括日本因为《咒怨》带起的现象,导致之后的革新困境,成为续作不受初代粉丝的认可的主要缘由。我们知道,从美版开始这个IP遍开始淡出视野,老J-Horor粉们(不管是国人还是日本)都是边黑边硬着头皮去看,这种每一届都嚷嚷着‘不行不行’却每次都不错过,为了彰显自己是初代死忠的黑粉行为,不得不说真的和某40周年日式机器人IP的核心用户调调很像呢w(我自己也曾是其中的一员)。用户的生态也促成了洗牌作《诅咒之家》的突破方向,即为①完全废弃了《咒怨》元祖代表性的“触手可及”型欧美恐怖元素(包括JumpScare和配套的惊诈音效),完全回归J-Horor的原点;②强化“心灵”元素深造,结合潮流的现实映射,另谋蹊径。
《诅咒之家》的叙事结构更是日式恐怖片前所未有,从“乱序穿越+悬疑”的叙事载体,让体感更接近《恐怖游轮》、其传播性和破次元的“心灵诅咒”部分让人联想到《午夜凶铃》。(时空闭环本身也出现在诸如《现在去见你》等很多温情题材中),可谓怨灵+SF的“恐怖穿越剧”。
到底是哪些人会喜欢上这部剧?
①由于恐怖方式的回归和压抑化,作为日式恐怖片的娱乐惊悚效果大打折扣的确是事实,说白了这片和老《咒怨》相比一点都不《咒怨》,老粉的鄙夷是无可厚非甚至是可预设的。但站在IP经营者角度,20年老品牌需要新的诠释,单纯的情怀收割又显然不够上进,那么通过降低恐怖程度吸纳新用户的倾向性行为也非常能够理解;
②摒弃视觉惊悚,取而代之的是破四次元壁式的现实警示的深层寓意植入,二刷完后确实让我出了一身冷汗,真切呼应了冒头的标语所说“现实发生的事情,比虚构的故事恐怖得多”。而这部剧的存在,仿佛这剧的本身就是某种对于现实人心纯暗面的诅咒,深入人心,引发深思。而这种心塞感/压抑感,其实也是很多电影后的爽点(日文有个针对这类影迷或读者的词叫:胸糞中毒,指的是通过内容传递的沉重心理冲击感受到快感并上瘾的人,我也是其中一个);
③因为时空设定的导入,带着疑问和思考去看,当EP5和EP6对前4话的线索连接,疑问解开的瞬间也带来悬疑破案般的快感。综上3点,喜欢悬疑式惊悚,接受不了JumpScare和90年代日式恐怖、且对于类型片技法搭配没有固化观念的观众,一定会在《诅咒之家》的观赏中得到满足;
归根结底,《诅咒之家》像《咒怨》嘛?不像!恐怖嘛?不怎么恐怖!爽嘛?看你是哪类用户,带着什么样的心态去和作品触碰/感受/融汇。无法强辐射到时代感,追求“内味儿”的老恐怖片观众,自己不做出一些视点转变,自然是不可能理解片子的“魂”和“匠”的。
这样的创作是否过于具有挑战性?
来了解下《诅咒之家》的两名主创背书。导演三宅唱虽然之前没有拍摄过此类题材,但在“玩乱序”方面确是一名天才,他在之前的《回放》(PlayBack)中就带入了时空回溯的叙事手法;脚本担当的高桥洋大佬则是早早进军恐怖片行业,除了赫赫有名的《午夜凶铃》系列,他在2018年的前作《布尔什维克之灵》(霊的ボリシェヴィキ)中就引用了“通过语言传播诅咒”这种更无形化的媒介设定。因此本片的叙事结构和设定考据都有理可循,发挥了两名主创优势的合理结合。跳脱出导演禀赋拿IP来挑战,那才是对《咒怨》的不负责。加上本片沿用了很多《咒怨》原始设定、核心理念也被完全继承下来,在兼顾了致敬和创新的方面,策略依然是稳健中略带保守的。
谈谈“真实事件”与“诅咒之家”
相信不少人都留意到,在PV和影片开头那一段,虽然存在感并不强,却很难被忽视的Slogan:
呪怨は実際に起きた出来事を参考に作られた、それらの出来ことはある一軒の家を端を発していることが分かった。だが、実際起きた出来事は映画よりも遥かに恐ろしいものだった。
一刷完我还有这样的疑问,真实发生的猎奇案和大规模杀伤,多作为电视媒介的“彩蛋”形式出现,那为什么要用这样仿佛像是定义了全剧格调一样的前述?为了解答这个问题,首先我们来统计下剧中出现了多少“真实事件”(我按照规格很渗透程度简单分了下类)
灾难级= 切尔诺贝利('86);阪神大地震('95) 猎奇案= 绫濑水泥事件('88);松本沙林毒气事件('94);地铁沙林投毒事件('95);酒鬼蔷薇圣斗事件('99) 和剧集有明显穿插的案件= 宫崎勤连续幼女杀害事件(88');名古屋孕妇杀害事件('88);东电OL杀人事件('97)
为了进一步探明真实事件和诅咒之家的关系,可以将问题拆分成以下3个部分剖析:
①为什么要导入真实案件? 二刷时我一直在想:难道剧中“诅咒之家”这个存在从设定角度来看,只是为了带出强硬的时空扭曲嘛?电视播放节目的作用是什么?为什么不用伽椰子和俊雄了? 其实这些问题的答案就藏在片头的引言中(作品根据真实事件改编)。引言的解读有两种:一种是仅为了衬托说服力,《诅咒之家》剧情和现实的弱关联触点;另一种是两者之间存在某种更密切关系,但是在第一季还不便揭露只能做一些伏笔。 我个人更倾向于后者,并且其建立关系的规格不是“几桩”而是“几年”。不妨假设电视机的节目收录只是为了强化代入感,那样的道具化处理就远远称不上“改编”,充其量只是娱乐彩蛋。如果是这样还不如把伽椰子和俊雄召回来用呢。之所以没有这么做,是《诅咒之家》是同现实历史共存的。甚至我们可以肯定,真实案件的提笔理应为体现剧情核心充当重要的布局伏笔。 所有的真实案件不论结或未结案,都有几种共性,连环杀害/动机单纯/未成年犯罪,这都指向一个单词——“纯恶”。而影片通过乱序表现出来的非逻辑性表像,恰恰是匹配了猎奇案件和无预兆的灾难所具备的无序混沌特质,映射出“纯粹的恶是没有逻辑的”这个究极主题。假设这里使用原作的虚构角色(俊雄和伽椰子)会淡化现实交错的存在感和“时空机制”的设计合理性。
②事件和房子是何种机制互相干涉? 这里也关联到一个对于实际事件处理方式的差异问题。有一部分是通过电视频道输出给观众,另外一部分则是在主线中作为第一人称去讲述的,为什么要做这样的区分?结合第一季的全部线索,我对创作世界(诅咒之家)和现实的关系(平成黑暗编年史)作出预测—— 在这个故事中,没有“诅咒之家”就不会有这些真实事件,两者的关系可以说是由“诅咒之家”传染的咒怨形成了真实事件,所有这些出现的猎奇案件和天灾人祸同“诅咒之家”或许是一种‘制造’和‘收割’的关系。作为佐证之一,剧集通过“明显穿插的案件”似乎正起到了某种概念示范作用,他所指的方向也恰恰和本片冒头的自述是一致的。
③那么其中的几次大规模灾难怎么理解呢? 即便我认为上面的推测有很强的可信度,新闻中报道的切尔诺贝利和阪神大地震两次报道和“诅咒之家”的关联性还是较弱的。这类灾难性报道和“诅咒之家”的关系仅仅是为了存在而存在?更让我在意的是,古代日本对于地震,有一种民俗式的说法是神性或地缚灵导致的。这让我产生了另一种设想,诅咒之家的暗源和现世的因果关系如果是成立的话,那么被“收割”的怨念,也可能被输出制造更大规模的灾害,这也似乎隐约为《诅咒之家》增添了一丝宗教性回归的暗示,而谁又会想到呼唤着死亡的天灾的背后,是象征着混沌的独栋小屋?是不是有点越想越恐怖了呢。
最后谈下除了推理部分,遗留下的几个让我在意的点
①两家男主人的死亡方式 全剧唯独小田岛父亲/诸角男主人这两个角色的死亡表现过于突兀。突如其来得甚至有点让人怀疑因为是最终话才这么粗暴处理的。但是蒸发后为什么是一摊热泥?为什么带振动和嘶吼着蒸发呢...尤其是諸角丈夫蒸发前的姿势,不管怎么看都让我觉得他死前手上怀抱着个小孩。
②关键性道具和之后的作用 全剧有两个道具让我觉得极度不舒适,但应该发挥着某种重要暗示:一是电话机、二是天井。 电话机第一次出现是被圣美用来杀害自己的母亲,第二次敲伤俊树的头颅,第三次就是真崎太太腹中的怨铃(真.午夜凶铃)。这里的象征意义显然大过剧情作用,可能正如小田岛的解释,电话在本作作为“镇魂”道具使用,接近某种类似‘物理木鱼’作用的解读吧。 诅咒之家由阁楼连接橱柜的天井,似乎是某种刻意形象化“子宫”暗示,开合机制(单向/狭隘/只能由内测打开)、人物关系(白衣女跨部视角)、传递内容(婴儿)。子宫暗示是为了托福孩子时白衣女的执念,如果说白衣女的确是遥,那么托福孩子一定是为了无限循环的诅咒机制,因此由上到下,表情也相对平静的刻画就更映证了这个目的。但是传下来的孩子去了哪里,到底化作了什么?剧情刻画对于“分娩”、“托福”的强调,其中的寓意与核心思想会是何种关系,将成为续篇最大的看点之一。
③黑怨灵究竟为何物 如果说白怨灵(遥)是纯粹执念的象征,包含了圣美的怨念集合体。我在这部剧中感受到导演对于运用不同滤镜表现不同时代的手法是非常精准且考究的,哪怕同样是过去,小田島一家购房时的滤镜也和宅子里是截然不同的。因此出现在小田島儿时的黑色怨灵,单纯只是因为来自未来需要这样表现嘛?将TA和圣美对比,发型和进屋后行为的匹配度就很难解释了。
可以看出《诅咒之家》想讲的事情还真不少,隐隐约约仿佛在下一盘大棋。正如之前在看《哥斯拉》时也提到的,老IP的洗牌又要有突破还要不得罪老粉本来就是件难如登天的事情,而作为可以说走到暮年的《咒怨》这次的商业化延续,我认为在“复古”和“创新”的兼顾上是可以打9分的。“复古”是针对原作中对于无差别诅咒,怨念轮回这一主题的复刻(伽椰子和俊雄打一开始我就是视为媒介和衍生品),创新是在结合现实历史的次元突破和穿越+悬疑结构的融合。
正向解读创制班底的用意,那么《诅咒之家》是想告诫世人不要忘却历史上发生的各种猎奇时间,关注亡者和社会上的那些悲剧与不幸。反向解读的话,正如同剧中小田岛和佐佐木的作用,制作组仿佛是在通过“媒体刻意传播噩怨”这个设定,像一本黑色童话般对全世界发出毒咒:“你们所不知道的角落,那些曾被你们忘却的怨念或许早已蠢蠢欲动,总有一天会聚集成巨大的黑暗对这个世界发起复仇”。而出于这个目的做出这部作品的高桥洋和三宅唱,简直邪门到让人怀疑是不是受了亡灵的控制。总而言之,无论哪种解读,《诅咒之家》突出“人心之恶才是胜一切的”这点,真正让《咒怨》系列有了新的诠释,一直以来“诅咒”和“怨念”才是主题的故事,这次终于可以脱离媒介(伽椰子和俊雄),唤醒自身那种无处不在的战栗和无形无序的存在感。
《诅咒之家》是否为邪典还无从断定,诚然这部作品带给能获得共鸣度的观众的,毫无疑问是前所未有的强烈现实后患和心灵冲击。在传递破次元的“诅咒”和“奠基”作用上,三宅唱导演和高桥洋编剧的技法发挥安定,品质之高让影迷不寒而栗。现在都充满着对于剧情探索的欲望,マジで最高でした!
整体气氛是有的,后半段添加血腥元素,把事件时空打破,却不是电影原作的沉侵体验,而是剧情园整,怪怪的,部分剧情还是说不通,希望有第二季吧。且送娃女士出现太多次,显得没那么恐怖了。
全程不高能
比以往拍的胡编乱造的吓人多了,剧情和氛围都不错,这才是咒怨该有的样子
片尾曲你们有听吗?嗦!嗦!嗦!叽里呱啦!嗦!嗦!嗦!催得我赶快嗦了一大口螺狮粉!
打高分的是都去看过房了?除了第4集cult指数飚升,后两集的黑白镜头和时空穿越蒙太奇稍显新颖给力,整体乏善可陈。日式恐怖靠美式血腥夺人眼球,悲哀啊~
以年代时间线推进,并行的是不同阶段和批次的凶宅受害者错乱遭遇主线与现实世界中真实发生的一系列日本残酷刑事案件索引,三宅唱搭建的这个虚实难辨的持续发酵传递入侵的诅咒系统究竟在指代什么已然不言自明,反掉了背负着的厚重类型名号原罪,解脱生发出了更加灵活庞大的语言和载体,日本这批新世代青年影像监督的能力与可能愈加难以估量,目前唯一的担忧,是对单纯娱乐性的“蔑视”,黑白幻象以近乎野蛮的形式将商业观看期许原地爆焦。
不是《咒怨》,但却是这些年最有深度的“咒怨”,难得上乘剧集。没有太多的突如其来的惊吓,慢条斯理的把故事铺展开来,多数情况下点到为止的恐怖桥段把故事的想象空间放大,加上它背后深刻的社会议题,这比伽椰子和俊雄赤裸裸的出现吓人更有后怕感,但是最令人有感觉的是时间设定,80年代末到90年代末的场景,加深了我对它的恐怖印象,来自于时代的“召唤”释放出更多可以共情的恐怖回忆。三星半。
全程无高能,趴窗户笑出声,虽然没几集但节奏也是够慢的。。
咒的是社会,怨的是家庭。凶的是人性,恶的是人心。论凶论恶论残忍,人定胜鬼,鬼不如人。
出品:网飞Netflix (ps.这个滤镜,才应该是正常版咒怨应该有的样子!找回哪个味道了! )
7分。第一时间刷完,从个人角度不算太恐怖,最多是罪案题材的血腥感,相比之下还是第四集最邪。当然,恐怖不完全是本剧的重心吧,导演三宅唱显然有他的选择。优点在于没有那么多廉价的Jump scare,甚至都没有太想要吓到你,还是挺耐心在讲故事的。剧情是从不同时间线,不同角色,讲这个被诅咒的房子,各有各的悲剧,但都是被诅咒的人们。没那么惊喜,但是周末拿来打发时间看着玩,还是够用的。毕竟6集合在一起才接近3个小时,也就是稍长点的电影。对于剧荒和片荒的我,还是很满足了。
没想到把那么多日本奇案都无缝嵌入了,跟第一部里交代的闹鬼起因不一样了,应该是换编之后没有对应上。这个戏原本最恐怖的地方在于无差别害人,不讲大道理。现在这么一搞,反而矫情了。
这部咒怨,跟伽椰子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看完6集,没有等来伽椰子和俊雄有些失望,但还好气氛和悬念都在,部分剧集还融入了cult元素,前三集略显平淡,从第四集进入佳境。总体3星,给导演和编剧的大胆创新精神加一星,再加一星希望在后续的改编作品中能恢复伽椰子和俊雄的设定,毕竟该系列灵魂人(鬼)物。
如同看了一个超长版的《毛骨悚然撞鬼经》的SP故事,既没承前启后,也没另辟蹊径,基本丧失了原版《咒怨》低保真录像画质带来恐惧的气息,以及鬼气森森的房间气场。恐怖味道没出来,惊悚氛围也差意思,就是一个常规的日系凶宅故事,能猜出片子的套路走向,随便讲讲就完了,有些线索没丰满,有些人物很潦草,总之看完就忘记了。
A.K.A. Japanese Horror Story: Murder House
片尾比正片瘆人
无因无解的“咒怨”作为社会症候,比《来了》更合适。不过三宅唱和高桥洋处理素材的方式既不适合《咒怨》这个商业招牌,也不够适合剧集的结构与体量,刺激性偏弱。数字高清削减了诡异感(黑白段落则更加),或许把冢本晋也、早年清水崇那套lo-fi美学搬出来会带感得多。
挺失望的,整部看下来一直没有等到把凌乱的各条线串在一起的情节,也没有什么令人害怕的高能点(而且他们看到死人都不害怕的哦?)。最可怕的,应该是荒川良良怎么能演那么严肃颓废的角色啊?
6.5/10 看完还是很失望的,要放在恐怖剧里质量也只能说一般般,更别说还是咒怨大名。原以为剧版会把那种独有的日式恐怖发挥到极致,但剧中最能让人提起精神的还是那一点点美式血腥,除此之外真的是味同嚼蜡,而且这个源起源的似乎太远了点,有挂羊头卖狗肉之嫌。